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蓬庵,官服已爛,臉上也是道道血痕,歪戴著官帽,腳上還掉了一隻鞋。【零↑九△小↓說△網】


    這般狼狽公輸拓意識到,他差不多是把同姐姐的事告訴沈錢氏了。


    果然,沈錢氏發泄夠了,叉腰站到了公輸拓麵前,惡狠狠的瞪著沈蓬庵,而樓下的食客已經全給她這通鬧騰嚇得跑光。


    公輸拓抬手替沈蓬庵正了正帽子,噗嗤笑了出來:“你啊你,真沒出息。”


    沈錢氏嘴一撇:“侯爺覺著我男人若有出息,就該是休了我娶了侯爺的姐姐嘍。”


    沒等公輸拓言語,沈蓬庵一旁糾正:“我何時說休你了,我隻說娶大小姐回來與你不分高下平起平坐。”


    沈錢氏揚起拳頭朝向他,沈蓬庵一縮腦袋,沈錢氏不解氣的呸了口道:“國無二君,家無二主,男人也不可能有兩個妻子,你想納妾,除非我死了,更別說娶個同我平起平坐的人回來。”


    沈蓬庵氣得一口唾沫噎了自己,秀才遇到兵,這等潑婦,實在難纏。


    公輸拓見慣了衛沉魚的雍容嫻雅,也見慣了念奴兒的乖巧懂事,更見慣了蘭猗的古靈精怪,就是很少見沈錢氏這樣粗陋暴躁的女人,見她對自己的姐姐不恭,怒視過去道:“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麽。【零↑九△小↓說△網】”


    沈錢氏愣了愣,明白眼前站著的是安遠候,不敢反駁,又不甘心,抓起圍裙擦了擦淚眼,聲音低了些許,突然變成了委委屈屈的小怨婦:“侯爺容稟,您見誰家有兩個正房夫人的。”


    公輸拓感覺這女人欺軟怕硬,遂冷哼一聲:“你能與本侯的姐姐坐在一個位置,那是抬舉你啦,你倒還不樂意。”


    沈錢氏剛才是抹眼淚花子,現在可是真哭了,嗚嗚道:“我與我當家的是結發夫妻,侯爺的姐姐再金貴與我當家的也是半路夫妻,這怎麽能一樣呢。”


    公輸拓想起了蘭猗,他與蘭猗也差不多算是半路夫妻,但蘭猗更讓他愛慕敬重欽佩,他道:“你這女人恁多歪理,本侯的姐姐非同一般女子,本侯看你就是欠打。”


    說著轉頭看沈蓬庵:“這種母夜叉你要她作何,索性休了。”


    沈蓬庵忙道:“這不成啊侯爺,大男人怎麽能嫌棄糟糠之妻。”


    沈錢氏聽丈夫這樣一說,不懂這是丈夫厚道,還以為丈夫懼她,底氣足了,道:“休了我,我就,我抹脖子。”


    威脅,公輸拓頓時來了脾氣,看看手裏還拎著把菜刀,遞過去道:“來來,本侯看你是怎樣抹脖子的。【零↑九△小↓說△網】”


    沈錢氏不過是虛張聲勢,見了菜刀登時傻眼,沈蓬庵卻一把奪在自己手裏,勸著公輸拓:“侯爺息怒,這事好商量。”


    公輸拓一腳踹飛了桌子:“商量個屁,你不娶本侯的姐姐,那本侯明個早朝就參你一本。”


    沈蓬庵不知是計,替自己辯解:“下官光明磊落,侯爺參個什麽?”


    公輸拓早成竹在胸,扯了扯他破爛的官服道:“你毀壞官服,按律當斬。”


    確有此律,雖不當斬,也是犯法,沈蓬庵驚呼:“啊!”


    沈錢氏更驚得瞠目結舌,直至雙腿綿軟差點跌坐在地。


    此時門吱嘎一響,走進個食客,公輸拓聽見回頭喊道:“滾滾,東主有事,今個不營業。”


    那食客也不認識他,但見他凶神惡煞般,嚇得掉頭跑了。


    公輸拓抬腳勾了把凳子過來,穩穩的坐下,看著沈家夫妻麵麵相覷,他儼然一副大老爺審案的陣仗:“說,娶不娶?”


    沈蓬庵毫不猶豫:“娶,但不能休妻。”


    公輸拓上牙咬下唇,換了副無賴相,指著沈錢氏道:“這母夜叉貌無三分,德更無一分,除了罵人打架,更不把你這個當家的敬重,你要她作何,依著本侯,你休了她娶了本侯的姐姐,本侯保你連升三級。”


    沈錢氏心驚膽戰的看著丈夫,這籌碼太誘惑人,心裏不住的默誦阿彌陀佛。


    沈蓬庵正色道:“錢氏不美貌,這怪不得她,容貌是爹娘給的。錢氏粗言穢語,這也怪不得她,她生在市井長在市井,沒有大小姐那番福氣托生在朱門大戶人家。侯爺說她德無一分卻也是不對的,錢氏並無犯七出,除了脾氣暴躁點,她一心經營客棧,多少年不舍得買一件新衣裳,她說伴君如伴虎,我性子耿直不會做官,實在不行就讓我辭官不做,她養我一輩子。”


    這番話不僅僅感動了沈錢氏,也感動了公輸拓,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感慨道:“這樣的女人換做是本侯早休掉了,你還當個寶貝。”


    其實這不過是他的氣話,想當初陳毓離那樣的女人自己也沒休掉,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婚姻不是兒戲,撐著局麵是給外人看的。


    沈蓬庵也歎口氣:“百年修得同船渡,我與錢氏有緣,與大小姐亦是有緣,所以我一定娶大小姐過門,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這可不好辦了,公輸拓偷覷下沈錢氏,見她也是猶疑不決,橫眉道:“本侯問你,你可同意你丈夫說的?”


    沈錢氏低頭不語。


    公輸拓立即起身:“我現在就去麵聖,你敢毀壞官服。”


    沈錢氏突然跪在他麵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嗷嗷嚎哭:“侯爺不要,我同意還不行麽。”


    公輸拓心裏偷樂,嘴上卻道:“你同意了,本侯的姐姐不知同意不同意呢,這事等我回去問問再說。”


    說走就走,回了侯府,先把事對蘭猗敘述了一遍。


    蘭猗亦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麽發展的,憂心忡忡道:“大姐姐不會不同意,她甚至想自己偷著把孩子生下來呢,還不是為了不麻煩沈大人,可是老太太那裏……”


    寡婦改嫁本朝也不是妙嫦開的先例,主要是她頂著個在家修行的名聲,而老太太還有個好女不侍二夫的觀念,蘭猗續道:“我看這事懸。”


    想著明個就是姐姐動身的日子,實在不能拖延,公輸拓道:“我去跟娘說。”


    蘭猗一把拉住他:“不如按照原來定下的,讓大姐姐隨沈大人走,沈夫人那裏別聲張先瞞著,這才能萬無一失,一旦老太太鬧,大姐姐懷著身子,不能悲傷憂慮。”


    這些個家務事公輸拓覺著自己不在行,唯有信了蘭猗的。


    隻是讓他們兩個沒有想到的是,傍晚時分,沈錢氏竟然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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