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浩炎濃眉一縮,“怎麽回事?”語氣驟冷。


    “對方的標底比我們出的價格高,是夜青淵拿下了這塊地。”周子海的聲音此時也是嚴肅如冰。


    龍浩炎下床,往窗口走過去,耳際依舊傳來周子海的聲音,“如此一來,我們周圍的地就廢了。”


    “我知道了,查查他標底怎麽會高過我們的。”


    “好的,龍總,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們大鹽湖工程即將要峻工了,有些事需要你回來才能當麵定奪。”


    “好的,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他站在窗口,窗口外是夕陽西下的曼哈頓,整個城市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虛幻又透著不真實。


    “是不是公司有事了?”背後貼上一具軟棉的軀體,纖長的手臂從他的背後環到腰前,骨節分明的手輕輕的複上她的背脊。


    “沒事,一點小問題。”


    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已然沒有了方才的激情之音,但是卻淳厚有力,在顧生媚聽來,安穩。


    窗外的夕陽渲染在兩人身上,一層金光盈繞,光影中,女人嬌俏的身影晃動,繞到男人跟前,投進他的進懷,畫麵猶如一幅優美的景物畫。


    兩人的眸光都落向窗外,她靠在他的臂彎中,汲取他的氣息,低低淺淺的軟儂。


    “龍浩炎,公司有事你回國,我會照顧媽的。”


    “沒事,公司上的事隻要視頻就行。”繞著她的臂膀加力度,她的軀體似乎要溶進了他的身體裏。


    顧生媚揣測出龍浩炎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呆在國外,方才他講電話的內容她都聽在耳裏,雖然不清楚周子海說的什麽事,但是一定是重要的,不然,周子海不會執著著打這個電話。


    這段時間因為她尋找母親,他也一直陪著她四處走,疏於管理公司的事,才會導致問題的出現。


    她幫不上他,自然不能拖他的後腿,仰著頭凝視他俊美的臉頰,糯糯的說:“我保證不會出任何的差錯,你放心回去看一下公司,不然公司要是有什麽事,你拿什麽養我跟兒子?”


    某男人的性感的嘴唇勾著溫馨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從喉嚨溢出濃濃的笑意,“你男人就算沒有公司,養你跟兒子還是綽綽有餘的,再養幾個兒子也是綽綽有餘的。”


    “龍浩炎,我真的不要緊,再說不是還有他在這兒,多少還能照看點,你先回國去吧!”


    龍浩炎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便說:“明天再跟那醫生詢問一下情況,看這藥要吃多長時間,如果得一段時間,我們一起回國,藥吃完了再回來。”


    顧生媚其實也是有這樣的想法,所以點了點頭,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盯著窗外的景色,第一次跟他這樣看夕陽,感覺很特別。


    “你不能原諒你你爸?”忽然,頭頂傳來一種聲音。


    她滯了一下,抬頭,盯著他的眸光,隨後低低的回答:“我現在沒有辦法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媽媽這樣是他一手造成。”


    她語氣裏無法釋懷的悲傷,跟她方才站在窗口時的情緒吻合。


    他攬緊她,試圖用他的力量去撫化她悲傷的情緒。


    “龍浩炎,其他什麽家族爭權我不懂,也不想關心,海北顧氏的命運距離我很遙遠,我隻關心他對我媽的態度,我沒辦法接受明知道一個女人對他有所好感,但是他還是允許那個人一直呆在他的身邊,顧晴美是這樣,甄綺也是這樣。”頓了頓,又說:“如果以後你身邊有這樣的女人,你必須保持一段距離。”


    雖然有些強加,但是她不想委曲自己真實的想法,有過一次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那你一定要把我看好,時時刻刻的呆在我身邊,讓那些女人沒靠近的機會。”


    某人心頭鵲喜,這個女人對他這算是占有欲?很好,總算會緊張他了。


    “沒問題。”顧生媚甜甜的笑了,笑的還有些羞澀。


    “獨自在家要保護好自己,周子海和那些保鏢,隨時供你差遣,”龍浩炎囑咐道,“任何人來訪,都要先跟我報備,即使是你爸夜雲峰。”


    ……


    第二天,龍浩炎詢問了醫生,得到的答案先行吃藥,看看化瘀的效果如何再斷定下一步的治療,這個吃藥的時期也是在一個月左右,所以龍浩炎和顧生媚商量回國。


    當天上午訂了機票,時間是傍晚,他們回國之事,顧靈川不知從哪裏聽來,在中午時分,找上門來了。顧生媚看到顧靈川的出現,除了憤怒還是憤怒,因為甄紈在臥室裏休息,所以硬聲開口驅趕。


