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佑俯視著蘭宜,表情並無多大變化,可是那聲音冷的怕人:“你為何非得置她於死地。”


    趴在地上的蘭宜止不住的咳,每咳一聲,感覺五髒六腑都給扯痛,身上的痛已經轉變成心頭的恨,恨死了麵前這個男人,這個稱之為自己丈夫的男人,長久的懼怕此時都化作輕煙散盡,一旦想開,仿佛連死都無所畏懼了,冷笑道:“因為她使得臣妾小產。”


    宇文佑頓怒:“明明是假懷孕。”


    蘭宜試圖坐起,沒成,用力以手肘支撐自己,道:“總得有個緣由來小產,否則十月懷胎之後,我如何能生出孩子。”


    宇文佑用手胡亂一指:“宮裏這麽多人,隨便弄個宮女即可,為何非得是蘭猗?”


    他一改往日的稱呼,不叫小姨不叫安遠侯夫人,而是直呼蘭猗,恁般親近。


    蘭宜知道這個男人對妹妹的感情就像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救,她終於努力站了起來,嘴角的血順著雪白細長的脖子流至胸前,她狠狠道:“皇上不能喜歡妹妹,因為她的丈夫是公輸拓。”


    宇文佑一甩袖子:“你之意,朕怕了他公輸拓不成?”


    蘭宜無力搖頭:“非也,皇上乃一國之君,怎麽會怕個臣子呢,但皇上明明知道公輸拓有野心,而她狐蘭猗是為公輸拓買賣的,是公輸拓最得力之人,也就是說,她是皇上的敵人,所以皇上不能喜歡她。”


    這是事實,容不得宇文佑回避,可又不願麵對,隻以命令的口吻道:“你記住,若想活的長久,以後不準你動蘭猗。”


    他說完轉身想走,懶得多看這個可惡的女人一眼。


    蘭宜卻在身後喊道:“那麽小老虎呢?皇上讓臣妾殺小老虎,就是讓臣妾與妹妹為敵,妹妹如今想殺臣妾,難道臣妾就束手待斃?”


    宇文佑徐徐回頭,嘴角勾起一個漫不經心的笑:“你的生死與朕無關,你能夠留在宮裏並活下去的原因隻一個,那就是朕還想利用你,但你不能再害蘭猗,因為,她是朕真心喜歡的女子。”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永安宮。


    大多數宮女都抬去喂那兩隻大狗了,永安宮再次空空如也,蘭宜喊了半天,好歹出現個外頭做粗使的宮女,看著她傻愣愣的問:“娘娘怎麽了?”


    那宮女突然發現她站立的地方都是血,駭然道:“娘娘怎麽了?”


    又是這一句,蘭宜不耐煩的吼道:“蠢貨,還不傳太醫!”


    那宮女明白了,噔噔跑出去,又噔噔跑回來,茫然道:“奴婢沒去過太醫院,不知路怎麽走。”


    蘭宜很想扇她一耳光,可是夠不到,身上的痛不允許她邁出一步,隻好耐著性子道:“你出去隨便找個人去太醫院傳劉漁趕緊過來。”


    這回真的懂了,那宮女就噔噔的跑出去,跑的急,又害怕蘭宜在流血,一個不注意絆倒在門檻上,痛的詞齜牙咧嘴,好歹爬起來繼續跑,看到一個內侍她急忙說了蘭宜的狀況,那內侍比她機靈,忙不迭的趕到太醫院把劉漁找了來。


    經劉漁診斷,蘭宜大出血,且有性命之憂。


    原來蘭宜這幾天來了月事,所以見機行事的想害蘭猗,謊稱是蘭猗掌摑她使得她小產,女人小產是要流血的,剛好她來了月事,覺著可以蒙混過去,而劉漁,是她早已收買妥帖的。


    不想假的變成真的,給宇文佑你一腳踹得大出血,差點要了性命,這就是害人害己,可是她沒意識到這一點,滿心都是宇文佑對她說,那個狐蘭猗是他真心喜歡的女子。


    蘭宜的恨蝕骨般,已經浸潤到身體的每一處,靜靜的養著身子,暗暗的尋找機會,終於,她發現了一個可以成為夥伴的人,那便是繡鸞。


    得知繡鸞的秘密,其實是個偶然的機會,因為蘭宜的皇貴妃之位可以說從貞熙皇貴妃手中搶來的,所以怕人家害她,畢竟曾經的貞熙皇貴妃有個祖父叫魯國公,就時時防範,這樣一盯著,蘭宜發現繡鸞經常往曾經的貞熙皇貴妃,而今叫貞貴人的冷宮附近轉悠,終於有一天,蘭宜見貞貴人身邊那些宮女看見繡鸞個個驚慌失措,最後得知原因是,繡鸞長的像極了貞貴人身邊的綺羅,隻不過綺羅已經死了,是給杖斃的,罪名是與宮外之人私相傳遞。


    再一番打探,綺羅的故鄉便是繡鸞的故鄉。


    更深切的查探,綺羅與繡鸞竟然是親姊妹。


    得知這個消息,蘭宜如獲至寶,因為她知道貞貴人是冤枉的,換句話說綺羅是冤枉的,宇文佑廢了貞貴人的皇貴妃之位是為了給她讓路,既然綺羅是枉死,那麽她的妹妹必然會恨宇文佑,所以蘭宜覺著繡鸞有利用價值,於是找機會接觸她。


    繡鸞雖然進了宮,更有個張貴玉這樣的父親替她籌謀一切,可是一直不見宇文佑傳她侍寢,她就唯有等待機會。


    這一天閑著無事在園子裏散步,迎麵碰到蘭宜,進了宮,皇後皇貴妃她還是認得的,所以恭敬的施禮:“臣妾見過皇貴妃。”


    有張貴玉的幫襯,而今繡鸞也晉到嬪位了,還賜號安。


    蘭宜身子大好,常在園子裏逛,就是為了有個合理的理由碰到繡鸞,今個天隨人願,她端著皇貴妃的架子道:“安嬪不必多禮,你我都是姊妹,多禮反倒顯得生分。”


    繡鸞垂首:“臣妾不敢與皇貴妃論姊妹,臣妾惶恐。”


    蘭宜嬌慵一笑:“咱們都是皇上的女人,怎麽就不能論姊妹呢,不過你讓本宮看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這足以說明咱們姊妹有緣分。”


    本是討好之言,繡鸞聽來卻膽戰心驚,因為最近繡鸞一直在模仿蘭猗,行止說話,學的很苦,為的就是討宇文佑喜歡,唯有接近他,才能殺了他,可是聽蘭宜說對她似曾相識,繡鸞以為自己模仿蘭猗給蘭宜識破,畢竟人家是親姊妹,繡鸞忙道:“臣妾進宮之後,去拜見過娘娘,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娘娘對臣妾有些眼熟吧。”


    蘭宜若有所思道:“或許是吧,不過本宮聽說自從妹妹進宮,皇上一次都沒讓妹妹侍寢過,這怎麽能成呢,不侍寢哪裏會有孩子,沒孩子,在這個宮裏,你就像沒有根的花,早晚會枯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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