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萬春不敢跑,也舍不得跑。


    滄浪酒吧是他一手操持起來的,在蓮蓉也算得上是休閑的頂級去處了,雖沒有辦法和那些大地方的會所相比,卻也夠分量的。


    這幾年蓮蓉的發展一日勝過一日,據說不久還有大的變動,作為地區龍頭行業,徐萬春這幾年沒少賺錢。


    徐萬春心裏明白,要想短短幾個小時在蓮蓉這個人流性極大的地方找出一個人來,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同樣的徐萬春還知道,八點之前要是給不了瘋狗一個交代,自己怕是就要交代了。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權衡了半天的徐萬春還是舍不得拋棄產業一走了之。


    他在賭,一賭希望,二賭人心,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不能收買的,假如到了時間還找不到線索,徐萬春寧願拿出滄浪酒吧的三成股份給瘋狗,甚至是四成也不是不可以,他就不相信瘋狗不動心。


    這些亡命之徒刀口舔血的日子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紅彤彤的票子。


    簡單處理了手上的傷口,徐萬春親自坐鎮滄浪酒吧,三部手機就沒有停歇過,能動用的人手全都撒了出去,沒準備找到人,就想得個線索好交代而已。


    眼看天色漸漸沉了下去,徐萬春的心也跟著往下沉,離八點沒有多長時間了,一個小時前,瘋狗的人就已經在樓下坐滿了,這一關怕是不好過啊。


    杜飛鴻其實早就回到了蓮蓉,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蕭準突兀的將自己放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失蹤了一夜一天,杜飛鴻壓根兒就不相信身在江海的三哥會收不到風聲,做這行的耳目閉塞成這樣,早死十回八回的了。


    蕭準這是在坑自己啊,杜飛鴻心裏亂成了一團麻,這事兒怎麽對三哥交代?就說蕭準摸到了蓮蓉的地下工廠,所以把自己劫走了?


    這倒是事實,可人家憑什麽把自己又放回來?毒品案子曆來是重案,這些警察會舍得將到嘴的肥肉吐出來?


    顯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杜飛鴻和警方私下達成了什麽協議。


    這才是合情合理的推斷啊,杜飛鴻隻覺得嘴裏發苦,不管什麽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想讓三哥相信?


    他是了解三哥的,也正是因為了解才害怕,三哥其人陰狡多疑,一旦他對誰起了疑心,首要的不是驗證,而是處理掉,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也是他能縱橫毒品市場這麽多年的原因之一。


    這事兒裏裏外外透著詭異啊,杜飛鴻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手下中絕對有三哥安插的眼線,一旦確認了自己的失蹤,不可能不通知三哥,三哥會做出什麽反應呢?


    杜飛鴻越想越是不安,隨著天色漸沉,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不敢回家,說不定三哥的人現在就在家附近貓著呢。


    想了很久,杜飛鴻才找了個公用電話撥通了瘋狗的電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他信任的人,那就非瘋狗莫屬了。


    江海市東郊的高爾夫球場是去年才建起來的,如今有錢人越來越多,玩的也越來越高雅,高爾夫是貴族運動,讓很多有錢人都趨之若鶩,不管會不會打,辦張會員卡時不時來揮兩下杆子,自我感覺都好了許多。


    三哥也喜歡這個地方,不是喜歡這項運動,而是喜歡綠草如茵,空曠怡人的球場,站在中間談個話說個事兒,泄密的機率能降到最低。


    握著高爾夫球杆,三哥瞄了瞄腳下的白球,猛然揮杆,球淩空飛起,遠遠的落到水邊。


    “消息準確嗎?”


    “是的,三哥,杜飛鴻確實失蹤了,整個蓮蓉都被翻了個遍,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他。”一位背著球袋做球童裝扮的年輕男子低聲回報道。


    三哥點點頭,將球杆扔給他,點上一隻煙抽了倆口緩緩往小山處走去。


    “依你看,會是什麽情況?”


    “不好說。”球童背著球袋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說道:“我收到消息候第一時間通過關係請警方的朋友查了一下,沒有惹眼的出警記錄,也沒有杜飛鴻被抓的蛛絲馬跡。”


    “總不會是憑空消失吧?”


    “不會,我剛開始懷疑是尋仇,杜飛鴻這倆年在蓮蓉得罪的人可不少,保不齊有人麻了膽子來這麽一手。”


    “是有這個可能。”三哥呼出一口煙霧,抬頭看了看天道:“尋仇……蓮蓉就那麽大的地方,誰又幾斤幾兩還不清楚?查過了嗎?”


    “查過了,似乎不是,在蓮蓉敢動杜飛鴻的本來就沒有幾個人,我都已經逐一排除了。”


    “哦?還有嗎?”


    “還有,據可靠消息,杜飛鴻當時是在酒吧釣了個學生妹進的包房,一起失蹤的還有那個學生妹。”


    “仙人跳?”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這年頭從不缺要錢不要命的二愣子,順手敲杠子的事情也不稀奇。”


    “酒吧老板是道上的人?”


    球童搖搖頭說道:“談不上,隻是交遊廣了些,不沾道上的事情。”


    三哥忽然停住了身子,若有所思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杜飛鴻消失再也回不來呢?會有什麽後果?”


    球童也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道:“總要走得了無牽掛才是,朋友們操心啊。“


    “有點意思。”


    “三哥,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再看看吧,沒那麽邪乎。”三哥頓了頓身子,一臉奇怪的盯著球童說道:“再說了,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他杜飛鴻是混蓮蓉的,我是江海的,井水不犯河水,他要真出事,三哥表示惋惜而已。”


    說完一彈手中的煙頭挑了挑眉毛哼道:“我是正經商人,本來就不該和這些混混過從太密啊,不過好歹認識一場,能幫忙的就幫一手吧。”


    球童眼中凶光一閃,微微低頭道:“明白了,三哥。”


    三哥並不接話,依舊緩緩向小山上走去,邊走邊嘀咕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擋不住的風頭,也不知道掐了風尾巴行不行呢?”


    球童並沒有跟著三哥上山,轉過身子自顧自的走出了球場,邊走還不忘撥通了電話。


    “放假的時間到了,好好出去玩幾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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