    “你還有臉來,趕緊走,不然我不客氣。”


    “我是來見一下阿紈的,沒有別的意思。”顧靈川平靜的態度沒有半分的畏懼,也告訴顧生媚,他見不到甄紈不打算離開。


    “我不管你有沒有別的意思,我是不會讓你見我媽的,你帶給她的傷害還不夠麽?如果當初你及時給她治療,她也不會弄成現在失明的狀態。”


    顧靈川盯著顧生媚,淡涼的應了一句:“如果我治好了她,就永遠失去她。”


    言外之意是他寧願她這樣瞎著,也要把甄紈錮在身邊。


    顧靈川直白的話語,詮釋了他對甄紈的執著之愛,隻不過這種執著近乎變態,顧生媚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帶著病態愛意的人,出口跟他講大愛,那隻能顯的她矯情,甚至可笑,所以她滯在原地,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顧靈川的愛情觀是什麽樣子的?他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甄紈,他的正牌妻子上官文秋,該如何自處?


    坐在沙發上的夜雲峰卻是一臉陰沉,在他說了那句話後,憤然站起身,衝到他身邊,便是狠狠的一拳。顧靈川專注和顧生媚談話,疏於防範,於是生生的挨了他這拳。


    顧靈川的唇角破裂,沁出血跡來,他同樣抬手朝著夜雲峰揮過去,配著出口的陰狠之聲:“當初我把阿紈讓給你,是因為她愛你,我不忍傷她心,你倒是好,竟然辜負她,讓她過著悲殘的生活。”


    夜雲峰同時也揮拳過去,“我跟阿紈怎樣是我夫妻倆的事兒?還說你讓給我,別給臉不要臉!你自己就幹淨嗎?把阿紈藏了十幾年,顧靈川,你就是一個變態。”


    一時間,兩個老男人扭打在一起,龍浩炎因為有事,出去見一個朋友了,顧生媚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勸停,怒喊:“別打了!”


    “變態又怎麽著?憑我愛阿紈的心,給她過最安逸的生活,總比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強,你糾纏於各種女人之間,心裏卻隻想著自己的權勢,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利用那些女人,達到自己的目的,你說,甄紈、顧晴美、甄綺,哪個不是你手中利用的玩具,哪個人的你你沒傷透,你還好意思指責別人?”


    顧生媚聽著兩人的對話,隻覺的這兩個中年男人比二十幾歲的男人更幼稚,難道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永遠都是幼稚的?


    這讓她怎麽平息這場打鬥?


    就在顧生媚無力可施的時候,一陣冷聲從他們的身後傳過來。


    “住手。”


    顧生媚轉身看過去,甄紈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客廳的過道口,本是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中年男人聽到甄紈的聲音,亦是陡然停住動作。


    甄紈其實在臥室是已經入睡了的,隻不過外頭的響動太大了,人也被驚醒了過來,所以循著聲音走到門口,不想聽到顧靈川和夜雲峰的聲音,才走出去。


    “住手。”甄紈冷漠的聲音聽不出她的情緒,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散著光。


    顧生媚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朝著甄紈跑過去,“媽,你起來了。”顧生媚說著,雙手扶住甄紈的手臂。


    甄紈抿緊的唇對著顧生媚張了張,說:“阿情,讓顧靈川進來。”


    說著,她轉身往裏頭走去,雖然看不見,但是經過幾次的行走,她已經可以避開那些障礙物了,自如的在寢室裏行走。


    甄紈的話落進了三個人的耳裏,所以顧靈川甩開夜雲峰的手,陰冷的朝他瞥了一眼,隨後邁開步子往甄紈的寢室方向走去,在經過顧生媚的時候也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刺敕敕的越過,仿佛顧生媚隻不過個透明人。


    顧生媚皺了皺眉,顧靈川怎麽看怎麽陰森森,他近乎變態的做法,雖然讓人無法理解,但是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可見他是真愛母親的,但是愛又怎麽樣,身份擺在那兒。


    顧靈川是有婦之夫,媽媽也是個有夫之婦,他的舉止完全是臨界於道德邊沿,但是真愛又何嚐是道德可以衡量的,所以對顧靈川,她完全不清楚該用什麽樣的評價去詮釋他的舉動。


    ……


    靜寂下來的客廳,唯有嘴角破了皮,還帶著血跡的夜雲峰一臉陰鷙的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不甚明晰,隱隱約約有些傷痛的樣子。


    看著他的樣子,顧生媚突然間便心軟了。


    她說不出什麽滋味,再怎麽說他也是她的父親,雖然她對他有成見。


    隻不過還沒有理清心緒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轉頭看向緊閉的門,母親知道了夜雲峰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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