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四,本名不詳,於康陽年間來到帝都討生活。他原本在一處貨倉當搬運工,因為是外地人被工頭欺壓,一怒之下砍下了工頭的腦袋。這就惹來了黑白兩道的緝拿,官府收了銀子便不再管他,任由黑道對他進行通緝。


    最終的結果卻出人意料,鬼刀四一人一刀,竟是砍翻了這個黑道勢力。這黑道勢力本也不強,算是帝都黑道裏最底層的存在,鬼刀四一戰成名,被那些大勢力的頭目看中,先後被楚兆新、司馬德雷、樂正仿這些黑道大佬拋出橄欖枝,但最後卻歸入了桂婉秋的順天賭坊。


    鬼刀四的名頭是他自己帶來的,他從來不告訴別人自己的本名,隻讓人叫他鬼刀四,似乎這個外號還有另外一番故事。


    雖然這些年,諸位黑道大佬都在不斷的對他示好,但鬼刀四依舊忠心耿耿地跟在桂婉秋身邊,直到他死亡。


    誰也不知道,他為何對桂婉秋那麽忠心,甚至願意拋棄生命。


    柳新將報廢了的長刀丟到一旁,大步走上前去,賭坊的護衛已經將一個美婦人攙扶起來,而那個馬夫卻依舊躺在地上,深紅的血跡從他身下緩緩滲出。


    “快去追那群殺手,快去!”美婦人歇斯底裏地咆哮著,掙脫開攙扶她的護衛的手,一下子撲在了倒地馬夫的身上。


    賭坊門口有幾個賭客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卻被幾個護衛冷冷地擋了回去。


    美婦人下令之後,有十幾個護衛朝著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柳新和他們錯身而過,來到了美婦人的身後,程師兄此時已經躲到了人群中,他在暗處的作用比他在明處大得多。


    美婦人雙手抱著那馬夫的頭,柳新觀察到,那馬夫此刻已然是死了,臉色蒼白如紙,眉間的刀疤在他活著的時候想來也挺駭人的,但現在卻像是一朵枯萎的花,皺在那裏。


    馬夫的臉上沒有痛苦之色,反而讓柳新感受到一種釋然,解放,輕鬆的神態。


    馬夫和這婦人之間的故事不簡單啊,這是柳新第一個念頭。


    美婦人雙眸噙滿淚水,她似乎感受到柳新的存在,偏過頭看了過來,雖然眼中依舊飽含淚水,但她的神色中已經不見了痛苦,她明白,馬夫已經死了。


    她緩緩起身,朝著柳新盈盈一拜,聲音柔媚中帶著一絲嘶啞:“謝這位少俠出手相助,妾身現在不便拜謝,稍後我讓夥計備上薄禮,以謝少俠恩情!”


    柳新擺了擺手,臉上浮現出熱血少年的憤怒之色,高聲道:“夫人客氣了,某家初來帝都,沒想到天子腳下,天下第一城內竟然也有當街行凶這等事情,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都是某家該做的!”


    某家這種稱呼一般在綠林出身的漢子身上見到,美婦人見柳新雖然年輕,但給她的感覺就是濃濃的江湖氣息,此時心緒雜亂,倒也不疑其他。


    她對著柳新又行了一禮,道:“少俠好氣魄,我本應好生感謝少俠的,但現在恐怕不是時候,還請見諒。”


    柳新又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再謝,然後又皺眉看著死去的馬夫,他幽幽道:“這位馬夫兄真是忠義啊,某家最是欽佩這等英雄,夫人,如果你需要我做什麽,某家定然義不容辭!”


    看著柳新一臉的少年熱血,美婦人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瞬冷意,隨即又被憂傷覆蓋:“這事我會處理,就不勞煩少俠了,來人,請少俠進去休息,一切花銷都記在我的賬上。”


    美婦人身後一個賭坊護衛立即上前道:“是,掌櫃的!”


