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的光亮越來越暗淡,蒼珠離開不久,羽朗快速的奔進洞來,站在她的麵前,許久,隻是凝望,沒有聲音。


    他想說的話太多,想問的話太多,但見她麵色蒼白,即不忍讓她辛苦,又不舍她離他而去,此時,他隻想盡可能多的去看著她,隻要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就很知足,很享受。


    剛剛被侍衛驅趕,他隻能站在雨中,遠遠的望著洞口,足足有一個時辰之後,蒼珠才從洞中出來。


    隨後,又送了許多物品箱子進去,他就遠遠的看著,眾人裏裏外外的忙碌著,而蒼珠出來後,迅速騎馬而去,他不知,洞裏,到底說了些什麽,但至少可以猜測到,必然是與牧曦的去留有關,看蒼珠此時急促的樣子,像是回去稟報可汗,如果是這樣,難道,牧曦會選擇離開大遼嗎?


    羽朗想著,卻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雖然,他知道,放棄皇後之位,離開大遼,這種事,牧曦做得出來,也符合她的性格,但是,沒有聽到她親口說出來,他終究還是很難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麽幸運,能夠得到她的原諒,能夠有機會再守護在她的身邊。


    此時,宮裏的侍衛依舊守護在洞府周圍,眾多侍婢依舊照應在她的身邊,站在她的麵前,百感交集。


    牧曦的臉色略有好轉,不知是被篝火所映照之下,還是因為身體確實溫暖了起來,她恬靜的臉上,泛起微微紅暈在兩腮,像是暖春的紅霞,像是初春的新花,她即使是病著的時候,都是極美的,更何況此時,動如輕柳,顰如花開,處處都在攪動著他的心。


    吃了些熱熱的藥膳粥,牧曦的身體有股暖流慢慢展開,將手中的空碗遞出去時,透過侍婢的身體,看到羽朗木然的站在她麵前,身上的長衫,正滴落著雨水在篝火的旁邊。


    “雨下得還是很大嗎?”


    “是,怕是要下到天明了。”他此時希望,這雨下得再久一些才好,讓他在這洞裏,再多看她些時間。


    “還有備用的衣服嗎?去換了吧。”


    他搖搖頭,所有的衣服,早已全部拿出來蓋在她的身上,“我沒事,剛剛看到蒼珠快馬奔向皇宮去了,神色很是慌張,在這大遼,能讓可汗的貼身侍將能如此緊張的人,可能隻有你一個吧。”


    她不在意的淡淡笑起,“你這是在嫉妒?還是在吃醋?聽這語氣,怎麽都不像誇獎。”


    “都有吧,而且,還很擔心,很不舍”他直接述說著心聲。


    “不舍?同兒現在很好,身體也在恢複,待將來時機合適的時候,你可以回來看他。”


    牧曦安慰著,向他望去,略帶倦意的身體,她向四周侍婢平和的吩咐著:“你們都到外麵候著吧,我想休息一下。”


    眾人見剩下羽朗和牧曦在洞中獨處,很是不情願離開,幾經躊躇徘徊,最終被牧曦冷眼瞪著,無奈的退出去。


    “怎麽不見小霞和金卓,既然蒼珠帶了這麽多人來伺候,為何不見你的貼身侍婢?”


    “金卓留在了曦然的身邊,進宮去服侍皇妃去了,小霞,此時應該還在客棧之中,沒有我的消息,她是不會輕易離開那裏的。”


    牧曦平靜的回應著,看著他來到篝火邊,全身濕透的長衫,緊緊貼在身上,所到之處,還滴著水跡。


    “那南雪呢?客列惕在哪裏?在客棧,也不曾見到他們!”羽朗回憶著,再問。


    “我派他們去辦事,還沒回來。”


    “你把所有人都安置好了,那你呢?你有什麽打算?”羽朗快步繞過篝火,來到她的身邊,俯身來問,目光炯炯,如火如電。


    她抬起頭,與他對望的目光,淡雅如皎潔的月光,清靜如平靜的泉水,“你希望我怎樣?”


    “我?”沒想到她會如此反問,他略作思量,此時,已經是到了最後的時刻,錯過今天,恐怕再沒有機會讓她說明自己的心意,既然是最後的爭取,幹脆直言想告。


    “牧曦,我愛你,我想帶你走,對你的諾言,一直銘刻在心,不敢忘懷,更何況,今日,你我,你我”


    他說到今夜二人的纏綿喜悅之事,羞於出口,而她也垂下美眸,含羞的小臉,份外秀美。


    一不做二不休,已有了肌膚之親,怎麽還礙於這口舌之澀,他鼓足勇氣,說出此生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話,“牧曦,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會承擔起所有需要我承擔的責任,跟我走吧,我娶你,我們一同回樂遊山莊,你可以繼續過你少莊主開心快樂的日子。”


    跟著他的話語,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回到山莊的場麵,看到了爹爹在門前相迎,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笑著來慶祝她回家,但,眼前的篝火,很現實的將她拉回到現實中來,洞府中正漸漸變涼,篝火沒有了人照顧,已經有熄滅的,還在冒著縷縷青煙。


    微微搖搖頭,她出神的望著那縷青煙,“回不到以前的日子了,如今的山莊,已麵目全非,我已經回不去了,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沒關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你還活著,隻要你回到山莊,一定會有辦法奪回山莊的,再說了,還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允許任何傷害你。”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臂,急切的期待著她的回複。


    “外麵的雨還在下嗎?”牧曦看著越來越少的火焰,洞府裏的陰冷濕氣,沒有了火的驅散,開始向她侵襲,她不得不將衣服裹得更緊些。


    羽朗見狀,從地上拾起薄毯披在她的身上,轉身向篝火中投了同塊枯枝,但已經有氣無力的火苗,並未隨之興旺,反倒愈加弱小下去,“秋雨最是纏綿,怕是要下一夜才會見亮,我去再找些柴來給你取暖。”


    “不必了,有這場雨,不是正好嗎?”


    羽朗不理解牧曦的意見,回到她的身邊,將毯子緊緊的裹在她的身上,疑惑的目光望去。


    在他的心中,秋雨,是最傷害她的事情,為何,此時,她明明身體不適,卻開始喜歡起這秋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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