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不,我隻想死!”


    赫曼鬆開掐住少女脖頸的那隻手,將一直戴在手上的白色手套摘了下來。


    在他摘下手套的瞬間,在場三人具是心頭一震。


    手套下的那隻手焦黑幹枯,若不是長在赫曼身上,一般人都會將這隻手與幹屍聯係在一起。


    “你與死靈簽訂契約了?”


    樂正時蓮從震驚中回神後,便一臉複雜地看著赫曼。


    暗係魔法師雖然能夠操縱死靈,卻並不會與它們簽訂契約,一來是簽訂契約後需要付出的代價很大,二來是極有可能因此而無緣飛升。


    當然與死靈簽訂契約也並非全無好處,契約成立後,死靈會以宿主壽命為媒介救活一個將死之人。


    無論是修真界還是魔法界,人死後都是沒有輪回的,所以即便很冒險,也依舊有人願意嚐試。


    那麽赫曼不惜性命也要救下的人會是誰呢?


    “有句話說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來,你看,現在你知道了我這麽多的秘密…”


    赫曼將手套重新戴好後,從儲物魔界裏拿出了一柄閃著寒光的銀色小刀。


    千蕎見此,不在猶豫,立即上前一步奪下了少年手中的小刀。


    若是普通的小刀,千蕎不會如此莽撞,但她恰巧之前曾在圖書館裏看過,這把看似普通的銀色小刀名叫剔魂刀。


    剔魂刀,光聽名字就能差不多理解它的作用,它能生生將人的神魂從識海中剔出來,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誰在哪裏?!還不現身!”


    剔魂刀突然被搶,卻又看不到人,赫曼早已出離憤怒,然而等他看到現身的少女時,怒氣卻如被細針紮破的氣球般,不過幾息便泄了個一幹二淨。


    “千…蕎?”


    赫曼怔怔地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自那日他目睹千蕎結嬰後,已經過去七年了。


    這七年裏,他不是沒有打探過她的消息,可是南海那邊消息封鎖的很好,所以即便是他,也隻知道千蕎在那邊曆練,而並不知道她曾經離開過龍靈界。


    赫曼原還想著等他這邊的曆練結束後便去南海找她,然而就在他完成傑拉德先生給他安排的最後一場曆練時,卻意外得到了回還草的消息。


    後來赫曼與時艾為了爭奪回還草而大打出手,雖說他重創了時艾,自己卻也受了重傷。


    平日裏他為了體驗正常人的生活,身上一直塗抹著延緩傷口愈合的藥物,所以即便內裏已被修複,但外麵的皮肉還是處於潰爛的狀態。


    不過這一切和馬上能夠恢複母親記憶的喜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就這樣,他拖著重傷的身體,沒日沒夜地窩在實驗室裏煉藥。


    原以為美夢即將成真,卻不知那隻是噩夢的開始。


    被親生母親算計的人生,二十多年來的執念,以及沒入胸膛的匕首。


    若說以前赫曼的世界是灰色的,那麽他的世界裏就隻有黑色。


    而他,甚至連死去都成了一種奢望。


    等他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時,他曾經思念的母親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看著手中刺目的鮮血,赫曼毫不猶豫地召出了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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