    隨後那賭坊護衛引著柳新就要進入賭坊,柳新撓了撓頭,轉過身看了一眼已經被抬起帶走的馬夫兄,以及那個站在賭坊門口被眾護衛簇擁的美婦人,高聲道:“婦人,某家初來乍到,也沒有個落腳處,我看那馬夫兄俠肝義膽,想來他要守護的人定然也是義薄雲天,若是婦人感興趣,某家願投靠於你!”


    美婦人轉過身,臉上已經不見悲傷,這短短幾息之間,她竟是已經收攏情緒,讓柳新感到這個婦人並不簡單。


    美婦人笑著道:“少俠稍待,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再來尋你!”


    柳新點了點頭,待那婦人轉過身時,又突然說道:“夫人,不要小看某家,某家師承禦馬宗桂欽臣,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


    話音剛落,柳新也不看美婦人的反應,徑直轉身進入賭坊,隻是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柳新的話音剛落,美婦人轉過身的動作驟然頓住,她的神色凝固在那,身體仿佛瞬間僵硬。片刻之後,美婦人沒有回頭,依舊往前走去,一眾護衛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在不遠處,程師兄深深地看了一眼上了馬車,匆匆離去的美婦人背影。


    ——


    天壇山位於帝都以南,一百年前還是帝都不遠處的踏青之所,百年之後,帝都的城牆將整座天壇山包裹,將其容納進入帝都的版圖之中。


    天壇山上鬱鬱蔥蔥,因為海拔並不高,山頂較平,以前曾經被數位帝王當成祭天之所。


    因為天壇山山頂有皇家祭台,山腰以上的位置不允許百姓登高,而山腰之下風景一般,漸漸地便沒有人願意來了,百姓如果要登山遠足踏青,更願意選擇帝都城外的田村山。


    此時已過午時,七月的帝都已經湧起熱浪,巨大的烈陽高高懸在頭頂,釋放著熱情。


    一個渾身包裹在粗布之中,身上纏繞鐵鏈的八尺巨人正登上天壇山,他雖然身軀龐大,但卻靈敏得像是山野裏的猴子,隨手便能抓住頭頂一塊岩石然後蕩過一處懸崖峭壁。


    他從崇南坊一路向西,身後卻一直不遠不近地綴著兩人,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


    由於他們當街襲擊可能引來官府的追兵,加上身後那一僧一道修為深厚,巨人為了擺脫他們,隻得爬上天壇山,本來是想借助自己出色的翻山越嶺能力擺脫兩人,但他如何都沒想到,身後那兩人在山地間行走竟然如履平地。


    這個時候巨人才想起來,這僧人和道士也大多是居於群山峻嶺之中。


    不過此時後悔已經晚了,巨人隻能將人引入深山,找個僻靜的地方解決掉對方。


    年輕的太平和尚和小道士李存道一個彈跳力驚人,隨便一躍就是五六丈的距離,另一個身若浮羽,輕輕一躍便能橫渡數丈。


    兩人沒有巨人的爆發力,但卻依舊能夠輕鬆追上而且看和尚道士的神色,還頗為輕鬆。


    “兩個小娃娃別追了,等到了僻靜之處,會被我宰了的!”巨人回頭高喝一聲,語調怪異,不似漢人。


    北蠻人!


    和尚從這巨人的語調中發現了端倪,但他渾不在意,高聲回道:“不管你是什麽人,當街行凶,殘害百姓,僧要超度了你!”


    和尚說得正義凜然,身後的道士卻是一臉無奈,他本不想來的,但是那巨人不論從力量,速度,和現在展現出來的靈敏程度,無不在說這是一位頂尖高手。


    雖然和尚的修為不差,但是和這個巨人相比,距離不小,如果他不跟上,以這和尚一條筋的性子,非得死在那巨人手裏不可。


    “嗬!”巨人冷笑一聲,繼續向前狂奔著,和尚道士緊隨其後。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三人翻過一段極為險峻陡峭的山路,轉角便是一處開闊平整的窪地,這裏地勢較低,三麵環壁,水氣不通,因此那窪地處滿是泥濘。


