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過了,是你沒聽見。”溫卓航目光從已經暗下去的電視上收回,重新落在趙美茹臉上,沉吟一瞬,還是把他心底的猜忌,說了出來:“媽,你最近情緒這麽不對,是不是大媽的事,和你有關?”


    “你胡說什麽?!”趙美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惱羞成怒的瞪著他,情緒很是極端的替自己辯解著:“這段時間我天天呆在家裏,見都沒見過池玉那賤-人!哪裏有那閑工夫去那種破教堂!她自己掉下樓去的,怎麽可能和我有關!!”


    溫卓航原本隻是猜測,可是母親這般激動的掩飾著,讓他的心,頓時沉入穀底。


    他猛地握緊了拳頭,克製著此刻又震驚又憤怒的心情。


    溫卓航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他又痛心又不解的譴責著:“媽,那可是八樓啊,你為什麽要把大媽推下去?!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條生命啊!大媽現在躺在醫院裏隨時都是死!!”


    “都說了不是我!卓航你還在這胡說八道什麽?!”趙美茹立馬憤憤的辯解著,轉移話題:“你是不是也跟你爸一樣,覺得池玉那個賤-人,比你媽好?!所以,處處維護著她?!”


    溫卓航眼裏透著一抹深深的失望。


    “媽,大媽至少不會像你一樣,處處詆毀你。當年你做了那樣的事,大媽也沒有對你怎麽樣,反而還和爸離婚了,把他讓給你了。大媽已經夠可憐的了,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溫卓航想起兩年前的事,心一點點抽痛著,眼裏落滿了哀痛和悲傷。


    即便兩年過去了,那件事他依舊愧疚難當,難以原諒自己……


    被自己的兒子提起二十年前的事,還被他譴責,趙美茹立馬暴跳如雷,手指著吃裏扒外的兒子,痛心疾首:“當年的事,是不是你也覺得,是媽錯做了?啊?!我要是不那麽做,不把池玉逼走,不讓國鋒娶我,你現在還是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你能成為溫家的大少爺?!你能繼承溫家的產業?!你什麽都沒有,還要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屈服的活一生!我做的所有一切,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子馨,為了安蕾……”


    麵對母親的怒罵,溫卓航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媽,你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虛榮心!你知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會有因果報應,你所做過的一切,遲早都是要還的!”


    溫卓航以前不信因果之說。


    兩年前的那件事,讓他徹底的信了。


    現在他的妹妹溫子馨,之所以變成這番田地,也是她自食其果!


    而她母親,再這麽錯下去,早晚有一天,也會眾叛親離……


    溫卓航深深的歎息一聲,然後,語氣平緩了一些,勸道:“媽,你去自首吧!”


    “早點去,你還能少坐幾年牢……”


    他的話,還沒說完。


    趙美茹已經猛地揚起手,“啪”的一聲巨響,甩在他的臉上。


    她憤怒的眼睛赤紅,“我怎麽生了你這種白眼狼!你就那麽恨不得你媽去坐牢是嗎?!”


    這邊爭吵的不開交。


    而溫家別墅的另一邊。


    書房裏。


    王姨聽完溫國鋒的話以後,一臉的震驚,“她怎麽會是太太的女兒呢?!這絕不可能,太太的女兒,隻有雪兒一個!”


    “太太是不是認錯人了?”


    按理說也不應該啊!


    王姨用力的搖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溫國鋒的臉上,也布滿了疑問。


    池玉一直堅信不移,池星夜就是她和他的親生女兒……


    這時,王姨像是忽然想起什麽。


    側身從她老舊的布包裏,翻找出一個用精致的四方手帕,嚴嚴實實包起來的幾張照片。小心翼翼的打開,遞給溫國鋒,“這是太太還在m國時,寄給我的幾張雪兒的照片,有雪兒小姐2歲剛學會走路的照片,有7歲剛上小學的照片,有12歲上初中的照片,有17歲時上高中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裏,都有池玉和雪兒的合影。


    王姨顯然很珍惜這些照片,有幾張照片,即便年代已久,依舊保存的很新,而且照片是按年代疊放的,最上麵的那張是雪兒2歲時的照片。


    溫國鋒一張一張翻著,看的很是仔細。


    照片裏的小女孩,長得很是漂亮可愛。


    哪怕隻有兩歲,依舊可以從她的輪廓看出,她像極了溫國鋒,也像極了池玉。五官,幾乎是集了他們二人所有的優點。


    溫國鋒看的眼眶,一點一點濕-潤。


    心口陣陣暖流劃過,有感動,有激動,更有懊悔……


    當溫國鋒看到,17歲時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照,和池玉抱在一起,幾乎一邊高,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姐妹花一般的女孩。記憶中,好似在哪兒看過她一樣,可是他一時又想不起來。


    照片裏的女孩,完全和池星夜是兩個人!


    哪怕光是看著照片,溫國鋒都覺得有一種沒來由的親切感,不像是池星夜,第一次看到她時,心裏完全沒有任何觸動……


    此刻,溫國鋒像是再次確定什麽一樣,手指輕-顫的指著照片裏,那個朝氣蓬勃,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問王姨:“她就是雪兒?就是我和玉兒的親生女兒?”


    “是啊,先生。”


    溫國鋒忽然雙手握在王姨的肩上,情緒很是激動,眸底眼淚縱橫,急切的問:“雪兒呢?我的女兒她現在在那?”


    他幾乎迫切的想要見她,想要好好抱一抱自己的親生女兒,更想要和她說一聲“說不起”,讓她缺失了快二十年的父愛……


    這會,王姨忽然眼眶就紅了。


    她那張爬滿了皺紋的臉,垂喪著,哀傷著,痛惜著……


    唇動了動,半餉,說不出一個字。


    “王姨快告訴我,雪兒在哪兒?我要去見雪兒,我要把我的女兒接回家!”溫國鋒幾乎帶著幾分懇求,讓她趕快說。


    王姨沉重的歎息一聲,抬手落滿繭,皮膚枯黃的手,擦去了眼裏哀痛的老淚,悲傷道:“先生,見不到了。雪兒小姐在兩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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