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被昭陽關了一日,雖麵上仍舊平靜,隻是眼神中卻已經隱隱染上了幾分焦慮。


    見著昭陽進來,阿幼朵眼中閃過一抹怒氣:“阿姐這樣關著我做什麽?難不成還能囚禁我一輩子不成?楚君墨的性命,你不要了?”


    昭陽垂下頭笑了笑:“三公主雖然與君墨一直呆在聊城,隻是君墨禪位與我的消息,想必也是應當聽說的了。”


    阿幼朵沒有應答,隻是略帶幾分疑惑地望著昭陽,不知道昭陽為何提起此事。


    “三公主也是在皇宮之中長大的,宮中子嗣相殘的事情隻怕也是見過不少的,就拿你們南詔國來說,大公主與太子殿下不久廝殺得不可開交嗎?我雖與君墨為同胞姐弟,可是既然皇位已經是我的,我自然不可能再拱手讓出來。”昭陽低著頭把玩著腰間玉佩,笑容帶著幾分誌得意滿。


    阿幼朵一下子變了臉色,卻不願意相信:“你不過是誆騙我罷了,我在你們楚國皇宮呆的時日並不斷,我有眼睛,有些事情自然會自己看。”


    昭陽卻隻是笑,從袖中將那令牌取了出來:“三公主信與不信與我也沒有什麽關係,今日前來,卻也並非是想要同三公主說這些的。”


    說罷,將那令牌扔到了阿幼朵跟前:“想著三公主在這兒也沒有玩耍的東西,便給三公主尋了這麽一個小玩意兒來,三公主拿去把玩吧,這東西,三公主想必是識得的。”


    阿幼朵目光落在那令牌上,臉色突變:“你對他做了什麽?”


    “這三公主就無需知曉了。”昭陽笑眯眯地望著阿幼朵:“放心好了,我雖然將三公主困於這方寸之地,可也定然不會虧待了三公主,會讓人好吃好喝地招待著的,三公主盡管安心呆著便是。”


    昭陽說完,便轉身出了門。


    行至門口,還聽見阿幼朵在屋中喃喃自語,似乎不肯相信:“怎麽可能,他不會出事的。”


    目光卻無法控製,隻牢牢地盯著那令牌。


    接連幾日,皆是風平浪靜,唯有流蘇時不時地來與昭陽稟報稟報阿幼朵的情形:“隻怕是有些憋不住了,今日在屋中摔了好幾個碗,還鬧起了絕食。”


    “她不吃便不吃吧,你一日三餐照常送就是,她不吃你就收回來,無需理會。對了,你讓君墨去與她見一見,同她說說話兒吧。”


    昭陽神情淡然,手中拿著毛筆,目光落在那紙上,眉頭輕蹙。


    自打離開渭城之後,昭陽便每日裏都要與蘇遠之寫一封書信送回渭城,隻是這幾日過得實在是乏善可陳,沒什麽可以說的。


    這可不妙啊……


    昭陽將筆杆往嘴裏一塞,輕輕咬了咬。


    話說回來,她倒是每日風雨無阻地都給他一封書信,可是渭城那邊卻是一封回信也無,那人莫非還在與她慪氣,這也實在太過小家子氣了一些。


    “二公子去見那阿幼朵,屬下可要回避?”流蘇蹙著眉問著。


    昭陽被這麽一打斷,方才在腦海裏麵構思了半晌的話便又忘了,歎了一聲道:“回避做什麽?若是做得太過,那阿幼朵隻怕會懷疑的。”


    “屬下明白了。”流蘇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昭陽好不容易東拚西湊寫好一封家書,就瞧見流蘇又匆匆趕來:“主子,邊關急報。”


    昭陽聞言,急忙將筆擱下,伸手接了過來。


    將奏報匆匆看了一遍,昭陽抬頭吩咐著流蘇:“去將地圖拿來。”


    流蘇連忙取了地圖在桌上展了開來,昭陽目光在地圖上逡巡了一圈,手指輕輕一點,落在了一個位置:“前柳關。”


    奏報上說,南詔國大軍近日頻繁調動,看動向,應是欲圖前柳關。


    昭陽目光那地圖上,眸光微微動了動,前柳關,就在聊城以南。


    隻怕南詔國並非是衝著前柳關而來,而是衝著聊城,衝著她來的。


    昭陽目光一轉,手微微往左邊移了移,前柳關,旁邊就是滄浪江,南詔國大軍欲攻前柳關,必渡滄浪江。滄浪江上倒是有一座橋……


    東明國派人來幫著他們訓練水師,倒是不知成果如何,這倒是一個機會。


    昭陽直起腰來,匆匆又拿起剛剛擱下的筆,極快地寫就了一封書信:“派暗衛送往邊關大營,交給劉平安。”


    流蘇接過書信,又聽得昭陽道:“你們暗衛三人,王文擅追蹤之術,李洲擅暗殺之術,你擅易容術與媚術。派李洲帶人前往滄浪江大橋,將滄浪江上的橋炸毀。王文根據趙雲燕提供的地址,前往追蹤阿其那的行蹤。”


    流蘇聞言,蠢蠢欲動:“那屬下呢?”


    昭陽聞言,睨了流蘇一眼:“你還是留在我身邊侍候吧,傳信出去之後就回來,我待會兒想去城中逛一逛,還指望著你保護我的安危呢。”


    流蘇一下子就懨了下來,低低應了是退了下去。


    昭陽笑了一笑,看了一眼窗外,倒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便吩咐著棠梨和墨念準備傘,待會兒出門。


    昭陽到聊城數日,除了那日去城守府,卻是幾乎沒怎麽出過門。今日在街上走著,卻覺得有些新鮮。


    南方與渭城的風情倒也實在是有些不同的,小橋流水,精致有趣。


    “奴婢聽聞,這南方幾座城池之中,最為有名的,當數絲綢了,繡花也與眾不同。這聊城女子的皮膚看起來都極好,胭脂應當內有乾坤。吃的麽,口味偏甜一些,夫人素來不喜太甜的東西,怕是吃不慣的。”墨念在一旁不停念叨著。


    昭陽笑了笑:“那依你們的,咱們去逛逛布莊,瞧瞧胭脂鋪子。”


    聽昭陽這麽一說,幾個丫鬟最為歡喜。


    在城中逛了半日,昭陽的眸光卻愈發沉了幾分。昭陽瞧著路邊有賣餛飩的鋪子,卻沒什麽客人,昭陽彎了彎唇角,也不顧及身份,徑直坐了,叫了一碗餛飩。


    餛飩倒是上的極快,昭陽夾了一個放在嘴裏,神情微微一頓,卻並未作聲,笑著道:“君墨還在客棧,再打包一份,帶回客棧給君墨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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