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客棧前,雖然是大雨傾盆,但人流如織,眾侍衛早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幾個侍衛撐著傘,小霞焦急的站在傘下向前方的道路張望。


    終於,一隊馬車快速奔來,打破雨簾,在四濺的泥水中,來到客棧門前停穩。


    小霞和羽朗手忙腳亂的尋了許多藥瓶,此前,什麽時候該用什麽藥,牧曦都會提前告知小霞,此次病發突然,小霞也沒了主意,各個瓶子都是不同病症的特效藥,客棧裏,沒有禦醫,沒人能夠確定,此時牧曦到底病發何處,該如何用藥。


    一時間,眾侍婢也跟著亂了陣腳,但除了更換衣服,洗臉梳裝以外,卻再也幫不上什麽切實有用的忙。


    她微弱的呼吸,正在減弱。


    小霞急得眼眶通紅,淚水直流。


    羽朗守在床前,看著一堆的藥瓶,不敢擅自用藥。


    此時,她的生命,岌岌可危,一不小心用錯藥,沒有被病症害死,一瓶藥的威力,足以讓她即刻沒了呼吸。


    正當所有人都束手無措,眾人皆認為,牧曦已回天乏力之時,夜深,大雨,密林,破屋外,一個身影,緩緩的從黑暗中走來。


    眾侍衛圍攻而上,幾番問話,對方皆是無聲無息,隻是執著的向客棧走來。


    侍衛毫不客氣,以兵刃相迎,卻不知,此時從密林之中,在那個孤獨的身影旁邊,竄出兩道寒光,劃破雨陣,分分鍾間,將所有侍衛盡數打倒在地,擊退,卻未曾傷及一人。


    眾侍衛起身準備再戰,兩個高手向眾人飛出暗器,奇怪的是,這暗器也不傷人,而且,還帶著深深的香氣,羽朗奔到窗前,眼見著眾侍衛在香氣之中,全部昏倒。


    不知對方來路,羽朗持劍在手,打開房門,一位老婦人儼然站在麵前,借著動蕩的燭光,依稀看得清,是位麵色慈祥平靜的老者。


    “師兄,莫傷人,我認識她,這是契丹的大格特爾,是姐姐的師父。”小霞快步的阻止羽朗。


    “我已經不是格特爾了”


    老婦人小步挪向牧曦的床邊,忽略羽朗和小霞的存在,口中喃喃的說著,似乎,她的全部注意力,隻有牧曦一個人。


    “不是格特爾了,來此何事?”羽朗疑惑相問,依舊警惕的望著老婦人,小心的保護在牧曦身邊。


    “但是,我還是她的師父。”老婦人平靜的握著牧曦的手腕,輕輕說著,像是擔心打擾到牧曦的休息。


    小霞知大格特爾的本事,扯過還在警惕著的羽朗,湊身到老婦人身邊,連聲哀求,“大格特爾,救救姐姐吧,她很不好。”


    老婦人慈祥的抬起雙眼,向小霞淡淡的一笑,像是來安撫著已經淚水橫流的小霞,口中依舊是平靜的回應,“別急,我既然來了,她就不會出危險了,別哭。”


    聽到此話,羽朗的心裏,像是一道閃電將黑得窒息的天空撕出一道裂縫,射進一道刺眼的陽光,給他帶來了生存的希望,“你可救她?隻要能救她,你說怎樣都行,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老婦人點點頭,很是滿意的樣子,“被你說中了,是有條件的,而且,必須由你來完成,隻是不知,你可願意付出。”


    “願意願意,隻要你言而有信,救活牧曦,我可以將性命都交給你。”不等老婦人把話說完,羽朗搶先答應了一切,在他看來,談這些條件,都是在浪費救助牧曦的時間,與她的性命相比,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老婦人搖搖頭,“不至於那麽大的代價,隻需要你的血,你願意嗎?”


    “願意!”他說話間,挽起衣袖,將手臂伸到老婦人麵前,“需要多少,全由你定。”


    “不多不多,隻需要三滴,解除你與她之間的關係就可以了。”


    老婦人邊說著,邊從懷裏抽出金針,正欲去刺他的手臂,羽朗此時卻突然將手臂收了回去,猶豫著,拒絕的向老婦人望去,


    “此話何意?解除我與牧曦的關係?為何?我林羽朗,此生不能與她相依相守,就是死了,也要隨時保護在她的左右,決不失言。”


    老婦人將金針握在手中,向牧曦轉身望去,“一切,從雨中開始,再從雨中結束,這也是命運使然,冥冥之中的劫數和安排,現在,該結束了,斷了關係,她才能重生。”


    羽朗失落的垂下手臂,望向床上麵色開始泛起灰色的牧曦,她的時間不多了,此時,他哪裏還有選擇的餘地,他迅速伸出手臂舉到老婦人麵前,“好,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也有個要求。”


    老婦人並不理會,現在最重要的,是馬上取血救人,她用金針刺向他的手臂。


    “你殺了我吧,斷了我與牧曦的關係,我活著,也毫無意義,不如就此死了,也算我的解脫。”


    老婦人從牧曦胸前取下圖騰,扯著羽朗的手臂,將鮮紅的血液,滴落在最中間的那顆狼牙上,又從懷裏取出一包粉末,與血液相混合,當血液將白色的粉末染成紅色時,那顆屬於牧曦的狼牙,漸漸變成了融化。


    羽朗眼看著,老婦人將狼牙與粉末用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用力搓著,直到成為一個滾圓的小珠子。


    “好了,”老婦人說著,將珠子遞到牧曦的唇邊,從懷裏取出一瓶藥液,送進牧曦的口中,將珠子送服了下去。


    “這是什麽醫術?你給她都吃了什麽?”羽朗粗略的抹了一把手臂上的針眼,快步來到床邊,擔憂的連聲追問。


    “這是醫術,也是巫術,也是蠱術,從此,她不再是大格特爾,而你,也不再是她的護衛,至於那兩個附影,就此可以解放了,隻是,神智會比以前安靜沉穩許多,明日雨停時,她,就回來了。”


    老婦人深情的輕輕撫摸著牧曦的頭,像是母親關注著自己的女兒,目光中,似有深深的不舍之情。


    “大格特爾,那我呢?”小霞趕緊上前追問。


    “你?你還是你,自始至終,你都沒有變化啊?傻孩子,你一直對她如同親人一般,從未改變,所以,無論外界怎樣,你們之間,都是永恒的。”


    老婦人說著,溫柔的笑起,此時,窗外的風雨正在變小,周圍,越來越安靜,靜得,很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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