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吳越的那句話把我嚇到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吳越會跟我提離婚,難道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太過自信,以為吳越付出的感情比我多,自然會多珍惜我一些。


    大概當時我的眼神是迷離的吧,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腦中在想著什麽,一瞬間的空白,我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直到吳越晃了晃我的胳膊,我才反應過來,我低下頭思考著該怎麽回答他。


    “安安,對不起,我也是……”


    “為什麽要離婚,我哪裏做的不好了,我現在已經有了……”


    我懷孕的事情剛要說出口,卻堵在了嘴邊,我已經有了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可是孩子的父親卻不想再和我一起生活下去。


    麵對我即將破碎的婚姻,我到底還要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說出來?我到底還要不要用盡全力去維護?


    我握住吳越的手,吳越的手很涼沒有一絲溫度,我把他貼在我的臉上,我的臉蛋溫熱,希望能夠焐熱他冰冷的心。


    “安安,不是你不好,是我的錯,我在外麵有人了,她懷孕了,我的。”


    吳越使勁將手抽了回去,我的手僵持在半空,我沒想到他會這麽的直白,我以為他至少會編一個理由來騙我。


    “就是為了一個孩子嗎?”


    吳越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吳越是個老煙槍,可是我倆結婚以後,他就沒有一次在我麵前抽過煙,犯了煙癮就自覺地去陽台抽煙。


    可是今天,他毫無顧忌,大概因為下定了決心要和我離婚,也就不用顧及到我的任何感受了吧。


    “就算是吧,都這樣了,隨你怎麽想吧。”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幾個月前”


    “那次女票女昌之後?”


    “嗯”


    我突然莫名的釋然了,原來問題早就存在,是我一直在逃避,我以為通過我自己的改變能夠維持住這個家,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婚姻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誰能獨善其身的。


    這個時候我以為我會哭,可是卻沒有一滴的眼淚,我呆呆的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吳越仍舊在一旁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天色開始慢慢黑下來,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一個人,遇到變故的時候,那一瞬間會比想象更冷靜,就像現在的我,我去把臥室的燈打開,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我的小腹仍舊平坦,裏麵卻住了一個生命,我用手輕輕的撫在上麵,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跳動。


    “安安?”


    吳越在叫我,可我卻充耳不聞,我一步步走到浴室,打開花灑,溫熱的水噴湧而出,灑在我的身上。


    “安安?”


    大概吳越走到了浴室,我背對著他,眼前是浴室暗紅色的瓷磚,這個顏色是我們裝修房子的時候,我在建材商城走了整整一天親自挑的,旁邊的墨綠色的洗臉池,是我一個人從樓下把他抱上來的,我和吳越不久前還在上麵歡好,也許我們的孩子就是那個時候孕育而生的。


    “安安,你別嚇我,你想哭就哭吧。”


    我為什麽要哭,明明你做錯了,為什麽我要哭,可是聽到吳越那句話的一瞬間,我的整個情緒都崩潰了,眼淚就像被擰開了的水龍頭,止也止不住。


    為什麽,當我以為一切都上了正軌,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你要殘忍讓我去麵對現實,毫不保留,為什麽連謊話都不願意為我再編織,我寧願你騙我,告訴我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哭得聲嘶力竭,混雜著洗澡水擊打地麵的聲音,兩條腿已經無法支撐住我的整個身體,我蹲在地上,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好像又回到了母親的身體裏麵,像個未曾出世的嬰兒一般。


    吳越從後麵抱住了我,他在我耳邊喊著什麽,我什麽也聽不見,我就想哭,肆無忌憚的,把心裏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後來,我不知道我怎麽躺到了床上,吳越在我身邊給我擦拭著頭發,我安靜的像一個癡呆兒一樣,渾身沒有一個細胞再受我的控製。


    我整夜都睜著眼睛,黑暗中,我聽到吳越離開時門上鎖的聲音,即便我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沒有了一絲生氣,他還是走了,也許這一走就是一輩子。


    人很奇怪,明明不愛他,可當失去的時候仍舊撕心裂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占有欲,那種感覺就好像伴隨著我的一個無關痛癢的瘤子,被硬生生切去了,也拽掉了我身上的一塊好肉。


    接下來的三天我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沒有人再來看過我,直到我奄奄一息的時候,門被打開了,是大劉和許老師。


    許老師給我穿上了衣服,大劉背著我去了醫院。


    醫生說我萬幸,雖然大人身體虛弱,但是孩子很堅強,沒有什麽事情。


    許老師坐在我的床邊,給我削一個蘋果,看著許老師削瘦的臉龐,此刻卻異常的親切,她是帶著刺的,不讓任何人接近,我不知道為什麽她會來照顧我,真的隻是因為大劉的關係嗎?


