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戶邊上一夜沒有睡,看著外麵霓虹閃爍。對於那些高樓大廈來說,我們每個人都是渺小的。如果一個人沒有一個完整的家的話,來到這個世界,他迎來的就是永不停歇的飄蕩。


    我肚子裏麵的這個孩子也是一樣。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用什麽去綁住沈景言。也沒有想過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我一直祈禱的就是能夠過好眼下的每一天。


    一夜的思索,並沒有讓我思緒更加清晰,反而心裏帶著點僥幸。是不是我可以生下這個孩子,即使日後沈景言不要我了,我也不會是一個人孤單單的。


    可是轉念一想,如果這個孩子被沈景言知道的話,這個孩子還能安穩無恙的在我的身體裏嗎?我不確定。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對於沈景言的喜歡,我早在不知不覺中升華成了愛。


    愛到心甘情願,沒有一點責怪他的意思。隻是恨我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沒用。


    都說在兩個人之間,先愛上的那一方就輸了。現在的我早就已經輸的什麽都不剩了。


    我不顧醫生和護士的勸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出院。


    我需要一個時間的驗證,驗證這個孩子的到來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臨走的時候,我問護士那個送我來醫院的人有沒有留下什麽聯係方式,護士說沒有,那個陌生的男人幫我送來醫院而且還交了醫藥費便走了,什麽都沒有留下。


    我還記得當時他那副口氣,明顯的流氓。明明不像是個好人,這樣看到倒是我誤會人家了。


    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好好感謝這個人。


    我坐車回家,不知道沈景言現在在不在家。而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在家的話我要怎麽解釋昨晚的事情,又怎麽讓他相信?


    這些我都不知道。還有肚子裏麵的孩子,我還不該告訴他。如果讓他知道了,結果又是什麽?


    我帶著忐忑的心回到了家裏。一進門,鋪天蓋地的煙霧就鋪麵而來。


    我忍者心裏的惡心,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麵前的煙缸裏麵已經扔滿了滿滿的煙蒂。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關好門,換好鞋子,然後走了過去。


    沈景言的眼睛如鷹隼般的盯著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叮出一個洞來。


    手裏的煙,已經快燃燒完,就在即將要燒到手指的時候,他捏著煙頭狠狠的按在茶幾上,幸好茶幾是玻璃的,要是木頭的話上麵現在應該坑坑窪窪了吧。


    “你去哪了?”他終是問出了這句話。聲音冰若寒霜。


    我被他眼神看的身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肚子隱隱約約像是又疼了起來。我下意識的捂住肚子,想起昨晚絕望的處境,加上知道自己懷孕的驚嚇,在這一刻,突然的爆發出來,我的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來。


    沈景言眉頭緊蹙,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我麵前,出乎我意料的他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淚,無奈的說:“哭什麽?我又沒有罵你。”


    也許是因為他格外的包容,也許因為孕婦心情本就起伏不定。我又想起來田琪說的話,我突然冷靜下來,看著他的臉。心裏從來沒有這麽平靜過。


    我冷淡的說:“我累了,我要去休息。”


    沈景言狹長深邃的眸子如幽譚深不見底,他臉上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麽表情,就是一定不定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也不知道我自己想做什麽。


    沒等他說話,我就越過他進了臥室,將門關上。


    我貼在臥室的門上,沈景言並沒有過來,也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對我沒有興趣了?


    我不知道。


    昨晚一夜沒有睡,我心想,就算我睡不著,我也要為了肚子裏麵的孩子著想。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沈景言突然過來敲門,我靜靜的等著他說話。


    他聲音冷淡的說:“我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


    沈景言走了之後,我看著天花板。明明一夜沒有睡,我卻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本以為這些隻會在苦情劇裏麵發生的事情,沒有想到終有一天竟會都發生在我的身上。


    後來,我漸漸的還是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好像都黑了,我這是睡了一天?


    想要起來,一個轉身就被坐在床邊的黑影嚇一跳。


    “沈景言?”我不確定的問。


    他進來了怎麽也不開燈。我摸索著找床頭的開關,還沒有找到,就聽見沈景言略帶低沉的聲音說:“昨天晚上田琪和你說什麽了?”


    我怔了怔,幾欲張嘴,他怎麽會知道田琪昨晚和我說了什麽?難道田琪和他說了?不可能,田琪那個女人不像是那麽傻的人。


    “你怎麽知道的?”


    他冷哼了一聲:“我怎麽知道的?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不說?還是你至始至終都不相信我?”


    又是這個問題,因為睡的太多,頭昏腦脹的,我看著他略微彎著的背脊,心裏微微苦澀的問:“沈景言,你愛我嗎?”


    話音剛落,我明顯的看見那個背影一僵,我的心驟然一縮。笑了笑:“沒事的,你不回答也沒有關係。”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不是想要知道田琪昨晚和我說了什麽嗎?好,我告訴你,她說你們之間曾經有過一個孩子。是嗎?”


    本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質問,結果我剛說完,就聽見他微涼的語氣說:“是。”


    我愕然,他這麽坦白,這麽淡然,我都不知道我該接什麽話好。是該哭他曾經和別人有過孩子,還是該笑他對我的坦然?


    我想了想問:“那孩子呢?”


    “我讓她打掉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像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打掉了。


    多少還是能猜出來的。一個孩子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就像是身上的一塊血肉一樣。


    沈景言應該沒有心吧。


    我卻還是不死心的問:“如果,如果我也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


    我說完,手緊緊的抓著被子。像是一個犯人在等待最後的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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