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個酒鬼,年輕的時候強了我媽,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媽生下了我。那時候我還小,不是特別懂事,經常會犯一些小錯誤,我媽就脫了我的褲子,用拖鞋打我的屁股。


    記憶中被打得最慘的一次,被我媽用繩子吊在院子裏的樹上,鞭子狠狠地抽在我身上,疼得我一個勁兒求饒,可我媽始終都沒有放過我。後來還是鄰居給我求的情,我媽這才放過我。


    我爸在我出生的那天就進去了,我從小就跟我媽一起生活,可能因為我爸做錯了事,所以我媽特別討厭我,覺得我是個累贅,整天都不給我好臉色看,吃飯也不給我吃飽,有時候我實在餓得不行了,就去廚房偷吃,結果被我媽發現了,逮著我又是一頓毒打。


    那時候我總覺得我媽跟電視裏的後媽一樣,巴不得我趕緊死了算了,一直到我五歲那年,我媽讓我出去打醬油,在村口的時候遇到一個陌生的男人,他蹲下來,給了我一顆糖,我就被他給帶走了。


    直到我被帶上火車的時候,我還天真的以為那個男人是老天派來拯救我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是第一個主動對我好的人。


    那個男人把我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把我交給了一個漂亮的姐姐,漂亮姐姐當時還給那個男人拿了不少錢,那男人走後,漂亮姐姐就揉了揉我的小腦袋,笑嗬嗬的跟我說:“小家夥,從今以後你就跟我一起生活吧,我大名叫陳歡,你可以叫我歡姐。”


    “歡姐……”


    那個年紀的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歡姐對我好,從我進了歡姐家,歡姐就把我當個小少爺一樣伺候著,慢慢的,我也就把我那個狠心的親媽給拋到腦後了。


    蝸居在一個幾十平米的出租房裏,歡姐白天的時候睡覺,晚上就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一直到淩晨三四點鍾才回來,每次歡姐回來的時候,膝蓋總是紅紅的,我問歡姐是不是受傷了,歡姐就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說你個小屁孩毛還沒長齊呢,懂個啥啊。


    後來稍微大一些,歡姐送我去附近的學校上了小學,班上的同學總是嘲笑我,說我歡姐是妓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過。有一次,我們班一個胖胖的男同學,外號叫胖子濤,問我跟歡姐是不是沒事也經常那個,那時候我已經懂事了,一聽就知道他口中的“那個”是什麽了,一時氣不過,就跟他打了一架,結果就被胖子濤給打得鼻青臉腫的。


    第二天歡姐親自帶我來的學校,還把胖子濤給叫了出來,當場就給了胖子濤一個耳光,並警告他以後不準打我,不然就弄死他。


    也就在那天下午,我親眼看到胖子濤坐著一輛帕薩特來到了我和歡姐的出租屋下麵,從帕薩特裏麵走下來一個戴著墨鏡,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二話沒說,闖進我歡姐的房間就甩了我歡姐好幾個耳光,還當著我的麵把我歡姐的衣服給扒了,一邊蹂躪著,一邊發出特別淫蕩的笑聲,“曹尼瑪,小婊砸,居然敢打我兒子,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動我兒子是什麽下場!”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惡心的聲音和那張醜陋到極點的麵孔,聽說他在我們這一片混得挺不錯的,別人都叫他炮哥,平時都是他欺負別人家孩子,還沒人敢欺負他的兒子。


    那一天,歡姐被折磨得夠嗆,一直哭著跟炮哥求饒,炮哥盡興以後,還從錢包裏掏出五十塊錢,扔到歡姐赤果果的身子上麵,說了一句,“這錢你拿去,最好別去報警,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以為歡姐會拒絕收下那肮髒的五十塊錢,可我歡姐最終還是收下了那錢,當天晚上,歡姐沒有出去“工作”,一直躺在床上,連句話都沒跟我說。


    我知道歡姐對我挺失望的,因為歡姐在被炮哥欺負的時候,我沒敢上去幫歡姐,可我當時還小,看到炮哥我都嚇得尿褲子了,哪裏敢上去幫歡姐。


    一直到初中的時候,我跟歡姐的關係這才緩和一些,我還信誓旦旦跟歡姐說:“歡姐,從今以後,換我保護你!”