    大劉把我送到醫院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我知道他手裏的鑰匙一定是吳越給他的,他應該知道事情的全部,甚至比我還清楚。


    想起那天他的好意提醒,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沒有征兆的,隻是我刻意的在忽視,在逃避。


    “夏老師,給,我削蘋果技術不太高,你將就著吃吧。”


    我接過來許老師手中的蘋果,蘋果凸凸凹凹的並不平整,我也不會削蘋果,平時都是吳越為我準備這些的,可現在連唯一的那個人都要走了。


    我看著眼前的蘋果,忍不住的就流起了眼淚,情緒就是這麽的脆弱,隻要一個燃點就會立刻的蔓延開來。


    我的哭相一定醜極了,眼淚鼻涕交雜著落到了蘋果的上麵,許老師有些慌亂,大概是不知道怎麽安慰我,趕忙拿過來紙巾遞到我的手裏,把蘋果從我手裏拿開放到了桌子上。


    我胡亂拿著紙巾堵在我的臉上,壓抑的哭聲,讓我發現我的嗓子已經嘶啞,原來這幾天我已經哭得聲嘶力竭了。


    “夏老師,我要不要聯係一下你的朋友。”


    我的情緒平複下來之後,許老師大概是被嚇到了,連忙追問著我,我出門太急沒有帶手機,腦子裏麵隻能想起一個號碼,我知道這個時候最不該聯係的就是他,可是我別無他選。


    我告訴了許老師毛錚的電話號碼,許老師走出病房去給毛錚打了電話。


    很快,毛錚就過來了,大概他還在醫院裏麵照顧毛彤彤吧,他看到我沒有說話,轉頭對著許老師道謝,許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毛錚,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你怎麽弄的?剛出院怎麽又回來了,一點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嗎?”


    麵對毛錚的指責,我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了,他把手放在我的額頭,翻了一下我的眼瞼,拿起我的的病曆記錄表。


    “有點脫水,問題不大,你現在是孕婦,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情緒不要波動太大,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小生命了。”


    我下意識的捂住我的肚子,可是此刻的我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他的溫度,他的到來是不是選錯了時間,難道他還沒有出生,就注定要成為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嗎?


    我已經哭不出聲音了,眼淚卻還有,順著臉頰往下流著,毛錚用紙巾輕輕地擦拭著我的淚水,我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他微皺的眉頭,手忍不住的伸了起來,卻在碰觸他的一瞬間又縮了回來,我轉過身,縮成一團,我覺得渾身發冷,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我知道毛錚一直沒走,也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麽,他喂我吃了一點小米粥,半夜的時候我全吐了,地上都是我胃裏的殘渣,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毛錚沒說什麽,找來了拖布和水盆,一遍遍清洗著醫院的地麵。


    第二天,我終於感覺到了餓,喝了整碗的小米粥,還吃了一小塊饅頭,整個人也開始慢慢有了生氣。


    大概是因為開始了早期的懷孕反應,我經常會幹嘔,嗓子也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沒有食欲,偶爾卻想吃酸辣粉,毛錚去外麵幹淨的店鋪的給我買了一份酸辣粉,我把湯喝得幹幹淨淨的。


    因為我的自己身體一直都很虛弱,脫水的跡象並沒有好轉,醫生建議我在醫院裏麵多住幾天,毛錚就一直陪在我身邊,自始至終都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住院的第四天,當時毛錚並不在病房裏麵,吳越他媽帶著一個女人到了我的病房。


    那個女人我見過,在我和吳越的婚禮上,當天她喝多了,還打碎了酒店的裝飾花瓶,所以我的印象深刻,沒想到今天會再見到她。


    “夏安,我家吳越估計拉不下臉來,沒給你說清楚,你嫁到我們老吳家三年多了,一直沒有給我們生個一兒半女,眼看著吳越也不小了,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慧慧懷孕了,我覺得不用我說什麽了,你到底同不同意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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