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清河準時的在畫廊附近一間日式居酒屋見麵。


    陸清河這些年變化很大,我差點沒有認出來,畢竟身份地位不一樣了,穿著裝束言談舉止都仿佛上了一個檔次。


    也或許這是我的心理作用。


    上學的時候,有著林曦的關係,我也總是不正眼看他,沒想到一轉眼幾年過去,我還得求他幫我為畫廊預熱。


    陸清河看了我的方案,提出了幾個建議,他倒是沒有一點頤指氣使的模樣,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適度的距離和隔離的微笑。


    談完了公事,難免會說一些私事,畢竟我倆也算是校友。


    “聽說你離婚了。”


    “嗯,離婚幾個月,現在單身,你身邊有什麽青年才俊的可以介紹給我。”


    我微微一笑,相信陸清河也知道我這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一個剛從失敗婚姻中走出來的女人,怎麽可能這麽迫不及待的再次投入另一場水深火熱呢。


    “沒問題,我幫你注意著,其實我身邊單身的優質男人還是很多的,就怕你會看不上。”


    果然,在陸清河眼裏我是那種鼻孔朝天,眼高於手的女人。


    “陸師兄開玩笑了,我現在一個離婚女人,怎麽可能還去自抬身價呀。”


    陸清河微微一笑,不再和我繼續這個話題,我也知道一個人的形象很難改變,雖然我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我。


    “林曦怎麽樣?”


    陸清河會問到林曦,我一點都不意外,我早就打好了草稿,替林曦編造了一個美麗的愛情童話。


    “很好呀,她男人很愛她,挺幸福的。”


    “她男人?沒有結婚嗎?”


    “快了吧,聽說已經求婚了,反正都挺好的。”


    我覺得我簡直就是在自作聰明,如果今後我和陸清河有合作,他就難免不會遇到林曦,又怎麽會不知道林曦現在的處境。


    “嗯,她挺好我就放心了,那時候她媽媽身體不好,我想幫她,可惜……”


    陸清河開始憶往昔,男人都有這種情節嗎?對初戀或是沒有到手的女人戀戀不舍。


    這讓我想到了毛錚,毛錚說過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現在對我的感情到底是對初戀的不舍,還是隱藏在內心的炙熱呢?


    其實我一直都不懂。


    而現在的我對毛錚除了愛情,更多的是怨恨和報複吧。


    隻不過自己修行不高,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又搭了進去。


    “夏安?夏安?在想什麽?”


    “沒有,聽你說著就想起來上學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還是太年輕了,無所顧忌,現在呢,考慮的就很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成長的代價,失去一些東西的同時,總會得到一些的,沒有什麽好不好壞不壞的。”


    陸清河的話把我從記憶中拽了回來,就像是他說的,人一步步向前走著,誰也不能夠麵前是坎坷還是坦蕩,所以我們不自覺的學會了偽裝,變成了一個我們自己都不曾認識的我們。


    回家的路上,我還在想著今天和陸清河的對話,想著毛錚和林曦。


    大概是我意識的召喚,我在公寓的樓下看到了林曦,她徘徊著,好像等了我很久。


    “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家裏麵沒人的。”


    “你今天見陸清河了吧。”


    林曦直入主題,她竟然知道我和陸清河見麵了,難道他們這幾年都有聯係?


    “嗯,談畫廊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


    “他告訴我的。”


    “別站在這了,上去再說吧,今晚家裏麵就咱倆。”


    我拉著林曦坐上電梯回到了家裏麵,我倆窩在沙發上,一開始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你和陸清河這幾年都有聯係嗎?”


    林曦搖了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他約了我?”


    “我倆是在我媽的葬禮上又見麵的,他不知道聽誰說了,從國外趕回來的。”


    林曦媽媽的葬禮我並沒有參加,那個時候我還在心裏麵無數遍的怨恨著林曦。


    我伸過手把林曦攬進了懷裏麵,就好像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樣,讓她感受到切切實實的溫暖。


    當我媽給我說了那一切之後,我就暗暗發誓,今後我就是林曦的親人,不再讓她一個人孤孤零零的下去。


    可事實上,我什麽都做不了,哪怕從蔣震天手中將她拯救,也束手無策。


    “他有沒有對你表示什麽?”