    可就在我跟歡姐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炮哥又來了,炮哥給了我歡姐一些錢,讓我歡姐好好的服侍他,我歡姐皺著眉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我知道我歡姐是想讓我幫她出頭,可我從小就特別懦弱,連胖子濤那個比我矮一頭的小胖墩都打不過,更何況對方是炮哥這樣的成年人。


    就因為我的遲疑,歡姐再次被炮哥壓在了身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漸漸明白了歡姐的職業是什麽,就像胖子濤說得一樣,歡姐是出來賣的,隻要給錢,不管是什麽樣的男人,歡姐都不會拒絕。


    我還聽人說,歡姐以前有個親弟弟,因為他爸欠了人不少賭債,所以就把她弟弟給賣了。歡姐的弟弟跟她的感情特別好,她弟弟被賣的時候,歡姐就離家出走了,在這期間,歡姐也曾找過她弟弟,可世界這麽大,去了很多地方,身上的錢都花光了,可還是沒有找到。


    雖然知道了歡姐是做什麽的,可我卻並沒有因此而嫌棄她,反而把她當親姐姐一樣對待。


    跟胖子濤,我倆是從小學一直到初中,都是一個學校的,因為胖子濤他爸總是來欺負歡姐,我打不過他爸,所以就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胖子濤身上。


    當時我已經上初三了,比胖子濤高出了整整一頭,那天我從外麵撿了個半截磚頭,就去胖子濤的班級照著胖子濤的腦袋砸了一下,並惡狠狠的警告他,“以後不準你爸再欺負我姐!”


    因為我的一時衝動,學校那邊直接把我給開除了,炮哥還因此訛了我歡姐不少錢,我歡姐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那點積蓄幾乎都給炮哥了,就這樣炮哥還不肯放過我歡姐,經常帶人去欺負我歡姐,有時候甚至好幾個人一起,我當時真的很想拿把刀跟他們拚了,可我知道我的衝動隻會給歡姐帶來更多的麻煩,所以我隻好忍了下來。


    這件事過後,歡姐找了不少關係,給我找了一所三流高中,借錢給我交了學費,在我去學校報道的前一天晚上,歡姐跟我說,“小飛,到學校老實點,不要再惹事了,不然歡姐就不要你了。”


    我知道我打胖子濤的事情給歡姐造成了巨大的傷害,所以就算歡姐不說,我以後肯定也不會再隨便打人了。


    自那以後,我就變得特別沉默寡言,膽子也越來越小。去學校報道的那一天我還遇到胖子濤了,因為我以前打過他,胖子濤路過我跟前的時候還故意撞了我一下。


    如果換做平時,我早就上去跟胖子濤拚命了,可我一想到我答應了歡姐不再惹事,就忍了下來。


    分班的時候,我被分到了一班,一班是實驗班,裏麵大都是尖子生,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度過高中的三年了,可沒想到同桌居然是胖子濤。


    胖子濤學習不好,但是家裏特別有錢,聽說他爸炮哥還是混社會的,所以他總是仗著自己的特殊身份在我們班上胡作非為。


    比如上課的時候,我正專心聽講呢,他就在那摳鼻子,還把摳出來的髒東西往我臉上彈,把我給惡心的差點沒吐出來。


    他還總是拿腳踩我,把我給踩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下課的時候就拽著我的衣領,扇我耳光,還罵我是臭屌絲,窩囊廢,被打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雖然有一肚子的委屈,可為了不再給歡姐帶來麻煩,我隻能忍氣吞聲。


    “張濤,你有毛病吧?你沒事老打人家韓飛幹什麽?”就在這時,一個甜甜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我感覺我的心瞬間就被融化了,朝那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留著黑玉般的長發,穿得特別時髦的女生正雙手掐腰的站在那裏怒視著胖子濤。


    看到這女生,胖子濤立馬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笑嘻嘻的看著她,說:“蕭璿,我跟韓飛我倆鬧著玩呢。”


    說著,還摟住了我的脖子,故意裝出一副跟我很友好的樣子。


    “韓飛,是這樣嗎?”蕭璿看著我,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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