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見到蘭猗,賀蘭氏撲上去抓住女兒的手,急切道:“快想法子救你姐姐快想法子救你姐姐!”


    同樣的話她重複著說,內心的焦慮可見一斑。


    蘭猗身邊的幼嫦都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卻大包大攬道:“嫂嫂的姐姐出了什麽事,或許我可以幫忙。”


    賀蘭氏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生麵孔,指著她道:“這是?”


    沒等蘭猗為其做介紹,幼嫦自己道:“她是我嫂嫂,我是她小姑。”


    原來是公輸家人,賀蘭氏唉聲一歎:“我那大女兒,就是宜貴人,莫名其妙的給太後關進了冷宮,這種事豈是你這小姑娘管得了的。”


    瞧不起自己,幼嫦一挺胸:“我當然管得了。”


    賀蘭氏略微琢磨下,也對,這小姑娘背後頭是公輸老夫人和安遠候,什麽事她管不了呢,於是丟開蘭猗轉頭過來挽住幼嫦的手,泣道:“若能救出我那大女兒,我把你當活菩薩供養。”


    幼嫦嚇得往後一退:“使不得,我可不想成日的坐在神龕上。”


    一句話惹的大家都忍俊不禁,賀蘭氏也給她逗笑。


    幼嫦更加得意:“等著,我馬上回去找我大哥,他跟皇上說一句,你那大女兒就沒事了。”


    當著母親,蘭猗不想出賣公輸拓,可是他竟詛咒姐姐死呢,怎麽能幫忙救人,等安慰好母親離開娘家,蘭猗責怪幼嫦道:“你這個孩子,怎麽能隨便誇海口呢,莫說你大哥不肯管這一宗,即便他肯出麵,太後的懿旨,皇上恐也是沒辦法。”


    幼嫦很是不以為然:“我大哥想管的事就沒有管不了的。”


    蘭猗哼的冷笑:“你大哥聲色犬馬就行。”


    幼嫦眉頭一低;“是了,我大哥是那樣的人,但他畢竟是我哥哥,我很心疼他的。”


    蘭猗看她有些失落,想著公輸拓再不好那也是她的親人,於是寬慰道:“他是侯爺,也是將軍,不賴。”


    幼嫦忽然就轉憂為喜了:“當然,不過公輸家的大業要靠嫂嫂來完成了。”


    蘭猗一愣,何謂公輸家的大業?


    幼嫦賊眉鼠眼的左右看看,巷子裏行人零星,而車夫悶頭催著那馬似乎沒有在意她們聊什麽,幼嫦就把嘴巴貼近蘭猗耳朵道:“就是公輸家和宇文家的仇恨。”


    蘭猗正認真的側耳聽了,猛地坐直了身子,惶惑的瞪眼看著幼嫦,宇文家族,那可是皇族,與皇族有仇,讓她心驚肉跳。


    幼嫦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想了想問蘭猗:“嫂嫂姓什麽?”


    蘭猗噗嗤笑了:“我當然姓狐。”


    幼嫦嚴肅的搖頭:“不對,嫂嫂姓公輸。”


    蘭猗怔住……


    “駕!”車夫用手掌拍了下馬屁股,車軲轆吱吱嘎嘎的碾著地麵,已經到了街上,行人和車輛多了起來,時不時有吆喝聲入耳,紅塵滾滾,人世蒼茫,蘭猗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悵然一笑,也對,自己嫁入公輸家,已經成為公輸家人,就像婆婆,誰人見都尊聲公輸老夫人,而不會提及她娘家的姓氏,多年之後,自己也會成為公輸老夫人,公輸這兩個字,從此成為自己的血脈,哪怕一萬個不情願,宿命如此,自己,是公輸家人。


    幼嫦低聲道:“所以,大哥不能完成的,嫂嫂或許能完成,這是我偷聽娘和修箬姑姑說的。”


    蘭猗更加茫然,老夫人與修箬,為何說起這個?


    幼嫦抓住她的手:“等下,我帶嫂嫂去個地方。”


    蘭猗不知就裏:“去哪兒?”


    幼嫦神秘一笑:“別急。”


    離開喧囂的市集拐入梧桐大街到了三道牌樓,幼嫦舉手一指:“太祖時建的,我祖上是開國功臣。”


    對於這個牌樓,蘭猗視若無睹,但有了幼嫦以上的話,她突然感覺這牌樓必然有個非同尋常的故事。


    馬車由側門進了侯府,二門處蘭猗和幼嫦下了車,腳剛沾地,幼嫦就拉著她道:“娘她們都在徐姨媽家呢,走,去宗祠。”


    蘭猗有點猶豫:“聽說宗祠除非年節,否則平素不準人隨便踏入。”


    幼嫦使勁一拉,蘭猗踉蹌下隨著她前行,聽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宗祠怎麽能知道秘密。”


    蘭猗更加彷徨,既然是秘密,便是不能輕易示人的,若老夫人知道自己來窺探公輸家的秘密,必然又是軒然大波,而知道秘密的人,太多沒有好下場的,所以她並不想知道公輸家的那個秘密,不肯去宗祠,幼嫦卻道:“娘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幹年後我便稱為另外一個姓氏,而嫂嫂卻是公輸家人,公輸家的榮辱關係到嫂嫂的榮辱,大哥不成器,或許我那侄兒是個成大器的,所以嫂嫂有必要知道一切。”


    蘭猗有點懵:“你侄兒關我什麽事?”


    幼嫦拉著她走:“我侄兒是你兒子,怎麽不關你事。”


    蘭猗給她繞糊塗,琢磨半晌方明白是怎麽回事,臊得臉頰火燒火燎。


    一路爭執就來到了宗祠,看守宗祠的老奴可是公輸家的家生子,所以縱然是老夫人和公輸拓都尊他一句全叔,幼嫦見了他也甜甜的喊了句:“全叔。”


    全叔就樂嗬嗬的應著:“二小姐。”


    幼嫦指著上房的方向:“我娘讓你去一下。”


    全叔滿麵狐疑:“老夫人不是去徐姨媽家了麽。”


    幼嫦啞口無言。


    蘭猗忙替她圓場:“是侯爺讓你去一下。”


    幼嫦忙附和:“對對,是我大哥讓你去一下。”


    公輸拓整天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全叔無法確定他到底在不在府裏,轉頭往外走,還叨叨咕咕:“侯爺喚老奴作何呢?”


    幼嫦嘻嘻一笑:“嫂嫂高明,快走。”


    兩個人進了宗祠大門來到院子裏,鬆竹蒼翠,花香鳥語,清幽雅靜,真是個好所在,隻是麵對上了鎖的房門,幼嫦束手無策了。


    方才還退卻的蘭猗,此時卻起了興致,到底公輸家有個怎樣驚天的秘密呢?所以,她拔下頭上的簪子朝那鐵鎖一捅,哢噠!鐵鎖開了。


    幼嫦哈哈一笑:“嫂嫂怎麽會這種江湖手段?”


    蘭猗有點不好意思:“鬼市上買的手抄本。”


    幼嫦推門而入,蘭猗隨之進去,兩個人撇開前麵的牌位不看,繞到後頭,靠牆一排木架,放置著公輸家的族譜和一些書籍,當然,這些都非一般的書籍,裏麵記載的也都非一般的故事,幼嫦翻了半天,叨叨咕咕:“我偷聽我娘和修箬姑姑講話,說我祖上有個叫公輸磐的,他的故事就在這裏呢。”


    終於給她找到,像蘭猗招手:“過來看。”


    翻開扉頁,上麵有一行字:百年榮耀,百年恥辱,立此誓言,後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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