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一針下去,羽朗緩緩蘇醒,看到她,勉強著微微翹著嘴角。


    “死到臨頭了,還在笑嗎?”牧曦繼續尋找著病症的線索,嗔怪著。


    “嗯,看到你,我就死不了了。”


    “按正常,從我入針算起,一個時辰後痛苦便會消失,你在一個時辰之後,感覺到了什麽?”她關切的望著他。


    羽朗深深的緩了兩口氣,“華蓋,是我的死穴。”


    他說的輕描淡寫,她立即心驚肉跳。


    顏牧曦啊顏牧曦,你這到底是做了什麽,怎麽會就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偏偏她入針之處正是他的死穴!牧曦心跳加快,開始冒冷汗。


    “還有得救嗎?”他看出了她的心事,悄悄的問。


    她緊咬著嘴唇,麵色如紙,沒有回答。


    “唉……算了,命該如此吧,強求無用。”他釋然的放棄了,自言自語。


    牧曦此時的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她為無數的武林好漢治療過各種各樣的傷情,也得到了許多千奇百怪的江湖偏方,她沒心情聽羽朗的感慨,遇強則強,既然有新病症,既然擺在她顏牧曦麵前,那便是死路也要硬生生的開條生路出來。


    想到了,人的死穴本就有很多,隻不過習武之人各有專攻,日久天長,會有一個穴位最弱,如果,把這個弱穴增強,那麽利用他自己的內力,就可以完成穴位修複工作。


    事不宜遲,給牧曦的時間所剩不多。


    “你還信我嗎?”她平靜的問。


    “信”他回答的依舊是直截了當,毫不猶豫。


    她心裏顫抖著痛,“如果活不過今日,有何遺言?”口是心非的想掩蓋自己的心情,手上緊張的準備著金針。


    “嗯,我以我這條命,償還對你造成的傷害,隻求你,救我娘,她還有夢想沒有實現。”羽朗輕輕閉上眼睛,像是累極了,輕輕的回答。


    她看到他的眼角泛起了淚光,“會很痛,耐得住嗎?”牧曦針在手中,猶豫不絕。


    “嗯,來吧,我是天不怕地不怕,連狼見了都逃出三裏的,呃……羽朗……大將軍!!啊!……”他的經絡正在逆行,全身筋骨像被無數鋼針同時穿刺而入,不斷傳上來的疼痛,讓他的頭腦腫脹著痛,真希望直接向心口刺上一劍了解此生,斷了此痛,但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無法控製,隻能不停的感受著一波更勝一波的痛。


    “大將軍,如果熬過此劫,你首要的事情是什麽?”牧曦隨便找個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


    羽朗此刻連呼吸都在顫抖,雙手將床單已經扯得粉碎,朦朧之中聽到她的詢問,那聲音,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縷光,像是窒息時的打開的一扇窗,像一股清涼的微風直接吹進了心裏。


    “羽朗?林羽朗??……”牧曦聽著他的語言開始含糊不清,心都糾結到了咽喉,難道,他真的挺不過去了嗎?難道,他真的就這樣被自己活生生的給害死了嗎?顏牧曦,你有愧為醫師,有悖救死扶傷的醫德;你更有愧於他,他本是為母救命才出手搶親,一路走來,對你嗬護體貼,恭敬有禮,孝心可畏,如此有勇有謀的好男兒,你就算不為了別人,難就這樣被自己害死了,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心痛嗎?


    他聽到她第一次稱呼他的名字,聲音真甜,感覺口中似乎都嚐到了甜蜜的味道,“嗯……活著,就完成對你的承諾……”喃喃的回答。


    終於有聲音,牧曦深吐了一口氣,“然後呢?”


    “……嗯?……然後……求你嫁給我啊……嗯……”他強頂著痛苦,不自覺的回答著。


    “我若不嫁呢?”牧曦心裏被他把攪得亂七八糟,差點入錯了穴位。


    “……等……娘說了,活著等待是最好的武器……”


    好堅韌有力的話,活著等待,這一定是從死亡的邊緣上起出來的人才會擁有的信念。牧曦開始對李婉有了新的認識。


    一個時辰,牧曦感覺像是度過了半生,滿心糾結,手忙腳亂的,給他調整完經絡,自己已經汗流浹背,筋疲力盡。


    聽著他輕輕的鼾聲,窗外的夕陽紅的像火,照到心裏暖暖的,心裏在問,顏牧曦,你到底想怎樣?不是謀劃好了要控製住羽朗,來要挾李氏釋放自己脫離險境的嗎?怎麽就如此一通調整,不僅沒讓他被挾持,反而經絡暢通,六脈增強,武力大增了呢!!顏牧曦啊,何時變得如此軟弱,難道,自己是真的愛了嗎?


    輕輕給他蓋好被子,推門出來,啟山嗖的一下子蹦到麵前,“朗哥好了嗎?“。


    “啊喲……”牧曦身心憔悴,毫無防備的被嚇得原地一抖,雙手不停的在胸前拍打著安撫自己的小心髒,“他沒事了”。


    “哎呀,我不故意嚇你的,對不起啊,嫂子”啟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抓抓耳朵,“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殺朗哥,嗬嗬”。


    “叫我什麽?誰讓你這麽叫的!”牧曦斥責。


    “你都跟朗哥都……那個……那個了,不是嫂子,是什麽?”啟山無辜的看著牧曦,兩個大眼睛閃巴閃巴著,炯炯有神。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許亂講!”牧曦氣急敗壞的訓斥。


    “噢,是,不講。”啟山倒是乖巧,見牧曦發怒,立即低頭答應下來。“噢,對了,給,還熱著呢,快吃吧,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吧,我剛從廚房拿的。”


    牧曦見啟山從懷裏取出包的緊緊的兩個餅子,遞到麵前,好感動,沒想到還有人想著自己的饑飽,手裏捧著餅,一股溫暖從手中傳到心窩,“謝謝,還記得我。”


    “沒什麽,朗哥吩咐的,在他不能照顧你的時候,讓我做你的跟班,如果照顧不周,他會罰我背書,最討厭背書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牧曦的心咯噔一震,表麵平靜的追問,“他還吩咐你什麽了?”


    “噢,朗哥說,你被他搶回來,受了很多委屈,心裏苦,身體也弱,讓我隨身多帶著吃食,帶著補血補氣的藥”


    這是羽朗的心裏話嗎?他真的可以體會到我的苦楚嗎?牧曦心軟的要化成溪水一般,在身體裏到處奔走,歡快的跳躍。


    “噢對了,朗哥讓我調查巫醫失蹤的去處,我找到了,在奴隸營。”


    “巫醫失蹤多久了?奴隸營在哪裏?距離這裏遠嗎?”牧曦立即忘記了疲倦,追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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