    巨人踩著泥濘窪地裏橫臥的枯木,快速地前進,幾步之後就到了窪地中央。越過這片窪地,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地勢開始往下走,到了那裏,和尚道士再想追就難了,以巨人的靈敏程度,伴以樹木對視線的遮掩,他能夠輕鬆甩開兩人。


    和尚低哼一聲,縱身高高躍下,身子剛落在那枯木上,腳下便傳來一種不妙的感覺。


    哢嚓一聲,枯木竟然應聲而斷,和尚連忙再次躍起,跳向另一側的一段樹樁,就在這時,呼嘯聲從一側傳來,和尚此時正在空中,奮力扭過頭去,卻見一道灰色虛影向著他橫掃過來,正是巨人手裏的鐵鏈。


    “喝!”身後的道士手裏拋出一物,直直地撞在虛影上,頓時炸開一團木屑,鐵鏈也隨之一滯。


    鐵鏈那頭的巨人眼中閃過驚訝和凝重,這道士內力竟然出乎意料的渾厚,不似他這個年紀能夠擁有的,他拋出的應該隻是他隨手折下來的一段樹枝,但剛剛那一下的威力堪比鐵胎弓射出的鋼箭。


    鐵胎弓是北蠻最強悍的射手才能使用的頂級弓弩,它配備的是全鋼的弩箭,威力驚人,隨手一箭都有十二石弓的威力,能夠輕易洞穿正陽軍方的標配鐵盾。


    但這小道士隨手一拋就有這等威力,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後者內力渾厚驚人。


    和尚被救下後毫不猶豫地繼續撲向巨人,和尚的速度很快,就像一個人形炮彈射向巨人,巨人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裏解決兩人,於是左手在空中畫了個圈,將鐵鏈捏在手心,鐵鏈包住手腕,朝著射來的和尚就是一拳揮出。


    和尚和巨人的拳頭接觸的一瞬,和尚身子一扭,雙手纏在巨人手臂上,身體扭動,瞬間轉身,擦過巨人的一拳後從正麵巨人變成背對巨人,和尚下身蜷縮,待身體來到巨人懷裏的時候,雙腿猛地蹬出。


    和尚的雙腳落地,身體使出千斤墜,巨人一拳擊空,然後手臂被纏住,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的手臂向下掰去,因為這股力量是斜向內的,巨人的神力竟然隻能發揮一二,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倒去。


    這是佛門秘術,貼身靠。最擅長借力打力,不僅可以化解敵人大部分的力量,還能借為己用,這技藝大成之後,就算麵對比自己強壯數倍的敵人也能輕鬆將其製服。


    和尚知道自己力量,內力甚至是速度都遠不及這巨人,對方這副身軀強大的駭人聽聞,簡直就像是天生的武者,但就算如此,江湖之中信奉沒有絕對的強者,任何人都是可以被打敗的,隻要找到合適的方法。


    和尚雙腿已經插入泥濘的地麵,而巨人此時已經飛起在半空,完全被和尚以巧勁掀飛,這一下就要栽入地麵,但在最後一刻,巨人竟然放鬆身體,任由和尚將其過肩摔,然後在落地之前,身體猛地一崩,原本彎曲的身體猛地繃直,向下的趨勢轉為向前。


    這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掙脫了和尚的纏手,身體更是被餘力帶著向前傾倒,而那巨人手腕上的鐵鏈不知何時已經纏住了和尚的雙臂。兩人的角色瞬間互換,變成了巨人怒摔和尚。


    太平和尚隻覺得自己根本無法阻擋巨人的那股強橫力量,身體不受控製地飛起,插入地麵的雙腳生生拔起,帶出泥濘土塊。


    內心吃驚不已的同時,他也慶幸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一道尖厲的破空聲從另一側襲來,那是道士手持一根細長的樹枝,一刺之下竟然帶起尖銳的風嘯,樹枝的頂端直直地對準了巨人的麵部。


