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抬起頭來望向那三個字,心中有些複雜,血隱樓是楚國最為神秘的所在,為了守護楚國皇權而存在。


    可也就是因為這三個字,才讓蘇氏一族從出生開始便背負著與尋常人不同的使命,才使得父皇對蘇府起了疑心,毒殺了蘇遠之的父親,還折了蘇遠之的腿。


    雖然蘇遠之從未打算將這殺父斷腿的仇算到她身上,可是卻仍舊讓昭陽隱隱有些愧疚感。


    血隱樓雖然叫血隱樓,也的確隻是一座樓,卻也卻並非單單隻是一座樓。


    進了那雕刻著虎頭的石門,便是一間極大的屋子,屋子中除了一扇門與八扇窗之外,周圍都放置著各種各樣的書架,書架上堆滿了書,屋子中央擺放著好幾張桌椅板凳,應是為了方便看書的。


    有木頭做的樓梯隱藏在書架之後,懷安帶著昭陽與太後一同拾階而上。


    血隱樓共有五層,下麵四層皆是放著書架,唯有第五層是幾間屋子。


    “主子在樓裏的時候便住在這上麵,此前主子吩咐過,長公主來了,就住在他住的屋子裏,太後娘娘住在旁邊的廂房裏麵。”懷安輕聲道。


    昭陽輕輕頷首,由著懷安先帶著兩人上了五樓,上了五樓,視野一下子就開闊了起來,昭陽這才發現,這血隱樓竟是在一處山巔之上,如今已經是早晨,天光微亮,倚著木製欄杆望下去,便能將山中的風景一覽無遺。


    山上種著各種各樣高大的樹木,有好些小樓和屋子隱在樹木之中,若是從山下往上看,幾乎瞧不見那些屋子。


    “這是什麽山?應當就在渭城周圍的吧?”太後將昭陽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懷安連忙應著:“這是穹山。”


    昭陽聞言,心中便了然了,穹山的確離渭城不遠,隻是山有好幾座山峰,山勢急陡,無路可上山,且穹山鬧鬼的傳聞一直在渭城之中傳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敢來,故而,穹山之中隱藏著這個大一個秘密,至今也不被人知曉。


    懷安帶著太後去廂房中安置了,才又帶了昭陽進了一旁的一間屋子。


    這屋子倒是典型的蘇遠之風格,裏麵除了一些日常需要用著的東西,便幾乎隻有書和桌椅了,布局也與丞相府那一間屋子幾近相同,倒是讓昭陽生出了幾分親切感來。


    鬧騰了一晚上,昭陽如今懷著孩子,更容易疲憊,走了這麽遠的路,亦是覺得渾身都累得厲害,隻是心中卻擔憂著其它事情。


    “慕陽呢?”昭陽抬起頭來望向懷安,昨日之事,看起來並不像是臨時起意,想必慕陽也應當早已經接過來了吧?


    果不其然,懷安聽昭陽這樣一問,便連忙開口應著:“小公子就安置在長公主左手邊的屋子裏,邱嬤嬤、奶娘和棠梨、墨念一起照料著,長公主盡管放心便是。”


    昭陽頷首,心底一直緊繃著的弦這才鬆了開來,連洗漱都顧不上,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外麵陽光大盛,昭陽起了身,便聽見隔壁傳來慕陽的笑聲。昭陽尋著笑聲找了過去,原來是母後在逗慕陽玩兒。


    祖孫二人臉上皆是笑著的,極為歡喜的樣子。


    見著昭陽進來,慕陽連忙朝著昭陽伸開了手,太後見著慕陽這副黏人的樣子,亦是勾起嘴角笑了起來,輕聲道:“你母親肚子裏麵有弟弟妹妹,可不能抱你的,讓外祖母抱一抱可好?”


    慕陽不知道他娘親裏麵有弟弟妹妹是什麽意思,隻是最近倒也習慣了昭陽不能抱他,倒也不鬧騰,便鑽到了太後的懷中,手中拿了一把匕首玩著,正是蘇遠之此前讓人與他做的那假匕首。


    太後早已經檢查過那匕首沒有危險,也不阻攔,隻抬起頭來望向昭陽,笑眯眯地道:“你這兒子不喜歡那些個小玩意兒,倒是對這匕首情有獨鍾的,倒果真是虎父無犬子,以後定然是個人物。”


    昭陽笑了起來:“我倒也懶得拘著他,他喜歡什麽就由著他去好了,左右不管他以後習文還是習武,他父親都能夠降得住的。”


    “也是。”太後也跟著笑了。


    昭陽細細打量了一番太後的神色,見太後早已經沒有了昨日那樣麵色潮紅發熱,病得極重的模樣,才稍稍放下心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昨日一直沒來得及問母後和君墨,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母後的病……”


    太後轉過眸子來笑著道:“就知道你會問,我那病,倒也並非全然是假的。”


    “母後果真病了?還是……中了毒?”昭陽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


    太後仍舊笑著,隻是笑容中卻染上了些許薄涼:“是中了毒。”


    “何人下得毒?”昭陽的臉色亦是冷了幾分,在後宮之中,竟然還有人敢向母後下毒?


    太後低著頭,神情不辨喜怒:“我這人素來惜命,便也素來小心,吃穿用度都是小心翼翼地,中毒之後,君墨和李嬤嬤也都仔細檢查過,毒並不是下在我平日裏接觸的那些東西上。”


    “不再那些東西上,那毒下在何處的?”昭陽有些不解。


    太後想了想才道:“我仔細想了想,除了平日裏那些會碰到的東西,我唯一接觸過的,便是天青了……”


    “天青?”昭陽眼中是毫不掩飾地愕然。


    天青不過一個尚未滿周歲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向母後下毒,下毒之人應是利用天青向母後下毒了,隻是究竟會是誰呢?


    “是賢母妃?”昭陽眯了眯眼。


    太後卻搖了搖頭:“我這人沒什麽本事,識人的眼光卻是鮮少出錯的,你賢母妃不會對我下毒。她這一輩子耗在宮中,也經曆過不少明爭暗鬥的事情,自己因此失了好幾個孩子,身子也毀了。如今到了這個時候,所圖不過一個清靜安穩罷了,且她父親是戶部尚書,官位不低,家人也都平安,沒有可以被人拿捏把柄的地方,不會是她。”


    昭陽聞言,突然想起,那日君墨帶她上觀瀾閣的時候說過的話。


    “還有賢太妃,自打天青送到賢太妃身邊之後,賢太妃頗為看重,身邊備了許多侍候的嬤嬤和宮女,素來不怎麽出自己宮殿的賢太妃也會時不時地帶天青出來賞賞花。偶爾遇見帶著小皇妹出來的齊太嬪,也會坐在一同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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