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裏,原本望著她柔情的目光,慢慢的變得不可思議,最後,演變成冷若寒蟬。


    ……


    天,終於亮了。


    隻是,深處在地下18層的地牢裏,根本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更加不知,此時,幾時幾刻。


    地牢靜謐無聲,冷氣沉沉。


    不知過了多久,池星夜終於悠悠轉醒。


    空白的大腦,反應了許久,終於想起,她已經被關進了王宮地牢。


    身體虛軟的,讓她一動也不想動。


    隻是這時,她忽然感覺到某處有一道冷冽逼人的視線,正直直的落在她的方向。


    讓她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池星夜像是意識到什麽,微微側頭,果然看到,不遠處的椅子上,正坐著冷酷逼人的赫連承閻。他深邃的紅眸,忽明忽暗,正一瞬不瞬,如鷹般緊盯著她。


    男人高大英俊的身影,在地牢白熾燈的照耀下,猶如暗夜而來的黑帝,高高在上,冷酷的沒有一絲人情。


    渾身氣場淩厲,無不透著世界皆踩在腳下,年輕王者的霸氣,和不可挑釁的威壓。


    那個男人,尊貴到不真實。


    池星夜望著他愣怔許久。


    終於,她的眼裏,慢慢的落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回來了!


    ……


    四目,在空中無聲的對視許久。


    久到兩人的眸底,那複雜又克製的情感,都變得越來越濃烈。


    而赫連承閻渾身透著的冷寒,也越來越顯絕情疏遠。


    讓池星夜的心,也跟著寒入了穀底。


    靜默許久。


    赫連承閻終於率先出聲,“既然醒了,那就開始審訊吧!”


    他低沉的嗓音裏,是沒有一絲溫度的公事公辦。


    兩個侍女扶著池星夜下床,讓她在赫連承閻對麵坐下後,便都退下了。


    此刻,他們中間,隻隔著一張圓形石桌的距離。


    如此近的距離,男人散發出來的冷氣壓,更覺周邊的空氣,都透著濃濃的冷沉和壓迫。


    池星夜克製著心底起伏的情緒,垂下眼簾,不再去看他。


    ……


    再次沉默許久。


    先開口說話的依舊是赫連承閻,“既然認罪了,那是說說,你都犯了哪些罪?”


    他嗓音無波無瀾,手指輕叩著桌麵,在安靜的地牢裏,發出極有節奏的聲響,等著她的回答。


    池星夜臉上神色沒有半點起伏。


    隻是,垂放在腿上的雙手,一點一點收緊。


    還有那輕顫的厲害的睫毛,終究是泄露了她心底,此刻動蕩的情緒。


    就算分手了,他們再不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人。


    可是,她始終沒法做到,像他那般絕情,絕情道,連陌生人都不如……


    ……


    “還是什麽都不想說是嗎?!”赫連承閻紅眸緊鎖著她。


    “池星夜,池雪真的是你所殺?池玉真是你推下樓的?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兩宗案件一旦坐實,會有什麽後果!”


    見她還是不語。


    赫連承閻冷聲提醒,“按照d國的法律,就這兩宗案件,已足以將你判處死刑!”


    “你是真仁慈到,不惜用自己的命,替別人背下這個黑鍋?還是你還有更多的罪行,還沒招出來,本就死不足惜,多加兩個罪名,也無所謂?!”赫連承閻在說後半句時,刻意強調了“還有更多的罪行”這幾個字。


    池星夜閉了閉眼睛,指尖顫抖的厲害。


    在這個男人麵前,她始終沒法做到從容不迫。


    她是有罪。


    後悔當初因自私犯下的錯,她也該接受懲罰,隻是沒做過的事,她自然不會認!


    況且,她不能死,該做的事,她還沒做完……


    池星夜深深的吸了口氣。


    動了動唇,終於找到自己的音:“池雪不是我殺的,我也沒有把我媽推下樓……”


    池玉墜樓那天,她還在城堡裏,所有的傭人都能證明她的清白。


    隻是,說到這,赫連承閻忽然打斷她的話,“池星夜,池玉是你的母親嗎?”


    他自然知道不是,隻是他想聽她親口對他坦白一切,包括……


    池星夜抿了抿唇,嘴角帶著一抹黯然。


    “不是。”


    許是許久未說話,她的聲音裏,透著虛弱的絲絲沙啞。


    她知道,她確實不該再稱呼池玉為“媽”了。


    “那,你又是誰?”赫連承閻輕叩桌麵的手,驀地停下,收緊。


    字字清晰的問。


    “……”


    池星夜忽然便沉默下去了,閉口不言。


    此刻,赫連承閻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說著絕情的話,“就算我現在不是在審訊你,我和一個來路不明,還有著殺人犯嫌疑的女人,睡了那麽久。你總該讓我知情一些你的真實基本情況吧!”


    “真實姓名?”


    “池星夜。”


    “年齡?”


    “19。”


    “什麽時候,來的d國?”


    “兩年前……9月29號那天。”


    池星夜如實的回,她之所以把這個日期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9月29號那天,是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時間。


    聽到這個日期。


    赫連承閻整張臉,頓時緊繃到了極致,將他的五官勾勒的更加深邃冷銳。他此時搭在扶把上的手,握的格外的緊。緊到手背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之前,心底的猜忌,因為她說出的這個日期,已經完全得到了證實。


    是她!


    真的是她!!


    赫連承閻心底翻湧著千濤駭浪,心潮難平。


    而他英俊的臉上,再不似之前那般,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


    深吸了好幾口氣,他才沉著聲音,繼續問:“在9月29號那天,你都遇到過什麽人,發生過哪些事?!”


    “……”


    “說?!”


    他的嗓子冷冽威嚴的,不容一絲拒絕。


    池星夜驀地抬起頭,不解的看他,強調著:“那天的事,和這兩起案件都沒有任何關係。”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多說。


    “我問你,在那一天,你遇到了誰?!”赫連承閻耐著性子,不依不饒的逼問著。他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臉上,不錯過她臉上任何神情。


    池星夜在他迫人的視線下,終究是開口了,“誰也沒遇到。”


    赫連承閻猛地站起,雙拳扣在桌麵上,冷冽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池星夜,你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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