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厭惡地直想吐,一下子抽出手,“範總,我來找您是談保險的,請您自重。”


    範某猥瑣地笑著,喝了酒後發紅的臉更加增添了幾分邪氣,“別跟我裝了,你們這些賣保險的,不就是陪吃陪喝陪……總之,把客戶陪高興了,才會肯出錢買嘛,與其這樣,還不如……”說著他又把爪子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用力想抽出卻未能成功,用另一隻手使勁兒一拍桌子,“放手,老娘不陪你玩了,流氓!”


    沒想到他卻把我的雙手全部抓住,“還挺火爆,不過我喜歡。”說著就把我往他身上扯。


    我大喊道:“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他像聽到小孩子威脅大人的話一樣,覺得好笑極了,“你喊吧,這是我的一畝三分地,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也有來的。”


    我才不信那個邪,少拿這個來忽悠我,於是放開嗓子喊,“救命啊,快來人啊!”


    果不其然,無人理睬。


    範某笑得更加得意了,我卻覺得後背一涼,糟了,掉進狼窩了。


    硬闖看來是不行了,剛剛還被灌了幾杯白酒,頭越發昏沉,腳也不聽使喚。


    於是我“噗嗤”一聲笑了,換了一副撒嬌的語氣,“範總,其實你的提議我也不是不能考慮,隻是你太沒有誠意了。”


    範某一聽,色眯眯的眼睛在我的身上掃了一圈,“小淘氣,你什麽意思?”


    我故意把臉一沉,“難道你要這樣一直像犯人一樣扣著人家說話嗎?”


    “噢,對對對,你說你說。”範某說著放開了我的雙手,並示意我坐下。


    我長長歎了一口氣,揉著被扭酸的手腕,撅著嘴說:“我這個人很嚴謹,事先必須把條件談清楚,稀裏糊塗的事我不做。”


    範某一聽笑了,“應該的,應該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爽快的,什麽條件,盡管說。”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我得算算,我目前每月的開銷是多少,然後再告訴你一個具體數字。”


    範某的眼角眉梢都是淫.笑,“盡管開價,寶貝兒,好好算。”


    “房租兩千,化妝品三千,衣服三千,美容兩千,吃飯三千,水電物業五百,……還有什麽來著。”我嘴上叨念著,手裏卻飛快地在微信界麵上輸入了這個飯店的地址和房間號,並加上“遇到危險,速來救我”的字樣,然後按了發送。


    我發送的人是喬北,沒有辦法,隻有他最近與我互通過信息,知道我在見客戶,其他的同事未必了解情況,恐怕會發懵。


    而且,這個飯店的地址距離和美公司不太遠,他剛才說還在公司加班,趕到這裏應該會很快,所以,我隻能寄希望於他了。


    他很快回複:我馬上到。


    看到這幾個字,我的心裏有些底了,剛才的慌張也消減了一半,隻要我再周旋一會兒,救兵就來了。


    “範總,每月兩萬。”我揚了揚手機,對那個色狼說道。


    範某一皺眉,麵露難色,“我的小祖宗,兩萬是不是有點多了?”


    靠!真特麽小氣,想包養女人又不想出錢,好,隻要你有弱點就好。


    我故作認真地說:“不多,我剛剛算過,不信你看。”


    我又磨磨蹭蹭地把剛才的那些開銷又重新贅述了一遍,然後一項項用手機計算器加起來,得出的結果是一萬六。


    小心眼兒的範某被我用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這不是一萬六嗎?要不就這個數吧。”


    我把手機一丟,忍著惡心說道:“你的意思是,除了這些開銷,人家手裏的零花錢,你就不給了?”


    範某湊上來,討好地說:“你喜歡什麽,我買給你不就行了?”


    真是太摳門了!真是一隻有色心又不想出血的鐵公雞。


    我往旁邊挪了一下身子,躲開他的滿嘴酒氣,繼續與他周旋,盡量拖延時間,“堂堂一個公司的範總,還差區區四千塊嗎?我每個月的收入也不止這個數呢。”


    “如果你當真這麽能幹,我也是可以考慮的嘛!”範某不懷好意地奸笑著,故意把“能幹”兩個字說得很重,兩隻眼睛直往我的領口裏麵瞄。


    我推開他,閃身坐到另外一張椅子上,“考慮的意思就是給不給還不一定呢,不然算了吧。”


    見有談崩之意,範某立即又貼到我身邊,半威脅半調戲地說:“就算你不答應,你以為今晚還走得了嗎?”


    我一陣反胃,手扶著椅子的靠背站起身來,往門邊跑,不想被他一隻手給撈了回去,將我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我頓時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直冒金花,天花板貼上去的牡丹花瓣像一張張血盆大口,衝我俯衝下來。


    這時就聽外麵傳來一片嘈雜,仿佛是有人因為什麽事發生了爭執,我也不管是誰,用盡全力大聲喊道:“快來人啊,著火了,著火了。”


    我是想虛張聲勢一下,喊救命沒人來,著火總該有人害怕吧?


    果然,這下終於有人闖了進來,慌張地問:“哪裏著火了?”


    範某見狀,馬上用手捂住我的嘴,同時喝斥闖進來的人,“出去,沒見我正忙著嗎?”


    那個人答應一聲轉身向外走,我絕望地看著那扇距離自己不到兩米遠的門,一旦它再次關閉,我當然知道對我來說那意味著什麽。


    隻是,喬北怎麽還不來呢?


    於是我把心一橫,對著範某肮髒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嗷”地一聲鬆開捂著我嘴的手,但我的身體還被他死死壓在沙發上。


    在那個人還沒有將房門關閉的一刹那,我拚盡全力,對著門外喊道:“喬北,我在這裏,快來救我!”


    其實,我並不清楚喬北是否已經來了,按理說他收到了我的地址,應該很快找到我才對,都這麽久了,大概是遇到了什麽阻礙。


    但是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在這個關頭,我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萬一他剛剛到呢。


    如果他真的不來救我,我就跟這個流氓拚了,我想好了,隻要他碰我,我就用高跟鞋的鞋跟切斷他的喉嚨,大不了魚死網破。


    然而,就當我為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壯事跡感到自憐自艾時,奇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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