    “暗示過,但是我明確的告訴他,我現在是別人的情|婦,他就沒再說什麽了,隻是偶爾會發些信息。”


    聽到樓下這麽說,我頓時覺得臉蛋發熱,為自己愚蠢的行為感到無地自容。


    還好,陸清河沒有當場戳穿我的謊言。


    “其實,曦曦,你有沒有考慮過離開蔣震天,他不能給你長久的,你們這樣子下去隻是在消耗你的青春。”


    林曦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就好像我們本來是同類人,可是我卻在大言不慚的勸說著她不要再這樣。


    確實我倆都在做沒有意義,沒有將來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安安,你不是也一樣嗎?你和毛錚這樣不清不楚的,難道不是在消耗你自己嗎?”


    我無言以對,頓時整個房間都陷入了沉默,我倆本質上都是同類人,林曦為了所謂的報恩,我為了所謂的報仇,都把自己的生活攪得不得安靜,最終恐怕都會得不償失吧。


    其實最令人恐怖的不是一無所有,而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林曦說蔣震天出國了,所以晚上沒有走,我倆已經很多年沒有一起睡覺了。


    上學的時候,宿舍的床小也總要擠在一起睡,說個不停,現在床大了卻離得遠遠地,生怕會打擾到彼此的睡眠。


    大概這就是生活帶給我們的疏離感,不願意接受,也不得不麵對。


    這一晚上,我整個人的情緒都很不好,想了很多東西,背對著林曦很久都沒有睡著,我知道林曦也沒有睡著,因為我能夠聽到她的呼吸一點都不平穩,都是掩飾。


    第二天一大早,林曦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笑著給我做了早餐,還說今天回家拿點衣服,最近都住在我這裏。


    那笑容很燦爛,仿佛一點都沒有收到陸清河的影響。


    這樣一來,我也不能總是沉浸在悲觀的情緒裏麵,強打精神就去了畫廊。


    我到畫廊的時候,門開著,我以為陳墨來了,進去卻發現一樓根本沒有人,連衛生間我都去看過了,有那麽一瞬間我還以為畫廊進了小偷,可是整潔的樣子,怎麽都不太像進了陌生人。


    我猜是不是蔣勳回來了,就跑了到了二樓。


    二樓的浴室傳來淋浴的聲音,蔣勳的鐵馬上掛著幾件衣服,我想都沒想就拽開了浴室的門。


    果然是蔣勳,在花灑下麵水霧朦朧中,一個黑乎乎的軀體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都沒想到我會這麽衝動,也許是因為太想見到他了吧。


    蔣勳也看到了我,下一秒就把拽了進去,我頓時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他低下頭吻住了我的嘴,我竟然沒有當時就推開他,甚至有一點沉迷在他的猛烈的攻勢之下。


    直到他開始剝我的衣服,我才反應過來,推開他跑了出去。


    我跑到一樓,找了一件幹淨的衣服,躲進衛生間裏麵換上,卻有點不敢出去,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蔣勳。


    如果說那些動作都是我下意識的行為,那是在說明,其實我在裏麵是想念蔣勳的嗎?這種感覺讓我感覺到害怕。


    我坐在馬桶上麵,抱住了肩膀,聽著自己的心跳亂了拍子。


    外麵蔣勳沒有規律的敲打著衛生間的門,他越是不停,我越是亂,直到敲門聲停下來,我又坐了一會才出去。


    外麵沒有人,一切恢複了正常,整個畫廊安靜的讓我覺得剛才不過是我的幻覺。


    可是地上麵濕透的衣服,就仿佛在證明著剛才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這一天我都沒有再見過蔣勳,不止這一天,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沒有出現,這讓我的情緒更加的緊繃。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所有人都好像說好的似的,集體失蹤了。


    林曦住進了我的公寓,本來我還擔心她會碰到毛錚,可是毛錚電話不通,人也不出現,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每天都會給盧醫生打電話,詢問毛彤彤的事情,實在忍不住的詢問毛錚是否聯係過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就像是再次的被拋棄了。給林曦說起來,她也隻是搖頭,讓我不要多想,我有種感覺,林曦一定知道什麽,隻是她不想告訴我。


    周末的時候,林曦搬了回去,她蔣震天回來了。


    當天晚上,毛錚終於來找我了,他很疲憊,一進屋就靠躺在了沙發上,我本來想責備他,可是看著他萎靡的樣子,卻又有點說不出口。


    我剛走過去,就一把被他拽進了懷裏麵,我趴在他的胸口。


    “這幾天,你都去哪裏了,電話不接,人也不出現,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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