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瀾庭別墅區裏,阮慕笙家的周圍已經被攔上了警界線,警察正在忙著調查,詢問目擊證人。


    與阮慕笙家緊挨著的鄰居也都嚇得一夜未睡,昨晚的火勢實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消防人員來得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即便這樣,周圍房子的牆壁也被熏得又黑又焦,而我和阮慕笙曾經住的別墅,已經蕩然無存。


    吳非見我們來了,連忙趕上來,“慕笙,昨晚你不在家?”


    阮慕笙沒有回答他,隻是雙眼望著那片瓦礫,不知在想什麽。


    於是我回答吳非,“昨晚我們十一點從這裏離開的,沒再回來。”


    “走之前,有沒有看到周圍有什麽可疑的人,或者發生過什麽異常的事?”吳非又問。


    我搖頭,“昨晚我們一直坐在庭院的秋千上看星星,然後就從後門走了,沒注意到附近有什麽人。”


    吳非:“除了昨晚,你們一直住在這裏?”


    我:“沒有,慕笙一直住我那裏,昨晚是回來取戶口本的。”


    吳非在阮慕笙的肩膀上拍了下,“對了,我還沒有恭喜你們。”


    這時我才注意到,阮慕笙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被焚燒的別墅,仿佛那堆殘垣裏有什麽寶貝似的。


    按理說他不應該在乎這些的,雖然這別墅值不少錢,但對於他來說,也隻是冰山一角,隻要人沒事,就應該感到萬幸才對。


    然而吳非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又接著問:“你們登記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我一愣:難道之場火災與我們領證有關?


    其實這件事,我們並沒有通知任何人,主要是時間太倉促,從他說領證到現在,還不到24小時,就連最好的朋友宋雅晴我都沒來得及說。


    其他人?對了,那就隻有夏文珊的父母了,昨天聊天時,我對周綺萍說過,今天想與阮慕笙領證的事,不過,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這時警察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說道:“阮先生,請問您最近有什麽仇人或者您認為最可能的人嗎?”


    阮慕笙依然很專注地看著那堆燒焦的廢鋼,沒有說話。


    我問警察:“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縱火?”


    警察答道:“初步判斷是這樣,現場發現了汽油助燃的痕跡。”


    我驚得捂住嘴巴,是誰想置我和阮慕笙於死地?


    阮慕笙一言不發,隻身越過警界線,向裏麵走去。


    負責留守做後續工作的一個消防隊員立即攔住他,“阮先生,請您止步,裏麵很危險。”


    “我去找一樣東西。”阮慕笙眉頭緊鎖,像一個任性的孩子。


    消除隊員說:“我知道阮先生家的東西可能價值連城,但您的生命和身價勝過任何東西,不是嗎?”


    “我要找的東西,多少錢都買不到。”阮慕笙倔強地繞開消除隊員,徑直向裏麵走。


    此時,有些未燃燒完全的支架還在不斷地向下塌落,隨時可能有被砸到的危險。


    我突然間明白了,他要找的是夏文珊的遺物,那的確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可是,他竟然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阮慕笙!”我衝上去從後麵抱住他。


    他站定,回身拿開我的手,深邃的雙眸注視著我,“回去。”


    “不!”我掙脫他撐在我肩上的雙手,從包裏拿出剛剛領到的結婚證,舉到他的麵前,“你是不是忘了?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


    我雙目緊緊盯著他,他的長睫像一隻悲情的蝴蝶,扇動了幾下翅膀之後,幽暗的眸光斂住。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足足有一分鍾。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同我一起退出了警界線。


    我終於搶回了阮慕笙,和他一起走出了夏文珊的世界,那個世界陰暗冰冷,我不要他繼續呆在那裏。


    其實我理解他的心境,看著屬於夏文珊的東西葬身火海,而那些是唯一可以讓他懷念她的痕跡,如今都毀於一旦,他的痛可想而知。


    “慕笙,你怪我嗎?”我問麵沉如水的阮慕笙。


    他將我一把摟進懷裏,“謝謝你將我帶回身邊,我對你負責,我照顧你一輩子,我們要一起走過這一生的。”


    我忽然感覺眼眶一熱,湧出淚來,“不隻這一生,來世我也來纏著你。”


    大家看他不再犯傻了,也就放心了,繼續分析案情。


    其中還有一個重要信息,警方調取的錄像中顯示,昨晚十點左右,有一個戴著黑色口罩和手套的人在阮慕笙家門口徘徊了很久,像是一直向庭院裏張望,手裏還拿著一個瓶子。


    警方認為,這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我回憶了一下,晚上十點時,我正在和阮慕笙坐在庭院裏,想必是這人已經看到我們了,怕我們發現,所以才遲遲未下手,直到眼看著我們進了別墅,才下手倒上汽油。


    這是想置我和阮慕笙於死地啊,到底是誰這麽心狠手辣?


    警方又說,從犯罪嫌疑人的身形上看,應該是名女性。


    女性?


    我的心不禁一顫,會是誰?


    “查!”阮慕笙在聽了吳非和警察的敘述之後,冷冷地丟下了一個字,然後拉著我上了白沙。


    在宏笙集團的辦公大樓前,法拉利“刷”地停了下來。


    都發生這麽嚴重的事了,他還有心情上班?可真夠冷靜的。


    可是看他麵色陰沉得很,我也不敢說話,隻得在他身後默默跟著。


    他大概意識到自己走得太快,穿著高跟鞋的我需要費力地一路小跑,才勉強跟得上他。


    於是他突然站定,回身牽住了我的手,直奔電梯間。


    到了二十六層,遠遠看見了林麗佳在她的辦公桌前站著,眉頭緊鎖,不知在焦慮著什麽。


    發現了我和阮慕笙之後,目光中頓時閃出前所未有的驚訝,直直地看著我們漸漸走近。


    阮慕笙緊緊牽著我的手,眼睛並沒有去看林麗佳,冰冷地說了一句:“進來!”然後帶著我徑直走入總裁辦公室。


    這是阮慕笙第一次對林麗佳用這麽生硬的態度,就連上次她當麵扇蕭小雪的臉,故意把夏文珊的禮服穿在我身上,這麽過分的事,他都沒有當著我的麵怪罪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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