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深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出門,發現路博洋他們都不在。


    過去看了一眼,行李什麽的也不見了。


    沒想到叔叔一家居然真的走了。


    跟著離開還有路奶奶。


    對於路奶奶的選擇,路微深沒有過多驚訝。


    爸爸的親生母親因病早逝,路奶奶嫁給路爺爺的時候已有三個月身孕。


    這裏麵的門道,明眼人都看得出。


    當初的收留,不過是因為路奶奶對爸爸幼時生病的一次照顧。


    哪怕那次是路博洋的故意陷害。


    路微深不願再想這些。


    她帶了一些錢和爸爸的換洗衣物,去了警察局。


    昨晚的錄口供,在警察看來沒什麽意義。


    十年前的路微深才多大,怎麽能記得事。


    何況路微深反反複複也隻會紅著眼眶說,“我爸爸沒有殺人。”


    蒼白的小臉特別惹人憐惜。


    警察也沒有太難為她。


    路微深以為,既然沒有定罪,那來看看爸爸,跟他說幾句話應該很容易,卻沒想到,剛進警察局,就碰了壁。


    “我隻是想給我爸爸送衣服。”路微深懇求。


    接待她的警察還是昨晚的那個,態度顯然沒有之前那麽和藹可親。


    非常冷硬的拒絕了她。


    連理由都不給。


    路微深還想再商量商量,那警察已經不耐煩了。


    “這事上麵過了話,沒人敢放水,回去好好想想,你們家到底得罪了什麽大人物。”


    路微深血液冰涼。


    她拚了命的掙紮,為什麽還是有一種步步入牢的感覺?


    連爸爸的麵都見不到,她該怎麽辦?


    頭重腳輕的回到了家,緊緊的握著手機。


    腦袋裏亂糟糟的,如一團亂麻。


    剛進客廳,就見段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手裏還端著白瓷碗。


    看見她回來,段英顯得手足無措,“深深……”


    路微深不解,“你……”


    段英放下碗,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局促道,“昨晚的事,你叔叔心裏也過意不去,現在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覺得既然幫不上忙,也別拖後腿,就搬出去了,但是……我不放心你,就回來給你做頓飯。”


    路微深默然。


    不論叔叔如何,嬸嬸對她確實沒話說。


    路微深從錢包裏拿出來僅剩的兩千塊錢給了段英。


    “嬸嬸,我知道這些錢太少,你自己留著。”


    段英臉色一白,連忙推回去,“不用不用……”


    路微深把錢塞進她的兜裏,“別給我叔叔,他會拿去賭,等我爸爸的事情解決了,我再給你。”


    段英低頭掉了眼淚。


    路微深抿了抿唇,不想讓氣氛這麽悲傷下去,坐在椅子上,餐桌上幾個小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她心裏一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牛腩番茄湯。


    剛要送進嘴裏,段英突然拍掉她的手,表情惶恐。


    路微深嚇了一跳,納悶得看著她。


    段英強顏歡笑,“小心……燙。”


    “好。”


    路微深也沒疑慮的又舀了一勺。


    段英眼睜睜的看著她吃了進去,眼底是滿滿的愧疚。


    但是路微深……


    沒有看到。


    ……


    夜幕無星,陰沉沉的像是憋著一場暴雨。


    還是t.y酒店頂樓套房。


    還是那兩個人。


    隻不過,此刻,路微深躺在圓床上,不著寸縷,全身紅熱的仿佛有炭火在焚燒。  路微深混濁的腦袋裏還有一絲清明。


    嬸嬸哭哭啼啼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深深,他們抓了你叔叔和妹妹,我沒辦法。”


    “是我們一家對不起你,不過攀上厲封擎,你也不用活的太難不是麽?”


    路微深好想笑。


    小哥哥說她腦子裏有餡兒,她果然就犯了蠢。


    錯把傷害當疼愛。


    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有螞蟻在啃噬,路微深慢慢的蜷縮成一團。


    不遠處的沙發上,厲封擎低沉似海的聲音,在昏暗的屋子裏淡淡蔓延,“認輸了麽?”


    路微深渾身抽搐,奇異的癢痛之感快要折磨瘋她。


    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胳膊,很快,腥甜味兒在口中散開,她的意識也清亮些許。


    胡亂的抓過床頭的浴巾裹在身上,掙紮著起身,卻沒力氣的跌落下床。


    砰的一聲悶響,她痛的咬唇,不出聲。


    倔強的可恨又可憐。


    四周辨不清五指,她隻憑著不清不楚的記憶往門口挪。


    但是身體的情況太糟糕,那藥極烈。


    爬了一半,路微深就受不了的趴在地上,低喘的渾身抽搐。


    厲封擎點燃了一支煙,“這麽玩命的扛著,是你的興趣?”


    路微深緊緊的抱著自己,沙啞低喃,“你一定沒有喜歡的人吧?”


    厲封擎動作一頓,火星亮了又滅。


    “我有,”路微深輕輕的笑,狼狽的驕傲著,“我不知道該怎麽喜歡他,隻想給他我全部的美好。”


    “你這種人,怎麽會懂。”


    路微深鄙夷的看向了黑暗中的他。


    厲封擎掐斷了煙,站起來大步朝路微深走了過去,蹲下身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頜。


    骨頭移位的清脆聲格外的響,路微深痛的低叫,眼淚刷的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他勾唇,陰森危險。


    “我確實不懂你那些矯情,”他逼近路微深,灼熱的氣息噴薄在路微深的臉上,“但是我懂得怎麽毀掉你所謂的美好。”


    話音剛落,路微深猝不及防的嘶喊。


    她拚盡全力的抵抗,可男女力量的懸殊在此刻彰顯的淋漓盡致。


    路微深胡亂的摸索著,忽然碰到一個酒瓶,她抓過來就打向厲封擎。


    可男人比她動作更快,隨手一揮,酒瓶落地,碎渣崩濺。


    厲封擎將她壓住,溫柔的拍了拍她潮熱的小臉,狂傲邪魅,“求我。”


    路微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況。


    藥勁兒凶猛,她快挺不住了。


    指尖忽的觸到一個玻璃碎片,她用力一握。


    鮮血淋漓,抵死不從。


    厲封擎自然感覺到了她的決絕和殘忍。


    “我等著你主動求我上你的那天,”他冷冷一笑,“你堅持住對那人的喜歡,千萬別讓我贏了,我會失望。”


    路微深以為自己逃脫一劫。


    卻聽他又可惡的開口道,“不過,我要先從你身上,討回一些利息。”


    “你也可以把這叫做――前戲。”


    ……


    路微深整整三天沒有出過家門。


    她用了十管牙膏,可還是覺得口中有厲封擎的味道。


    浴室的地板上、牆壁上到處都是牙膏沫。


    胳膊、手心、嘴裏都是猙獰的傷。


    她怔怔的發呆,嬌美的小臉暗淡無光,瘦了一圈。


    忽的,路微深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出跑。


    小哥哥……


    她要找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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