    道士知道這巨人身上纏滿了粗大的鐵鏈,自己手裏的樹枝根本無法穿透鐵鏈給予巨人有效的傷害,唯一能做的就是襲擊麵部。


    巨人在空中扭身,將和尚甩向道士樹枝襲來的方向,道士仿佛已經提前預知,風嘯聲在和尚飛來的前一刻就停止了。


    和尚摔入道士的懷裏,道士一連三個旋轉才將這股力道消去。


    等到和尚落地,道士定睛看去,巨人已經來到窪地邊緣,縱身一躍就進入了密林之中。


    巨人的撤退果決無比,反應令人驚駭。


    道士眼中滿是凝重的看著巨人離去的背影,和尚正欲繼續追趕,卻被道士攔了下來。


    “那巨人應該是北蠻中頂尖的武者,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各方麵都是碾壓我們的!”道士說了句平日裏極為罕見的話,他天生反骨,因為天賦異稟,從小就遠超同齡人,甚至是比他長一輩的叔伯也被他輕易超越,因此養成了桀驁不馴的性子。


    “這才過了兩招而已,你就滅自己的威風了!”太平和尚極為不滿道士這話。


    太平和尚又看向巨人逃遁的方向,他其實也知道他和那巨人之間的差距,因此補充了一句:“人死鳥朝天,怕他個鳥!”


    小道士李存道瞥了他一眼,道:“粗俗!”


    “北蠻人出現在帝都城,還當街行凶,定然是圖謀不軌。我們不能放過他,雖然我們一對一打不過他,但是我們兩個加起來,也不至於差他太多,我還有很多底牌沒用,相信你也是,這個時候就不要藏著掖著。”太平和尚還想去追那巨人,但又感覺自己一個人不行,所以就勸李存道。


    李存道搖了搖頭,將手裏的樹枝隨手一丟,拍了拍手道:“我們隻有兩個人,對方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那北蠻人心思狡詐,從剛剛對付你的手段就可管中窺豹。他腳下用了暗勁,破壞了那借力的枯木,讓你失去重心,閃避的時候再回頭襲擊你。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武力又高,腦子還陰險,我們和他之間沒有大仇,沒必要和他死磕!”


    李存道侃侃而談,回過頭卻看到太平和尚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太平和尚努著嘴,腦袋左右搖擺,似在審視李存道。


    “你幹嘛這樣看我?”李存道不解的問道。


    太平和尚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不會是怕了那個北蠻大塊頭吧?”


    “可笑!”李存道惱怒反駁,語氣堅決。


    ——


    一輛馬車身後跟著十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再後麵跟著一隊府軍衛的士兵。眾人一路來到崇南坊最東邊,靠近正東坊的位置。


    在這裏有一座獨立的莊園,莊園一半在崇南坊,一半在正東坊。橫跨兩個坊的院子,雖然是在外城,但也顯示出了主人強大的實力。


    馬車在莊園大門口停下,桂婉秋緩步走下馬車,裙擺上依舊殘留著鬼刀四的血跡。她先是來到馬車後麵,跟那位率隊的府軍衛百戶說了兩句,兩人便一齊進入了莊園之中。


    桂婉秋是順天賭坊的掌櫃,順天賭坊背後有著很大的靠山,崇南坊一帶駐紮的官方衛所都對她非常客氣,平日裏也少不得多多孝敬。


    府軍衛本是接到報案,說是有人當街行凶,甚至出現了弩箭這種違禁品,於是這位百戶匆匆帶人前去,半路上遇到了桂婉秋,桂婉秋將事情簡單訴說一番,因為知道可能和藍衣會有關,這位百戶隻讓自己麾下兩位總旗前往事發地點調查,他自己則帶著一隊人和桂婉秋一起來到這藍衣會。


    藍衣會的背景比之桂婉秋大上太多,莫說是府軍衛百戶,就算是千戶大人見到那位會長也要客氣的對待。


    在藍衣會一位仆役的帶領下,最後隻剩下桂婉秋和那位府軍衛百戶來到了藍衣會會長的書房。


    藍衣會會長的書房麵積很大,背景是一整座牆壁鏤空形成的巨型書架,書架前方有一些軟椅。這種包了數層軟毛墊的軟椅是從遙遠的西方而來,珍貴異常。


    府軍衛百戶被一位藍衣會的書吏帶到偏房,這位書吏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由他給府軍衛百戶解釋今日發生的事情。


