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時候走哇?”未等牧曦說話,客列惕怯生生的站在南雪身後,湊著臉上來,問了一句,立即被南雪的目光刺殺回去。


    牧曦被客列惕從侍衛的彬彬有禮,到俠客的懶散不羈,再到此時怯如賊鼠,短短幾分鍾之間,這個客列惕變幻了三個形象,截然不同,又各個精典到位。


    她不禁嗤嗤笑著,迎著他膽怯的目光溫和的望回去,原來是江湖大盜,現在看來,他的神色與行為已經匹配一致了,


    “也難為你了,如果實在難熬,便撤身出去吧,我應下了”


    客列惕大喜過望,頓時咧開嘴,呲著牙看向南雪。


    “不行,主子身邊自然是越安全越好,你的輕功那麽好,你給我留下,一旦有險,你隨時準備著帶主子衝出來,我負責斷後,既然你選擇了開始,就沒那麽容易退出,江湖上的規矩,你是知道,若是不從,自有江湖的規矩收拾你!”


    南雪毫不客氣的幾句話,讓客列惕剛剛高興起來的勁頭,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臉色驟變,“我不幹了,要殺要剮隨你,有本事,你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噢,既然如此,南雪,你便應了他的願,殺了他吧,我同意了。”牧曦淡笑著向南雪示已眼色。


    南雪黯然默笑,又冷著臉,從腰間抽出匕首,在手中搖晃,寒冷的兵刃閃過一道高光,口中無奈的應允:“好吧,與其讓他出去暴露我的行蹤,不如直接殺了,一了百了,主子的話,做隨從的,是斷然不敢違抗的。”


    那一道閃光,像是已經刺到了客列惕的身上,他一個激靈間,腳下一躍,翻身而起,但還未騰到梁上,南雪飛刀出手急追而上。


    客列惕急忙躲避,半空中驟然扭轉身體,半程而落,落到地上的他,抬眼向上看去,那匕首深深的嵌入梁上,也不站起,卻委身在地上一坐,盤起腿,抱著膝,背一躬,頭一歪,無奈的怏怏自語:


    “我算是看好了,這人心隔肚皮,來這裏之前,你是我大哥,見了這女人之後,你就是她的人了,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哼,現在好了,論腦子我不如這小女子,論武功我打不過你,你們這樣欺負弱小是不對的!是會遭報應的!”


    “你?弱小?宋朝的皇宮被盜,是你不是?遼國的國寶被偷,又是不是你?你才來幾日,這大遼國的多少寶貝進了你的小金庫?噢,對了,昨日哥哥我急需用錢,在你的庫裏取了兩件翡翠的墜子,本不想告訴你的,現在隨便支應一聲,你知道就是了。”


    南雪冷眼旁觀,摸摸腰間的錢袋,得意的說著。


    客列惕頓時一躍而起,眼睛瞪著南雪鼓鼓的錢袋,氣極敗壞到語塞,“你,你,我,我的!你!”


    “好了,你逗你呢,你若生氣,就中了他的套了。”牧曦看得明白,輕聲揭穿。


    南雪釋然笑起。


    客列惕恍然的看看牧曦,又仔細的思量,“你怎麽知道我大哥在騙我?”


    “憑他的人品,他若是真的需要,定會向你借的,隻怕是你打開庫門請他拿,他都會嫌棄你的東西來路不正,還不會要呢。”


    牧曦讚許的望向南雪。


    “知我者,主子也”牧曦的話,正中南雪的心懷,不由得恭敬一拜。


    “敢情,你們兩個拐了好大的彎,還是在罵我是賊唄!”客列惕恍然,憤怒的瞪向二人。


    “我就是賊,怎麽了,劫富濟貧,不算英雄,但也不孬種!我偷來的東西,全部變賣成糧食發給了災民,在遼國偷偷的,就還給遼國的百姓,在宋國拿的,就還給咱宋朝的勞苦大眾,我從來不奢侈浪費,行走在江湖上,到哪兒,都是說得出,做得正的好漢!”


    客列惕氣喘噓噓的憤憤不平。


    “這倒是真的,正因如此,我才將他帶在身邊,帶他來見你”南雪不理會客列惕,輕聲向牧曦說來。


    “你的候府,出事了?你怎麽出來?”牧曦疑惑的輕聲詢問。


    南雪微歎,垂目而述,“我是逃出來的,關新騙我回侯府,卻將我囚禁起來,害得我一班兄弟全部被俘”


    說話間,南雪向客列惕轉目一望,“他救我出來的,他就契丹人,在宋朝做了大案,被人追捕,我曾經救他一命,他感恩相報,救我出來,便來到了這裏。”


    “侯府的人呢?”牧曦追問。


    “關新做了太後的走狗,背離了師父扶正匡義的初衷,已然成了皇廷暗害忠良的殺手,做了爭奪皇權的工具。主子,南雪有個不情之請。”


    南雪突然雙膝落地,跪倒在牧曦身前,言語沉痛,麵色誠懇。


    “你想救你的兄弟們走出侯府?”牧曦了然,輕聲問去。


    “哇,你怎麽知道的?”客列惕不合時宜的湊著臉在南雪身邊,驚呼疑問。


    “是,請主子為南雪謀劃,讓兄弟們脫離太後的魔爪,他們被關新灌了毒藥,如果沒有解藥,便會生不如死,好在關新對我還有情誼,否則,我絕對是逃不出來的。”


    南雪不理會客列惕,沉痛之情,壓抑在心中許久,此時終得釋放,再難壓抑滿腔的積憤和痛恨。


    “這個女人那麽狠啊,我跟你這麽長時間,你都沒說,你早說啊,小弟我替你殺了那娘們不就得了!”


    客列惕胸有成竹的插嘴。


    “你的功夫與南雪相比,如何?”牧曦不嗔不斥,輕聲向客列惕問去。


    “那是,差遠了,就憑剛才大哥飛出去的那一刀,那是內力所至,我若是能躲得了,我早跑出三裏之外了,這不就是功夫不及他,所以才在這兒憋屈著嗎。”


    客列惕指著梁上的匕首,怏怏無奈的回答。


    “南雪尚且差點自身難保,你有多大把握,從侯府裏全身而退?”


    牧曦淡然詢問。


    答案昭然若揭,客列惕張開嘴想回答,又想了半天,沒說出話,尷尬的閉上嘴,不自然的扯了扯咧著的衣領,不再出頭,蔫頭搭腦的退到南雪身後,不再出聲。


    “你先起來,你的事,我知道了,眼下,我還有事情未了,還不能離開,但你的兄弟,我一定會放在心上,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複,這樣回答你,你可滿意?”


    牧曦輕聲安撫,溫和的目光投向南雪。


    “主子的話,南雪深信不移,您的處境,南雪自然明白,兄弟們暫時不會有大的危險,南雪從此,再也不離開主子半步,請主子收留南雪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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