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寶珺和阿妧離開京城,這事就算拍板定下了,隻是改如何走?


    走的前一晚公輸拓還堅持:“我自己送。”


    走的當天,他無奈找到蘭猗:“張元繼捎話來,欲同我談談,可是,寶珺和阿妧……”


    一麵,是他的大業,一麵,是他的孩子,即使寶珺是陳毓離同別人所生,他仍然視如己出,所以蘭猗知道他的糾結折磨,給他建議:“找天下鏢局吧。”


    公輸拓有片刻的遲疑:“離開家,兩個孩子本就會有情緒,我不親自陪他們過去,恐他們會哭鬧,若說阿妧我倒還放心,寶珺年幼且那性子……哎!”


    他是不輕易長籲短歎的,蘭猗看得出,雖然他平素從無對兩個孩子表現出溺愛,或者很少陪兩個孩子頑,但這兩個孩子,實實在在是掛在他心坎上的。


    阿妧,小姑娘年紀不大,舉止頗有些父親的沉穩深邃和自持,說話也落落大方,寶珺更多的遺傳了他父親的個性,怯懦又自恃,他最大的優點便是繼承了陳毓離的樣貌,粉雕玉琢,討人喜歡。


    如此年幼的孩子要離家,蘭猗也料到他們會不痛快,為了使公輸拓放心,蘭猗試探道:“要不,我陪他們過去。”


    她話音剛落公輸拓立即反對:“那不行,你去我更不放心。”


    蘭猗料到他不會讚成的,本身孕婦就不宜遠行從而舟車勞頓,再次給他建議:“而今還有一個人合適。”


    公輸拓馬上問:“誰?”


    蘭猗指著鳳祥院方向:“媚嫦,她成日的在家閑著,那天跟我說都快腐爛生蛆了,所以不如讓她去。”


    寶珺和阿妧平時同小姑要好,這個公輸拓知道,可是他有一絲的猶豫:“小妹本身就是個孩子,她,能行?”


    蘭猗淡淡一笑:“侯爺對小姑的了解遠不如我這個嫂嫂,她看上去毫無心機,大大咧咧的,其實她鬼精著呢。我給侯爺做個比較,如我姐姐宜貴妃,她即使什麽都沒做,但看上去一肚子的心計。而春盛看上去效忠主子做事勤懇,其實她才是一肚子的心計。咱們家的大姐姐,看著嫻靜安逸,其實行事很有主意,如她當初決心為沈大人生下那個孩子,一般的女人,珠胎暗結還不趕緊著想法子打掉,可是她非常冷靜的告訴我,她會生下那個孩子。還有那個欣嬪胡七兒,她成天的瘋瘋癲癲,其實不過是在裝瘋賣傻,這是她宮廷生活保護自己的手段。而小姑糅合了這四個人的長處,小姑有我姐姐的聰明,有春盛的隱忍,有咱們家大姐姐的冷靜,有欣嬪胡七兒的手段,所以侯爺完全可以放心。”


    她分析了這麽多,惹來公輸拓的朗聲大笑:“你啊你,我看這世上心計最多的就是,這些許人你都能品評得入木三分,行,我聽你的,就用媚嫦,有她陪著阿妧和寶珺,兩個小家夥不至於太難過,另外天下鏢局的活兒我是放心的。”


    他同意了,蘭猗也鬆口氣道:“小姑也可以同大姐姐見著,姊妹兩個團聚,又是另外一樁好事。”


    既然定下,公輸拓就讓人把媚嫦喊了來。


    那姑娘樂顛顛來了,進門就問;“大哥,丫頭說你找我有好事,什麽好事呢?”


    她說著雙手掌心不停摩擦,準備接銀子。


    公輸拓與蘭猗對視,之後道:“你嫂嫂說你閑得快腐爛生蛆,要我派個差事給你,所以,我決定今天由你陪著阿妧和寶珺去姐姐身邊做些日子。”


    媚嫦豎起耳朵聽了明白,卻僵硬的挺在那裏。


    蘭猗一笑:“你不願意?”


    媚嫦突然哭唧唧道:“你們怎麽能突然襲擊呢,我連什麽都沒準備,也來不及同豐少爺道別。”


    公輸拓會錯意,道:“大哥不為難你,我歡別人去。”


    媚嫦一蹦而起,尖聲喊著:“不要!”


    太突兀,都把公輸拓嚇了一跳。


    她又擺著手道:“我去我去,我當然要去,就是我什麽都沒準備好呢,對了,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說完扭頭就跑出了房門。


    公輸拓與蘭猗再次對望,哈哈大笑。


    蘭猗也笑:“這孩子,是太高興所致。”


    媚嫦同意了,可是天下鏢局還沒談妥呢,蘭猗試著道:“要不,改日吧。”


    鏢局做的是買賣,你去同人家談,人家還有一番手續的,比如派哪些鏢師合適,人家鏢師也需要做個準備,出門在外,又那麽遠的路程,隨身帶的物事可不能少。


    不料公輸拓搖頭道:“不成啊,守城官是李梁木,此人是我多難的朋友,我已經同他打好招呼,今個城門口的把門的可都是他的心腹,這樣阿妧與寶珺的行藏才能保密,我不妨宇文佑,還得防備其他仇家呢。”


    既然如此,蘭猗起身道:“我現在就去天下鏢局。”


    公輸拓隨後也站了起來:“行了你歇著吧,我去找白馬西風談談。”


    蘭猗草木皆兵的看著公輸拓:“侯爺找白馬掌門談談?”


    公輸拓從她眼中看出了不安,輕笑:“我找白馬西風談的是阿妧和寶珺,希望他能派給穩妥的老成的鏢師,你多想了。”


    蘭猗有點難為情,臉色有些尷尬:“不是我願意多想,自從楚捕頭住進府裏,我身上的閑話就多了起來,而去之前同白馬掌門見過幾麵,他夫人,似乎不痛快,我以為……”


    公輸拓過來她麵前,托起她的下巴道:“你以為我同那個白馬夫人一樣喜歡吃醋?斷不會的,首先,我信你,其次,我信我自己。”


    蘭猗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石頭,此刻是終於卸下的輕鬆,她懵怔的看著和公輸拓:“信你自己?”


    公輸拓信心滿滿目光平靜:“我信我有足夠的能力讓你傾慕。”


    原來如此,蘭猗撇嘴道:“王婆賣瓜,你羞不羞。”


    公輸拓哈哈一笑,信蘭猗,源於對蘭猗的愛,信自己,源於對蘭猗人品的篤定,最近忙的很,好久沒聽蘭猗講故事了,他明知道王婆賣瓜是什麽意思,故意道:“哪個王婆?賣的什麽瓜?快講給我聽。”


    蘭猗狡黠一笑:“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王婆叫老道……”


    公輸拓連忙喊停:“等等,何謂廟裏有個王婆叫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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