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投奔姐夫,這也無可厚非,關鍵是她姐姐已經故去,而陳家一直與公輸家視如仇敵,說陳毓離不是給公輸拓害死的,也是給公輸拓氣死的。


    於此,蘭猗覺著陳淑離因為父母皆不在了而來投奔公輸拓,很是耐人尋味,陳氏也算望族不會是就她家這一支,如何就是身邊沒了親戚可倚靠呢?


    進門就是客,蘭猗依禮同陳淑離招呼下,讓修箬帶她先去上房看老夫人,而自己,還要去見劉家人。


    修箬側身相請,陳淑離卻道:“姐夫呢?我要見他。”


    大概修箬也覺著她的話有些不合禮儀,於是看向蘭猗。


    蘭猗大方的用手一指自己臥房方向:“侯爺在倚蘭苑呢。”


    倚蘭苑?


    非但陳淑離不知,竟連修箬也不知。


    蘭猗的笑容若悠遊的浮雲,難以捉摸:“倚蘭苑就是我與侯爺的住處。”


    隨機應變給自己的住處冠了名,是忽然想起了琴曲倚蘭操,剛好也契合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正中下懷,陳淑離臉色像廊外的雪色,哪怕你叫怡紅院呢陳淑離都不會這般不悅,她是有備而來,當然知道姐夫的繼妻姓甚名誰,曾經是姐姐的家而今鵲巢鳩占,她抑製著火氣,淡淡道:“煩姑姑帶路。”


    修箬轉身想走,蘭猗出手攔住:“姑姑與我去見劉家人,冬喜,你帶著陳二小姐去咱們房裏罷。”


    而此時陳淑離的臉色比廊外的雪還難看,更像沒有漿洗好的素絹,白中帶灰,且是硬邦邦的,也還是溫婉的朝蘭猗微垂頭告辭,然後跟著冬喜走了。


    修箬指著花廳:“少夫人請。”


    蘭猗親切一笑:“姑姑有事自去忙,方才我不過是覺著姑姑這樣尊貴,除了老太太哪個也不能隨意指使,更何況是客。”


    她的語氣著重在“客”字上。


    修箬滿麵含笑:“少夫人抬愛,我本就是奴婢,不如就讓我陪少夫人去見見劉家人罷。”


    她執意相陪,蘭猗忽然想起公輸拓的話,荊楚多梟雄,大抵這劉家人是難相與的,修箬這樣做必是好心,遂點頭同意,還親切的挽著修箬的手,一同進了花廳。


    謔!進花廳後把蘭猗唬了一跳,按說花廳是後宅重要接待女眷之地,寬敞明亮,因劉家來人眾多,花廳陡然而顯逼仄。


    負責招待劉家人的管事嬤嬤夫家姓白,侯府上下都習慣稱她為白娘子,此人三分姿色七分打扮十分伶俐,本來是管庫房的,老夫人同蘭猗商量,最近家裏來客多,實在需要個能說會道的來先頭接待,所以這白娘子是新近才撥來的,見蘭猗到,白娘子迎上去問了少夫人的安也問了修箬的安,當真是個聰明人,然後由尊到卑由老到少的給蘭猗介紹劉家人。


    給眾位媳婦圍著的,不用介紹也知道,是劉夫人,剩下的都是她的兒媳,這又把蘭猗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劉家兄弟這麽多,粗略一看,將來繡卿的妯娌至少也有七八個,三個女人一台戲,聽說三老爺家的那位四小姐風格秀雅性子高標,不知嫁入劉家後如何應付得了這麽多女人。


    杞人憂天的想完,白娘子又指著後頭一人給蘭猗介紹:“這位就是劉家九少爺。”


    蘭猗隻見白娘子的手指,沒看見什麽少爺。


    幾個劉家媳婦嘻嘻哈哈的從眾多丫鬟婆子後頭拉扯出一少年,按著他的腦袋給蘭猗施禮:“還不見過一品夫人。”


    那少爺,即劉家九少爺劉勳,個子矮身量細弱,經不住嫂子們的力道,噗通跪了在地,劉家媳婦們就笑得前仰後合。


    荊楚之地多梟雄,看來荊楚之地也多潑婦了,想那劉桑農貴為江東伯,門風倒是很寬鬆,這倒讓蘭猗有些羨慕。


    劉勳給嫂子們笑得抬不起頭來,爬到母親麵前方站起躲去母親身後。


    蘭猗不曾想繡卿的未婚夫也一道來了,讓人給他看了座,然後同劉夫人話起家常,無非是詢問一路舟車可順,也捎帶問了下那劉桑農的安好。


    劉夫人肥肥胖胖,一副心寬體胖之相,說一路自己還好,倒是這個幺兒三天兩頭鬧毛病,可是苦累了她這個當娘的,所以這次來京城,想把這個幺兒的婚事辦了,有他女人照顧,此後自己才能頤養天年。


    這種事需要同老夫人商量,也還要同三房通氣,三老爺已故,三太太還在呢,蘭猗不敢貿然開口說行或者不行,隻含糊道:“此事倒不急,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咱們侯府的客房可是早為夫人準備妥當了。”


    劉夫人謝過,卻說自己在京城有宅子,不需要住在侯府。


    如此更好,也省得自己費心招待,蘭猗假意挽留一番,孰料,那劉夫人是個實誠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也好,那就暫住侯府罷,也省得每天來來往往的麻煩,等他們成了親回了楚地,再來也不知是哪一年了。”


    蘭猗忙道:“侯府雖大,客房總還是簡陋,不比自己家裏舒服。”


    劉夫人還以為她是客氣,更客氣的道:“出門在外,不計較那些。”


    於是,劉氏一家就在侯府住下了。


    安排好一切,蘭猗就來了上房見老夫人,碰巧繡卿也在,之前見是見過,今個蘭猗刻意打量她一番,容貌也說不上多美,卻有股山風拂麵的清新之氣,她正和母親陪著老夫人說話,因三老爺不在人世,這婚事少不了又是老夫人拿主意。


    “二娘,我不嫁。”


    蘭猗進門時聽到這一句,見她到了,繡卿忙起身過來見禮。


    老夫人嗬嗬笑著對蘭猗道:“這孩子竟說傻話,夫婿都上門了,她卻說不嫁。”


    蘭猗心裏已經把那劉勳同繡卿做了比較,暗道不嫁就不嫁吧,可是這又豈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老夫人看去三太太:“雖然荊楚之地遠些,她那公爹可是江東伯,不會辱沒了咱家姑娘。”


    三太太長的慈眉善目,連說“是、是”。


    老夫人又看去蘭猗:“你說呢?”


    蘭猗思緒開了岔,在想陳淑離與公輸拓不知說了什麽,又想今晚公輸拓要搬回來住,聽老夫人問,根本沒聽明白內容,臉上有些尷尬。


    修箬從旁道:“老太太問少夫人意見,少夫人能有什麽意見呢,婚姻大事,還得老太太您做主。”


    蘭猗忙順著修箬的話道:“定好的親事,這都談婚論嫁了,還能有什麽意見。”


    老夫人拍拍繡卿的手道:“那好,我讓你二哥去請欽天監過來給你擇個黃道吉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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