    桂婉秋對於這一切並不意外,那位藍衣會會長牢牢掌控著崇南坊,坊內一切事務幾乎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熟門熟路地來到一座巨大的屏風後,一張巨大的軟椅出現在那,下首還有幾張黃花梨官椅,官椅上已經落座了兩個中年人,桂婉秋對他們盈盈施禮。


    這兩人分別是藍衣會的兩位副會長,身穿藏藍色絲綢華服,腰間一根醒目的金玉腰帶的是楚兆新,他掌管地下黑市,腰纏萬貫也不足以形容他的財富。以往帝都之中黑道勢力盤根錯節之時,這位就是黑道首富了。


    另一位身穿員外服,手裏拿著一個玉質古董鼻煙壺不斷摩搜的是伍萬義,外城東區的所有青樓,乃至內城的一些紅樓酒館都是他的產業。後宮三千佳麗,伍萬義則是號稱有五千絕色,是帝都最高級的人牙子。


    而在另一側,一個身穿讀書人長衫的人垂頭站在官椅之後,一臉小心翼翼,此人正是給司馬德雷賭坊出謀劃策的中年書生。


    楚兆新和伍萬義都沒有搭理桂婉秋,他們已經得知了司馬德雷此刻的結局,都是黑道大佬,卻依舊對桂婉秋的行為不滿,因為後者太不講規矩了。


    “會長呢?”桂婉秋對於兩位副會長的態度毫不在意,用嬌柔的嗓音問道。


    楚兆新眯起雙眼,伍萬義則是鼻間輕哼一聲,這個時候誰會搭理桂婉秋。


    不過下一刻,兩人便都吃了一驚,因為那個中年書生抬起頭,認真的答道:“會長已經走了,她臨走前已經下了任命,夫人您以後就是藍衣會的副會長了,司馬德雷以前的生意,都歸您,您隻要簽下會長留下的那份協議即可!”


    楚兆新原本眯起的雙眼驟然睜大,虎視眈眈地直視著那位中年書生。伍萬義則是停下了摩挲鼻煙壺的動作,偏過頭,伸手拿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


    桂婉秋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原來會長早就知道了一切,並且安排好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但這兩人卻在這裏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是要故意給她難堪,給她一個下馬威。


    “好,那我們走吧,簽協議!”桂婉秋的語氣顯得柔媚,聲音比之前大了些許。


    那中年書生在前引路,桂婉秋移步來到會長的書桌前,一份協議已經擺在那,桂婉秋匆匆一瞥,心頭一震,原本她是準備大出血的,但沒想到,協議上所寫的條件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


    那位會長怎麽要得這麽少?


    這是桂婉秋的第一反應。


    就在她愣神間,身後傳來楚兆新的聲音:“桂掌櫃...哦不,桂會長,趕緊簽了吧,會長讓我把協議給她帶回去。”


    桂婉秋轉過身,看到了楚兆新一臉不耐的神色,後者眼中毫不掩飾對桂婉秋的忌憚和敵意。


    桂婉秋突然嫣然一笑,轉過身拿起一旁的細狼毫,揮筆潑墨,寫下自己的名字,並且從懷裏掏出印章,重重地摁了下去。


    楚兆新走上前,吹幹協議上的墨痕,收進懷中,然後冷冷的,不情願似地道:“會長讓我聯係了人,替你調查想要殺你的凶手,但是銀子得你出,屠狗宗今晚會找人上門索要酬勞,先交一半的定金,白銀一萬兩!時間不多了,去準備吧,哼!”


    說完,楚兆新轉身離去,伍萬義也跟著起身,兩人聯袂離開。


    “兩位會長慢走。”桂婉秋朝著兩人又施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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