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林曦噎住了,直愣愣的看著我。


    這是實話,對於林曦我根本沒有其他的記憶,所有的鏡頭都停留在三四年前的那個午後。


    不知道她為什麽對我突然如此的殷勤,好像她參與過我這些年的生活一樣。


    “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咱們先去酒店入住,夏安,你也先別亂走,等我回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陸清河趕緊走了過來,拉著林曦就往外走,我看到了林曦眼中的淚水,心底還是忍不住的一緊,她怎麽會影響到我的情緒,這種感覺讓我突然有些慌亂。


    難道她和他們一樣對我的那段記憶無所不知,而隻有我一個人一無所知。


    “你怎麽還不走。”


    陸清河帶著林曦離開畫廊之後,我才發現蔣勳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完全沒有了要走的意思。


    “我想反悔了,跟我走。”


    蔣勳拉上我就往外走,剛剛走到他的鐵馬旁邊,他一把就把我抱了起來,放在了鐵馬的後座上,隨手拿過來一個安全帽就扣在了我的頭上,我看著他的樣子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蔣勳開著鐵馬帶著我穿梭在整個城市的大街小道,我也駕輕就熟的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蔣勳偶爾回過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總感覺這個畫麵很熟悉,我靠在了他的背上,隔著安全帽的距離,聽著他的心跳,好像和我的心跳混成了一個拍子,再也擇不出清白。


    直到交警攔住了我們,蔣勳才停了下來,他讓我到一旁去等他,我遠遠的就看著她和交警說著什麽,沒一會,交警開著車子就走了,完全沒有要責罰蔣勳的樣子。


    “我餓了。”


    等蔣勳再來拉我的時候,我拽住了他,指了指身後的一家米線館,蔣勳挑了一下眉毛,對著我憨憨的一笑。


    這笑,我竟然看呆了,好像早就刻在我的骨子裏麵,生了根一樣。


    我倆吃了兩份招牌的過橋米線,我最近食量很大,吃的也快,我吃完的時候,蔣勳才吃到一半,看著我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碗裏麵的米線,笑著挑給我了一些。


    “要不然就再要一份,你現在怎麽這麽能吃,不會是……”


    蔣勳說著就停了下來,視線不可避免的低頭看著我的小腹,我被他看的發毛,手也忍不住的覆|在了上麵。


    “嗯?”


    蔣勳詢問似的輕輕一哼。


    “我不知道啊,我最近總是餓,其他也沒什麽。”


    蔣勳歎了口氣,扭頭出去蹲在門口開始抽煙,說實話,我心裏麵也有但害怕,這些日子和秦淵在一起,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的防護措施,不會真的就這麽點背中招了吧。


    過了好一會,蔣勳才進來,結了賬走到了我的麵前。


    “走,帶你去檢查一下,要是有了,就去秦淵。”


    蔣勳說的太直白了,聽得我渾身的難受,這語氣就好像他是我的監護人,可是我除了欠他這一頓飯錢,跟他可沒有絲毫的關係。


    我剛想出言反駁,蔣勳拉起我就往外走,他沒有開他的鐵馬,停在了店門口,給店主了一些錢,讓幫忙照看。


    我倆打了車去了最近的醫院。


    排隊掛號檢查驗尿驗血,一整套下來我筋疲力盡,可是蔣勳卻麵不改色。


    他冷靜的有些異常,讓我都覺得有陣陣的寒氣。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枯燥的,蔣勳坐在我旁邊,搓著手掌,不是的揉著眉間。


    “咱倆以前是情侶?可是除了我前夫我不記得有你這樣一個情人了。”


    我還是開了口,心平氣和的。


    “嗯,我知道,先等結果吧,到時候再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想著找回那段記憶,不管是什麽原因,我既然忘記了,就一定有忘記的理由,沒有必要刻意更改什麽,我隻知道你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我對你沒有多餘的感情,也不希望你轉嫁到我身上什麽感情。”


    大概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夾雜任何的情緒,蔣勳頓住了,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我一般,站起來就朝著樓道間走了過去。


    我知道他去抽煙了,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突然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落寞。


    還沒有等蔣勳回來,我的檢查報告就出來了,原來是虛驚一場,我根本就沒有懷孕,隻不過最近肚子裏麵長了點蟲子,胃口才會大開。


    我朝著樓梯間走,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要趁這個時候悄悄離開,可步子也是不受控製的朝著蔣勳的方向走了過去,我站在樓梯上麵看著樓下麵站在蔣勳,他頭朝著窗戶外麵,吞雲吐霧的模樣,讓我心裏一緊,也停住了腳上的步子。


    我本來想扭過身離開,卻被走過來的一個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腳上沒有踩穩,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骨頭磕在台階的棱角,渾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樣疼,等我停下來的時候,已經睜不開了眼睛,可是一幀一幀畫麵卻在我眼前像過電影一樣不停地回放著。


