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飯。”阮慕笙用下巴指了指餐廳的方向。


    我正餓得眼藍,此時餐桌上放著個袋子,我走過去打開,裏麵有幾個精致的小碗和小盒子,上麵寫著明海假日酒店的字樣。


    原來他特意去了那麽遠的地方,為我帶了一份早餐。


    我回頭看了看依然坐在沙發上的阮慕笙,“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他沒有抬頭,手裏一直在擺弄手機。


    “可是這麽多,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我看著眼前不同口味的粥、點心和小菜。


    不過說完這話之後,我馬上又覺得自己像個白癡,誰說東西一定要全部吃完?雖說不提倡浪費,但也不能把人撐死啊。


    沒想到阮慕笙卻走了過來,把手機放在桌麵上,“好,我陪你。”


    五星級酒店的早餐味道和營養的確不同凡響,我餓狼一般風卷殘雲,頃刻間兩碗粥已經無影無蹤。


    阮慕笙見狀,將自己麵前還沒有動過的粥移到我跟前,我立即尷尬地笑笑,“我平時飯量沒有這麽大的。”


    他隻是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這次我的吃相收斂了一些,問道:“這是你家嗎?”


    “你說呢?”


    反問句表達的是肯定的意思,他果真將我帶到了他的家裏,不知我走後,他要花多少心思去打掃現場,毀滅證據,想到這裏,我的心好像被什麽輕輕捏了一下,有點痛還有點癢。


    “昨天是你生日嗎?”我又問。


    他的表情明顯一僵,“不是。”


    我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於是及時閉了嘴,餘光掃了一眼放在餐桌另一側的草莓蛋糕。


    房間裏靜得很,隻能聽見我喝粥發出的聲音,好尷尬。


    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昨晚你是恰巧路過我家嗎?”


    他的眼神秒變淩厲,仿佛在說:你問得太多了。


    不會吧,這都不能問?還讓不讓聊天了,算了,什麽都不說了,低頭專心喝粥。


    可是就這點願望也沒能痛快地實現,阮慕笙開始對我進行提問了,而且語氣冰冷。


    “你的母親和妹妹為什麽打你?”


    我剛剛放到嘴裏的一口粥差點噴出來,“你怎麽知道的?”


    他抿了抿嘴唇,對我的大驚小怪顯然不屑一顧,“你神誌不清的時候,喜歡抖落秘密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昨晚我都說了什麽?不會把和喬北開房的事也說了吧?我穩了穩心神,既然他現在問我,就證明我沒說過。


    昨晚也沒喝酒啊,怎麽什麽都記不清了呢?難道他本身就是一株罌粟,我一遇到他就暈菜?


    “因為……一些誤會,我沒說清楚,所以……”我結結巴巴,說的盡是廢話。


    “所以你被趕出來了?”他一定是嫌我費勁,替我說了。


    “嗯。”我低聲應著,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我和楊女士的僵化關係,除了丁銳以外,我從未對第二人提起過,喬北是自己發覺的,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對他說過什麽。


    別人一定會認為,和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相處不來的人,一定是大逆不道、自私自利到極點的人。


    “你打算怎麽辦?”他又問。


    我暗暗歎了口氣,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要不是他問起,我真的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


    見我猶豫,他稍頓了一下,又問:“這件事還沒告訴你男朋友吧?”


    我隻顧自己緊張,當然沒有留意到他表情裏那絲不易察覺的酸澀。


    既然上次對他說喬北是自己的男朋友,那麽這個謊就要繼續圓下去,不然又會掉入深不見底的漩渦。


    “還沒有,那個……我昨天本來想找他的,可是手機壞掉了。”我說的也是事實,昨天晚上大雨滂沱中,我是想打電話來著,隻是要找的人是宋雅晴,而不是喬北。


    也是因為手機壞了,我連今天向田書芳請假的電話都沒打,估計部門裏的人正納悶我為什麽沒去開早會。


    不過由於我們的時間安排都比較靈活機動,有不少同事早上直接約了客戶,就會缺席早會,這也是常有的事。


    一切以客戶為上是和美始終遵循的理念,不過這種情況都會事先和自己的主管請個假。


    一部嶄新的玫瑰金色iphone7遞到我麵前,那個被咬掉一口的黑色蘋果旁邊是他白皙誘人的手指。


    “這……”


    我遲疑中運轉著大腦,他剛才好像一直在擺弄手機來著,好像就是這部,不過這個顏色幾乎都是女人在用,不像是他的,再仔細看,這分明就是一部剛拆封的新手機。


    “剛才取早餐時順便買了它,別讓我舉太久了。”他麵無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煩。


    如果和丁銳沒有離婚,我還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全職太太時,一定也早把手裏的iphone6s換成這款了,但最近的情況很是拮據,當然沒有閑錢以及閑情逸致來追這個流行了。


    那麽大的雨,包裏全是水,估計sim卡也在原來的手機裏犧牲了,這部手機裏裝著一支新的空白卡。


    我的通訊錄全部保存在原來的卡裏,雖然有備份,可是依然要登錄賬戶需要仔細操作。


    我完全了解他的意思,所以也沒做任何推辭,雖然我們已經說好毫無關係,但彼此心裏都明白,我們曾經有多麽的親密。


    盡管隻有一次,但依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如果沒有這樣或那樣的羈絆和考慮,說不定我們還會有機會繼續靠近,至少兩個人都有這樣本能的願望。


    所以,再說別的,都會有種如在米飯裏吃到沙子那般格格不入的生分感,所以,對於他的給予,還不如乖乖欣然接受,免得浪費一番口舌之後,還是這個結果。


    我劃開手機,調出撥號鍵盤,又將手機放下。


    “不必擔心他知道你昨晚在這裏,地址隨便你約,我提前送你過去就是。”他想得真周到,說這話時還用長指隨意敲了幾下桌麵,悠閑而滿不在乎的樣子。


    同時,我也聽得出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一個有主的女人,他也沒有再留的必要,以免惹上麻煩。


    其實我真想給喬北打個電話,昨天他走得很匆忙,後來隻在微信上說了一句,然後就失去了聯係。


    我不知道他母親的病情如何,他也不了解我和蕭小雪後來的情況,說實話我想他心裏一定會惦記著這件事的,畢竟這事他脫不了幹係。


    我不想讓阮慕笙覺得我賴在他這裏不走,況且他的妻子或許隨時會回來,我在這裏逗留可能會給他造成不便,於是說出了實情,“我不記得他的號碼。”


    我居然不記得男朋友的號碼,說出來讓人羞愧,一看談的就是不上心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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