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羨沒有跟他們一起吃飯,一來是因為冬冬,二來其實主要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麽心情。


    跟孟明山見一次麵,仿佛折了她十年的陽壽。


    她整個人都喪到不行。


    與傅柏寒告別,便回了北園。


    而傅柏寒接了沈知魚,兩個人坐到車上,傅柏寒發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說:“剛才在醫院門口見到孟羨了。”


    沈知魚驚訝了下,往車窗外看了眼:“走了嗎?”


    她係好安全帶,又自顧自的說:“早就知道她回來了,叫她來醫院檢查,她也不過來,總說自己沒時間,我又太忙,還沒顧得上去看她,她怎麽樣了,來醫院幹什麽啊,不會生病了吧?”


    沈知魚本身,並不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如果跟何遇比的話,真的太不愛說話了。


    但是她還是很關心孟羨的,又因為是跟傅柏寒說話,語氣和旁人都不太一樣。


    傅柏寒薄唇淡淡揚起一抹弧度,偏頭掃了她一眼,又忍不住抬手捏了她的臉頰。


    “她父親在這裏住院,聽說要做手術,她是過來看她父親的,還說明天要來醫院找你。”


    沈知魚認識孟羨這麽久,從來沒有問過她家裏的事情,也並不知道她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但也隱約覺得,他們父女的關係並不很好,畢竟這麽長時間,孟羨似乎都沒有跟自己的父親聯係過。


    “這樣。”


    沈知魚默了默,傅柏寒又開口道:“她看起來心情不是太好,我邀請她一起吃飯,她趕著回家照顧冬冬。”


    “柏寒,如果孟孟知道,當初她可以認識傅雲笙,跟你有關係,你說她還會跟我當朋友了嗎?”


    “她應該會很後悔才對吧。”


    沈知魚最近老是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她已經和傅柏寒熱戀,他們愛到今年,已經十一年了。


    十一年是什麽概念。


    是所有的人生都仿佛經曆過一遍。


    傅柏寒的一切,都在她的心裏,腦海中,眼睛裏。


    她還記得,以至於認識孟羨之後,會忍不住的想要對這個女人好點,因為讓她認識傅雲笙,嫁進了傅家,傅柏寒也有脫不了的幹係。


    傅柏寒知道她又想這些陳年舊事。


    伸手扣住她交纏在一起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凝眉,帶著強勢的霸氣沉聲道:“你的心裏能不能就隻裝著我一個人,老想著她,我會以為你喜歡她。”


    “柏寒。”沈知魚有些無奈。


    傅柏寒動了動眉梢,淡淡勾了勾唇角,一片平靜的說:“有什麽,不是我,也會有別人,讓他們認識,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純粹,知魚,事情遠遠比的想象的還要複雜一點,就好像孟羨的這個父親。”


    沈知魚一知半解,不是很懂,但再問,傅柏寒卻不肯再透露更多。


    兩個人回了傅家,最近一段時間,傅柏寒幾乎每天都會到傅家,坐一會兒,或者吃個晚飯。


    會陪老爺子下個棋,陶冶一下情操。


    有時也練練毛筆字,老爺子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兩人到時,傅雲笙正在客廳與父母說話,傅柏勳已經不再處理公司的事情,而蔣佩儀更是每天隻待在家中無所事事。


    兩個人見到傅柏寒和沈知魚進來,麵上都有些掛不住。


    連兄弟情深,都不肯演一下。


    隻淡淡應了一句:“來了。”


    傅柏寒也不在意,也是淡淡嗯了一聲,之後傅柏寒與沈知魚坐下,傅雲笙喝了口水,與他們打了招呼。


    “爺爺在樓上。”


    “我知道。”傅柏寒慢條斯理的:“不著急,我坐會兒就走,你明天回公司上班,我便將手頭的工作交給你。”


    他倒是很開門見山。


    傅雲笙挑了挑眉頭,還什麽都沒說,蔣佩儀便搶在前頭先開了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公司的事情雲笙是最為了解的,這樣也減輕柏寒你的負擔了,你說你兩個公司兩頭跑,都辛苦。”


    蔣佩儀嘛,這種話總是手到擒來的。


    裝出一副很是善解人意的樣子,一副為了傅柏寒著想的樣子。


    以為很真誠。


    其實誰看不出來。


    就連傅柏勳都不悅的蹙了下眉頭。


    “行了,公司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你操什麽心。”


    不輕不重的訓斥了句,蔣佩儀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少給我廢話,你一個婦人,懂什麽!”


    傅柏勳語氣重了不少,估計這段時間也給他氣夠嗆,正變著法的將氣撒到了蔣佩儀的身上。


    蔣佩儀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麽,傅雲笙抿了下唇角,敲了敲桌沿:“爸媽,小叔已經說了,會將公司交給我處理,你們又說什麽呢,小叔的為人一向很正派,大家都是傅家人,誰管理公司又有什麽區別。”


    話落,蔣佩儀登的站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家兒子:“你是不是在山上待傻了,怎麽說出這種話來,你要氣死我啊!”


