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披風可以勉強禦寒,牧曦冷的厲害,就在牢裏跑上幾圈,袖口的針囊還在,有的是時間給自己行針,漸漸緩解風寒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有牢頭送來冷飯,已然凍成冰坨,牧曦摸索著爬到門前的小洞口,將飯坨取到手中,慢慢靠體溫暖化。


    按照自己推算的時間,一天時間內,就這一個飯坨可以充饑了。


    要讓自己活著,牧曦不停的激勵著自己。


    按照牧曦的計算,應該是在入獄的第三天,牢門外傳來嗬斥的聲音。


    “開門!滾,去給我把門打開!”


    “可是,王爺,這是死牢,沒有可汗的手命,是不能打開的。”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不是可汗的手令這是什麽,快點給本王打開!”


    一道亮光射進來,牧曦極力的躲避著光芒的刺眼之痛,景路王爺大步邁到身前,將她雙手抱起,快步的走出牢房。


    回到別院,牧曦的眼睛剛剛適應陽光的強度,被王爺放在床上,勉強抬眼看去,景路王爺正站在床邊,似乎是一臉的嚴肅與憤怒。


    “王爺?”牧曦輕聲的召喚,身體在寒冷潮濕的地牢裏受盡了刺骨的濕冷之氣,之前的風寒還未痊愈,她無力起身行禮,就軟軟的倚坐在床上,低聲問候。


    “牧曦,我隻道你是聰明伶俐善良的女子,但卻不知,你的謀劃也是深遠異常,幾日不見,你竟然操辦出如此龐大的陰謀,意欲傷害我契丹皇族骨肉!”


    景路王爺的怒斥,讓牧曦剛剛暖起的心,再次跌進寒穀,她放下遮在眼前的手臂,漠然回應。


    “不知王爺,此話,由何而起,牧曦未做虧心事,不怕任何誣陷和詆毀。”


    “且不說你在太平宮中的一番計謀,我隻問你,大磊的那些玩具,是不是被你收起說是有毒?”


    “牧曦收起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是不想王子的病再次持續下去,病因就在那個玩具上塗著的薄薄的一層慢性毒藥,牧曦正是不想挑起事端,所以悄聲的將東西收起而已。”牧曦平靜的回應,她的心已經冷如死灰般。


    “你怎知那玩具上有毒,為何這麽巧合,淑哥公主送來的玩具,便帶著毒藥而來,又恰恰被你發現,治好王子的病?”


    景路懷疑更深,牧曦突然無力的淡淡一笑,“王子的病,正是因那毒影響著腦力,導致神智有阻所致,沒有了毒源,才能徹底解毒,還王爺一個聰明伶俐的皇子,大磊可愛淳厚,牧曦也真心喜歡,當作弟弟對待,怎會不全力救治王子的病?”


    “那些玩具呢?被你收在哪裏?這種毒,難道不是你配製出來塗在大磊的玩具上的嗎?”


    “牧曦來之前,大磊已然患有神智不清之病,到是牧曦來了之後,王子的病才漸漸好轉痊愈,這,王爺又如何解釋?”牧曦憤怒反問,抬眼與王爺四目對視。


    看著王爺突然無言以對,但依舊怒不可遏的臉,牧曦怦然冷笑,扶著床架站起,向門外走去。


    “站住,你去哪裏?有我在,你是逃不掉的。”


    牧曦不理會王爺的嗬止,依舊向門外挪著。


    “來人,將她關進地牢,不許任何人靠近,將地牢的鑰匙交給我管理。”


    牧曦扶著門,漠然閉目,任由侍衛拉扯著自己來到柴房打開地板上的暗門,一條鐵鏈拴在腰間,隨後,被推落下去。


    此牢與彼牢,又有什麽區別,往日看似深情以待,原來,也是如此脆弱不堪。


    牧曦再無力氣掙紮,落在地上,就這樣無聲的睡下。


    許久,腰間的鐵鏈被人牽動,她無力起身去看,隻是微微被拉動,一隻竹籃從上緩緩落在麵前。


    牧曦傷寒漸重,依稀聞到籃中的飯菜的香氣,但抬抬手,又無力的睡去。


    “小曦?小曦?”


    牧曦感覺著耳邊不停的呼喚聲,勉強睜開雙眼,自己正躺著景路王爺的臂彎裏。


    “你在發燒,我讓巫醫給你煎了湯藥,快快喝下。”


    她冷眼看著又是深情望來的王爺,是那樣的陌生,看著他在不停的張合著雙唇,不知在說些什麽,還是那張剛毅的臉,牧曦冷冷的笑笑,昏然失去知覺。


    “主子,主子……”


    這次的呼喚比之前溫柔了許多,是吉祥,牧曦無奈的睜開雙眼,自己躺著側房的床上,頭痛欲裂,抬手間,一條鐵鏈拴在腕間,另一頭掛在遠遠的牆上。


    牧曦轉頭再睡,任由吉祥在耳邊不停的勸慰,全然當作空氣般透明。


    昏迷中,牧曦感覺到有人在向給自己灌下湯藥,粥飯,額頭上不停的有冷巾在敷,吉祥的聲音此起彼伏,中間不時的夾雜著王爺的問詢。


    就這樣昏昏幾日,牧曦的頭腦漸漸清醒,卻依舊躺著床上不想行動。吉祥正一勺一勺的向她口中喂著粥飯。


    “王爺!王爺大事不好,可汗有令,請王爺速速帶兵去追叛賊!”


    牧曦透過窗戶,看到門外飛奔進來的侍衛,慌張的跑到門前,景路王爺聞聲迎上前追問。


    “慌張什麽,細細說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啟稟王爺,小的奉可汗之令,請王爺即刻出兵,去宮外追逃。”侍衛強壓著喘息,放慢速度再報。


    “追誰?為何事?”景路冷靜追問。


    “今日上午,有人在可汗宮帳後麵向太平公主射出暗箭,結果被羽朗駙馬成功攔下,被當場擒拿的刺客招認,居然是淑哥公主和誌宇駙馬意欲刺殺太平公主,可汗大怒,派兵捉拿,誰知誌宇駙馬刺死淑哥公主後,帶著五百府兵拚殺而出,向金國邊境逃去,如今太平公主受驚,胎氣異動,羽朗駙馬要照顧公主安全,所以可汗請王爺即刻出兵去追那誌宇駙馬。”


    景路王爺頓時回首,與牧曦的目光相接,他轉頭垂下雙眼,迅速躲避開牧曦的眼神。


    “來人,打開牧曦身上的鎖,照顧好她,本王去去就回。”


    牧曦聽著王爺滿是愧疚的話語,低沉而又沒有底氣,快速奔向門外的腳步,更透出他無顏麵對牧曦的心情。


    “主子,我就知道,總有晴天的時候,好人就是會有好報的,我去給主子拿藥來,再美美的睡一覺,等王爺回來,就一切都過去了!”


    吉祥歡躍的跳著跑出門去,換進來一個手握鑰匙的侍衛來到牧曦床前,聽著鐵鎖哢嚓聲響,牧曦無意間望向侍衛。


    就在四目相對時,對方凶狠的目光,讓牧曦頓時大驚,隨後一雙有力的手,向她撲麵撒來一種異味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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