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和羽朗無聲的向可汗望去,他像是個雕塑,呆立在床頭,不動不語,許久未曾有任何反應。


    “耶律倍,你個混帳東西,皇兄還活著,你怎麽就出言不遜,還急於逼皇兄傳位於你?!”景路拔劍在手,向殿外怒斥喊去。


    門外重兵把守,殿內眾人即使是武藝再高,也不敢輕舉妄動。


    “哎呀,皇叔!可汗歲數大了,治理國家這種勞身勞力的事兒,就應該交給晚輩來做,至於你呢?你挾持父皇這麽久,導致父皇不能及時得到救治,而延誤了病情,今日又密謀聯合顏牧曦和林羽朗偷襲入宮,挾持當今可汗,圖謀篡位,作為父皇唯一的皇子,我有保護父皇的責任,現令你等束手就擒,否則,別怪刀箭無眼,傷了咱皇族血脈的關係!”


    耶律倍在門口份外的爽朗,大大咧咧,有理有據的要挾。


    “還沒到一個時辰,耶律倍已經等不及了”牧曦輕聲自語。


    “我們走”羽朗湊到她身邊,征求她的同意。


    “牧曦,你們走吧,我去拖住他,請一定要記得,幫我照顧好磊兒,帶他離開這裏。”


    景路橫劍在前,向牧曦冷靜的叮囑後,又向羽朗投去糾結複雜的目光,略加躊躇,抬步便向殿外奔去。


    “亦忠何在?”


    景路剛走三五步,牧曦冷言召喚下,殿頂梁上飛身而下一道黑影,落地之時,轉身來到牧曦身前,恭敬回稟:


    “稟王爺,曦主子,亦忠在此”


    景路頓時詫異止步,向牧曦望來,又向亦忠注視片刻,自己的家兵他最熟悉,舉目向梁上眺望,便有多個身影紛紛落地來報。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景路驚訝詢問,甚至不能理解其中的來路。


    “這是羽朗的功勞,他以一敵百,給了亦忠以潛入的時機。”牧曦淡然解釋。


    亦忠則應而肯定。


    景路向羽朗再次投去別樣的目光,心情更加複雜難解。


    “王爺,留得清山在,你是大遼的希望,跟亦忠離開吧”


    牧曦輕聲說著,目光向亦忠掃去。


    “我離開?你怎麽辦?林羽朗的功夫是高,但也敵不過禁軍三千啊!”景路頓時明了牧曦的用意,一步邁到她的麵前,斷言拒絕。


    “王爺速速離開,正如倍王子所言,我可以挾持可汗,以求得自保”


    牧曦抬眼向可汗掃過,將目光定在亦忠的臉上。


    亦忠思量著牧曦的眼色,似有明了,悄然來到景路身側,恭敬請求:


    “王爺,曦主子深謀遠慮,既然來了,而且一路順暢,全部都在主子的預料之中,主子既然能來,必然有離開的辦法,現在時間緊迫,屬下先保護您離開吧”


    “不可,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讓牧曦為我涉險,什麽離開的辦法,殿外的耶律倍擺明了就是要這殿裏的人全部死絕了他才高興,牧曦分明是在舍棄自己來保全我的性命,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臨陣脫逃!”


    景路揮手扯過攔在身前的亦忠,再次來到牧曦身前,“牧曦,今日是我的家裏事,本就不該把你牽扯到其中,憑林羽朗的功夫,帶你一人離開定有成功的機會,快走吧”


    “亦忠,臨行之前,我的吩咐你可還記得?現在不執行,更待何時?”


    牧曦厲聲斥責之下,亦忠了然於胸,不由分說,抱起景路的腰,周圍眾侍衛齊伸手,抱腿抱身體,三五個人同時將景路硬生生的抬起來,緊緊的護在身前。


    景路沒有防備,一時不知所措,想動手又擔心傷了自己人,想掙紮,但眾人的力量又大,他無可奈何的被眾人抬著,身不由己,隻能不停嗬斥:


    “亦忠,你個混賬東西,快把我放下來,牧曦,你到底要做什麽,你不能這樣做,太危險了!亦忠,你竟然膽敢違抗我的命令,快放我下來”


    “王爺,這是曦主子再三吩咐下的,是計劃的一部分,屬下也是按命令行事,王爺,您就順了曦主子的意見,隨屬下離開吧”


    亦忠見眾人已成功將王爺抬起,他騰出雙臂,退出人群,向景路輕聲相勸。


    “混蛋,我離開了,牧曦很危險的,快放我下來!”


    景路依舊掙紮著怒斥眾人。


    亦忠麵露難色的向牧曦望來,“曦主子,要不,一起撤吧。”


    牧曦冷靜思量片刻,目光向可汗望去,淡定回應:“你們帶王爺出宮,去與蒼珠會合,如果遇到南雪,立即向蕭將軍求助,請她保護王爺的安全。”


    “您真不走嗎?”亦忠糾結著,再次向牧曦輕聲詢問。


    “來人啊,可汗已被顏牧曦和林羽朗所害,此二人武功甚高,又擅長用毒,為減少禁軍的損傷,來人,架起木柴,堆起幹草,給我燒死他們,給可汗報仇!”


    殿外傳來耶律倍得意的吩咐聲。


    “快走,記住,一定要保護王爺的周全!哪怕,用你們的命來換!”牧曦麵色冷靜的向亦忠沉穩的下令,亦忠驟然起敬,深深行禮,對著牧曦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才狠心扭身帶領眾侍衛向大殿後麵的高窗奔去。


    “牧曦,牧曦,留我下來,讓我留下來,牧曦”


    景路一路掙紮呼喚著,越來越遠。


    很快,殿外紛亂的腳步聲起,有禁軍在窗外傳令,“快追,有人從殿後逃跑!來人,快追”


    聽著殿外越來越雜亂的聲音,牧曦穩穩的來到床前,穩穩的坐在椅上,向半呆半傻的可汗凝望,輕柔的聲音說去:


    “可汗,現在,你已經是死人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我也出不去了,不妨,咱們聊一聊吧。”


    “你為何不走?”可汗木然的低聲問來,聲音像是從地獄中傳來,陰沉,而無望。


    “你覺得,殿外的倍王子,現在最希望誰死在這殿中?”


    牧曦不答,反問。


    沉默許久,可汗突然眼睛放光的向牧曦看來,“是我?倍兒,難道並不是想殺景路?”


    牧曦欣然點點頭,肯定的回答:


    “當然是你,倍王子軟禁景路在這宮中,隻是想找個殺害可汗的替罪羊而已,可惜,景路手握兵權,倍王子投鼠忌器,一時又不敢動手,現在好了,我來了,倍王子可以毫無顧忌的將所有罪責推到我身上,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可汗,而此後,才是如何處置景路和大磊王子,還有,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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