    蔣佩儀本來對傅雲笙上山一年這件事,就很是反感,她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在寺廟待了一年,每日吃齋念佛。


    算什麽事情。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竟然連公司都看得沒那麽重要了,他是不是瘋了。


    他們辛辛苦苦到這一步,難道要功虧一簣嗎?


    蔣佩儀不得不那樣激動。


    沈知魚瞥了眼傅柏寒,拽了拽他的袖子,這種情況,她還第一次見,有些不太適應。


    傅柏寒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笑了下,很是從容的看了眼他們,才對傅雲笙說:“本來我就是臨時接手,替你管理一陣子,如今你回來,交給還給你也是應該,傅氏集團,確實在業界是個神話,但我對這個公司,暫時沒有什麽興趣,你可以放心的管理。”


    “什麽叫暫時。”蔣佩儀倒是很會撿重點。


    傅雲笙蹙了下眉頭,語氣到底沉了不少:“媽!”


    蔣佩儀冷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


    傅雲笙這才緩和神色,慢吞吞開口:“倒是沒關係,公司我自然要接手的,但小叔對公司是否有興趣,我也不是很擔心,商場較量,就在商場上,我雖然一年沒參與,但能力似乎還沒減退。”


    “那就好。”


    傅柏寒並不在意蔣佩儀說什麽,而傅雲笙,卻也不在意傅柏寒說什麽。


    他們兩個,都是很自信強大的男人,不會在這種言語上爭奪什麽上風。


    但其中暗流湧動,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沒一會兒,老爺子和老太太下了樓,傅柏寒陪著下了會兒棋,沈知魚也跟老太太講了講養生。


    沒坐多久,兩人便要離開。


    傅雲笙看了看時間,也跟著起身:“薛崢他們找我,我也出去了。”


    三人一同出去,出了門口,傅柏寒停下來:“哦,對了。”


    傅雲笙動了下眉梢,就聽他說:“今天在醫院看到了孟羨,她父親要做手術,我認識那家醫院的院長,有什麽需要通融的,你盡管吱聲。”


    說完,也不等傅雲笙多問一句,就摟著沈知魚離開了。


    沈知魚也是反應了下,坐上車才問:“你怎麽突然說這個,他也認識我們院長啊。”


    “我這麽說當然是故意的,你瞧他那樣子,就是什麽都不知道,我這算是,做點好事,給你積福吧。”


    “……”


    傅雲笙擰了下眉頭,腦海中想起來孟明山的樣子,他早年也曾見過一次,那時,他已經入獄,他還是因為知道孟歆妤是他的養女,才在麵子上去看了一眼。


    但那時候,孟明山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最近新聞上的事情,他知道,蘇茗岩都跟他說過了,不過蘇茗岩也都幫著處理了,這段時間一過,倒沒什麽事情了。


    可孟明山竟然氣到老毛病都犯了?


    傅雲笙一個電話打給醫院,了解完之後,又開車去了北園,可到了樓下,又沒有上去。


    孟羨電話響起時,正在給冬冬換尿布,任憑手機響了一會兒,才接起來。


    “雲笙。”


    “在帶孩子?”


    孟羨看了眼時間,嗯了一聲:“你呢,吃飯了嗎?”


    “吃過了,還在家裏看到了傅柏寒與沈知魚,他們來看爺爺奶奶。”


    他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一直看著樓上,屋裏有些悶熱,她將冬冬抱到嬰兒床,蓋上被子,走到窗邊將窗戶開了一個小縫。


    但卻沒看到樓下停著的車。


    “這樣。”


    想來孟羨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孟明山的事情,傅雲笙隻好自己開口:“聽說你父親的事情,明天我會去醫院看看。”


    孟羨怔了下,回過神來,淡淡笑了:“也不用這麽麻煩。”


    “應該的,那明天見?”


    “明天我去醫院檢查身體,如果有時間,可以見一麵。”


    掛斷電話,孟羨靜默了片刻,她是不會去看孟明山了,該用什麽表情,語氣,她都已經不知道了。


    第二天,傅雲笙早早就叫程禮平準備了禮物。


    裝到車上,之後開車到了醫院,先給孟羨打了電話,得知她已經在沈知魚的辦公室,便去了孟明山的病房。


    推開門,走過去,看到一個警官坐在那裏,便知道那躺著的是誰。


    李警官見到他也是詫異:“你是哪位?”


    “他是孟羨的前夫啊。”


    傅雲笙蹙著眉頭回身,就見孟歆妤帶著笑意走進來:“這麽巧,你剛回來我就能見到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錢十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錢十八並收藏不如我們從頭來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