    我最終還是暈了過去,等在醒過來的時候,在我身邊竟然是秦淵,而不是蔣勳,我四下尋找著蔣勳的身影,卻怎麽都找不到他,我著急的就哭了起來,這下子倒是把秦淵嚇到了,他過來抱住了我。


    “我想好了,你說的那些我都能夠接受,我不怕被你管,我也不怕束縛,你得跟著我,這樣我才放心。”


    聽著秦淵的話,我想我應該有一些感動,可是卻什麽都沒有,我的心好像早就被什麽填滿,再也裝不下其他的東西。


    “對不起,我想現在我恐怕不能……”


    秦淵的手一緊,摟著我的力道越來越大,好像我說錯了什麽話一樣。


    “你是在怪我?要知道這些年我一個人習慣了,突然你對我那麽說,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我隻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或者怎麽才能夠做好……”


    我無聲的搖了搖頭,若以前我可以無所顧忌,可從現在這一刻起,我知道我有太多的不堪,不是秦淵不好,反倒是我配不上他。


    並且我的心裏麵已經住了一個人,我不想再丟了他,即便是賴著,這次也不讓他再離開我。


    秦淵站起身子,猶豫了很久,手也從我的身上鬆開。


    “你冷靜一下吧,剛才醫生說,你頭受到了撞擊,讓你醒過來帶著你去找一個ct,我去找醫生問問現在可不可以做。”


    秦淵說完就走出了病房,我扭過頭看著窗戶外麵,可我卻看不到任何的風景,隻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


    原來他一直都離我那麽近,可為什麽命運卻總是把我們分開。


    秦淵帶著我去做了檢查,我並沒有什麽大礙,既沒有腦震蕩,也沒有腦積血,隻是身上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擦傷,醫生開了藥,我就出了院。


    秦淵帶著我回到了他的住處,這個我熟悉的地方,再次回來,卻讓我覺得而有一些陌生,其實我對秦淵也有愧意,在我落魄無助的時候他出現了,可現在我卻要選擇離開。


    到家的時候就已經天黑,我還是覺得有些頭暈就想著早點休息,剛躺在床上,秦淵就靠了過來,伸手就把我拉進了懷裏麵。


    我不知道為什麽,秦淵熟悉的懷抱讓我有些抗拒,我推了推他,和他保持了距離。


    秦淵聳了聳肩,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扭過頭背對著我,再也沒多看我一眼。


    我也背對著他,終究抵不過沉重的眼皮,就這樣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秦淵已經不在我的身邊,我走到客廳,看到桌上放著一張紙條,自己歪歪扭扭的,是秦淵留給我的。


    那是一個地址,我猜應該是蔣勳的地址。


    因為地址的後麵,寫著一個蔣字,還有秦淵的名字,我把紙條緊緊握進了手裏,想都沒在多想就出了門。


    我打了車,坐上車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有人再跟著我,可是回頭也隻是看到路上來來回回行駛的車輛,看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我到了紙條上的地址,那是一處平房,門口就聽著蔣勳的鐵馬,我伸手撫摸在鐵馬的每一個角落,就好像有些東西被輕輕的撩起。


    最後手停留在了門上,我猶豫著,最後還是摁動了門鈴。


    久久的,沒有人回應,我有些著急,使勁拍打著門,可是最終也都沒有人出現,我想蔣勳也許已經離開了,又或者他故意不想見我。


    我屋裏的坐在地上,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出來,也許振搗傷心的時候,反而不是眼淚能夠描繪出情緒的,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大概沒有經曆的人,永遠都不會感受到。


    我把頭埋在兩腿間,放棄了所有,卻被一個人猛力的拉了起來。


    我抬頭一看,竟然是秦淵,果然他跟在我的身後。


    “我知道他在哪,趕緊上車,晚了他就走了。”


    “火車站!”


    我還沒有坐穩,秦淵就開了車,朝著火車站的方向開去,我們好幾次都差點闖紅燈,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甚至連安全帶都忘記了係。


    那並不是平時去的火車站,而是一出破爛廢墟模樣的地方,但是仍舊能夠聽到火車低昂聲,我推開車門就跑了下去,眼看著一輛火車就從眼前駛過,我好像看到了蔣勳,可卻又看不真切。


    “瑪德,竟然沒趕上,他在車上有任務。”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次的離開,大概這就是我倆的最終命運。


    我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一步步漫無目的的走著,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走到了什麽地方,直到筋疲力盡,我才癱倒躺在了地上。


    我眯著眼睛看著天,打了幾個噴嚏後,苦笑著閉上了眼睛。


    夢裏,我聽到有一個人在我耳邊訴說著這些日子來的過往,訴說著我倆今後的美好,可那聲音,卻太遙遠,也太觸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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