孟太妃突然後脊梁冒冷汗,貞貴人突然給放了出來,還冊為皇後,這裏麵有故事,大概也是宇文佑行的一步棋,還指望魯國公洪行良替自己說話呢,而今他的孫女成為皇後,他必然誓死效忠宇文佑。


    孟太妃後怕,老天保佑,自己一覺睡過了頭,沒有拿著詔書去大鬧承天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說不定宇文佑這一步又一步,步步為營,是洪行良那個老不死的幫著謀劃的呢。


    孟太妃趕緊把詔書藏了起來,再不敢做此打算。


    說起貞貴人,即現在的洪皇後,所謂的宮女綺羅與外麵的人私相授受,都是假的,當然洪皇後之前給打入冷宮也是假的,是宇文佑設下的計策,目的不單單是為了讓蘭宜坐到皇貴妃的位置,然後幫著他算計公輸拓和蘭猗,還是給公輸拓等等自己的敵人製造一個假象,那就是他與魯國公洪行良已經鬧翻,讓敵人覺著他成了孤家寡人,然後急不可耐的貿然出手,他就能一網打盡。


    而今一步步走來,雖然沒能像宇文佑想的那樣發生,但他現在能夠扳倒最後一個不可低估的宇文偲,他輕鬆多了,想著再找些理由把剩下的幾個兄弟也殺了,然後最大的敵人公輸拓也馬上給砍頭了,從此便真的高枕無憂。


    洪皇後的事當然也傳到了公輸世家,蘭猗聽了之後淡淡一笑,然後什麽都沒說。


    一旁繡花的秋落奇怪道:“姐姐一早就猜到這個了?”


    蘭猗正執筆寫著什麽,聽秋落問,手也不停,漫不經心道:“你聽誰說宮女犯了錯要責罰主子的,綺羅死的冤枉,但洪皇後這場冷宮之行卻賺大了,到底身後有她祖父運籌帷幄。”


    秋落放下手中的花繃子,有些憂慮道:“大小姐出事了,不知爹和娘會怎麽樣?”


    蘭猗寫完最後一筆,又吹幹了墨,然後道:“等下你同我回槐花裏看看。”


    秋落是個急性子,立馬丟開手中的活計,下了炕往外走,一行走一行道:“我叫人去套車。”


    蘭猗看著她急匆匆的樣子,晃晃腦袋無奈的笑了:“多早晚能改了這毛躁。”


    說著看看手裏的那張紙,心思卻飛了出去,太後死了,宇文偲給關入宗人府,宇文佑身邊除了那個洪行良,再沒什麽可讓自己忌憚之人,等扳倒了洪行良,就是時候對宇文佑出手了,可是蘭宜又給打入冷宮,真是個不成器的,姐姐指望不上,能夠對付宇文佑的人不多,她將那紙放在桌子上,在地上踱步,想著宇文佑有什麽軟肋,他的軟肋就是自己,但自己是不能背叛公輸拓的,宇文佑還有另外一個軟肋是蘇銀狐。


    “蘇銀狐……”


    蘭猗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似乎有了一點點主意。


    此時秋落返了回來,已經叫了個丫頭去後麵找車夫套車,許久沒回槐花裏,她同蘭猗商量:“給爹娘帶些什麽禮物好呢?”


    蘭猗心中有事,就道:“你拿主意吧。”


    秋落即站在那裏琢磨:“吃的?穿的?戴的?用的?”


    蘭猗恍若未聞,想著該去哪裏找到蘇銀狐。


    不多時小丫頭進來稟報:“少夫人,車套好了,已經在西側門候著少夫人呢。”


    蘭猗點點頭,同秋落各自穿戴齊整了,又叫人打點了些禮物,還同賈時遷打了招呼,要他照顧好小老虎,姊妹二人就坐車回去槐花裏。


    一切都猶如神助,她正琢磨哪裏能找到蘇銀狐呢,卻在街上不期然與遇到了蘇銀狐。


    響晴的天,因是夏末,暑氣未盡,也不是之前那麽悶熱了,街上人來人往,街邊更是多著買賣攤子,吆喝聲此起彼伏,說笑聲不絕於耳,就在如織的行人中,蘭猗不經意的一個側目,就從車窗處發現了蘇銀狐,她一身素色衣裙,長發做未出閣的女兒狀綰起一些成發髻,垂下一些用雪白的絲絛綁著,閑閑的搭在肩頭,人美,這樣一打扮就超凡脫俗了,而她似乎比之前細弱了很多,更加翩翩欲仙。


    蘭猗忙喊車夫:“停下!”


    “籲……”車夫抓住馬轡頭。


    蘭猗推開車門,沒等車夫給她拿凳子,她自己就跳了下去,然後直奔蘇銀狐。


    隻是街上突然起了騷動,接著有一隊人馬疾馳而來,行人驚叫著紛紛避讓至街邊,蘭猗也忙閃身躲開,看那對人,穿戴大同小異,卻是異族服飾,差不多像蘇赫,也就應該是瓦剌人。


    瓦剌人怎麽來了這麽多?他們還在街上橫衝直撞,到底發生了什麽?


    等那對人馬衝過去,蘭猗再想找蘇銀狐,她早已不見了蹤影。


    蘭猗歎口氣,隻好返回自己車上,同秋落嘀咕著這些瓦剌人來京城到底是為了什麽。


    秋落猜測著:“會不會與蘇赫有關?我的意思,姐姐不是說蘇赫要回草原同他哥哥爭奪汗王之位麽,瓦剌定是發生了大事。”


    有道理,蘭猗滿心期待蘇赫能夠大功告成,倘或一朝一日自己需要人馬,實在沒有辦法,也好豁出去不要臉,向蘇赫借用。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趕緊打聽出這些瓦剌人為何來了京城,還一副奔命的架勢。


    一路神思恍惚的回到槐花裏的父母家,門子將門打開的刹那,見是她,還有秋落,哭唧唧道:“二位姑娘可算回來了,出事了。”


    蘭猗心裏咯噔一下:“怎麽了?”


    秋落一旁了然於胸的樣子:“定是大小姐的事。”


    蘭猗猜想也是,如今姐姐再次給打入冷宮,父親必然已經知道,母親也就會知道,無論姐姐如何的行惡,身為父母,氣過,也還有擔心和心疼,父親是明大義的,母親大概已經是哭天搶地的尋死覓活了,因為姐姐一次次行惡,母親就一次次的原諒了她。


    她這樣想的時候,那門子卻愣了愣,隨後道:“不是大小姐,是老爺……哎,二位姑娘進去看看即知道了。”


    不是姐姐的事,那會是什麽事呢?看門子神神秘秘的,她同秋落急急的往裏走,待到了後宅,遇到了家裏的丫頭,一問,那丫頭手指花廳方向:“老爺把柳姨娘帶回來了,夫人這會子正鬧呢。”


    柳姨娘?


    蘭猗琢磨半天,忽然想起翩翩姑娘好像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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