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回到內殿的時候,瞧見昭陽正用手托著腦袋在打著盹兒,將腳步放輕了一些,正想要叫宮人去取一床薄被來,昭陽卻又已經睜開了眼朝著太後看了過來:“母後……”


    “困了?這兩日可是累著了?”太後見昭陽已經醒了,便在昭陽對麵坐了下來,輕聲詢問著。


    昭陽癟了癟嘴,自是不敢說是蘇遠之因著要離開渭城的緣故,這段時間幾乎可以說是索取無度,夜夜換著花樣的折磨她。


    隻低著頭頷首道:“你知曉我素來喜歡睡懶覺的,昨日君墨登基大典,今日又一早入宮上早朝,一時間有些不習慣,習慣了就好了。”


    太後搖了搖頭:“你啊,若實在是困的話,就先回府去吧,你皇弟那裏應當沒什麽事情了。”


    “我還得去賢母妃那裏一趟呢,無礙的。”昭陽坐直了身子,喝了口茶,將困意稍稍壓下去了一些。


    “去你賢母妃那裏做什麽?”太後抬起眼來望著昭陽:“你賢母妃每日都在宮中,非得要今兒個去,我瞧著你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昭陽輕歎了口氣道:“此前跟在我身邊的一個丫鬟背叛了我,之前我在宮中安插了一些暗樁,她幾乎都知曉。我先前在禦花園中碰見了張司衣,才知曉,那丫鬟前段時日還假借我的名義,讓賢母妃給戶部尚書傳了一封信,似乎是讓戶部尚書給了什麽東西。我想過去問一問賢母妃,那丫鬟究竟都在信中說了些什麽。”


    “經由此事,宮中此前我布下的那些暗樁幾乎都廢了,我還不知道除了賢母妃那裏,她還有沒有暗中做其他事情,還得仔細查一查才是。”


    太後聞言,亦是忍不住蹙了蹙眉:“此事倒是有些難辦。”


    昭陽頷首,豈止是難辦,她安插在宮中的人沒有三四百也有一兩百人之眾,要一一清查詢問最近有沒有接到她的吩咐,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妨,慢慢來便是。”昭陽低聲應著。


    太後聽昭陽這樣說,便也不再多言,倒是問起另一件事情來:“我聽聞那南詔國的使臣帶了他們南詔國的一位公主來,那位公主十歲,隻比君墨小三歲?叫阿……阿什麽的,今日你可見著了?覺著容貌品性如何?”


    昭陽聽太後這樣一問,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叫阿幼朵,母後還果真打算讓君墨將那小姑娘納入後宮啊?”


    太後卻是絲毫沒有玩笑的成分,隻點了點頭道:“哦,阿幼朵,他們南詔國的人名字真是奇怪。”


    太後隨口抱怨了一句,才又道:“君墨如今已經是皇帝了,這後宮自然也應當早做打算了,過了年,君墨也就十四歲了,十四歲即便是放在尋常人家,很多公子哥也應當有通房侍妾了,再早些的,說不定孩子都有了。”


    昭陽失笑,卻也認真地應著:“那小姑娘的容貌嘛,但是不錯,瞧得出是個美人坯子,隻是如今年歲尚小,臉還有些嬰兒肥,等著過兩年抽條了,容色應當會十分出眾。至於性子嘛,就是十來歲小姑娘的性子,天真可愛,對什麽事情都好奇,喜歡漂亮的東西。”


    “今日還有其它的使者在,我也不好太過細致地去了解。那南詔國既然專程將那位小姑娘帶了過來,隻怕也是存了心思的,母後若是想要瞧瞧那小姑娘,直接尋個由頭將她召入宮中住上兩日就是了。”


    太後聽昭陽這樣說,倒是認認真真地開始考慮了起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就說……嗯,我明日在宮中設宴賞花,讓朝中二品以上的大臣,將年歲在十歲到十四歲之間的女兒都送入宮中來陪我解解悶兒,順便將那位阿幼朵公主一同召入宮中。”


    昭陽忍不住笑了起來:“母後的旨意這樣一下,這目的未免也太過明顯了一些吧?”


    太後卻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明顯就明顯吧,明年我準備就給君墨辦一場選秀。隻是朝中二品以上官員的女兒本就可以提前相看,若是有合意的,早些封了妃就是,這也是合規矩的。那位南詔國的公主,若是瞧著品性不錯,留在宮中也挺好,隻是畢竟是公主,給個什麽樣的位分卻是件難事。”


    昭陽聽著自個兒的母後這人都還未曾見著,就已經在考慮著給個什麽樣的位分了,心中暗自覺著有些好笑。


    隻是腦中突然想起早期時候在馬車上蘇遠之的話,便輕聲道:“母後要相看那小公主倒也無妨,隻是南詔國的人,無論年歲大小,個個都擅長巫蠱毒術的,母後若是傳召那位小公主,還是得小心著些,最好莫要讓那小姑娘近身,入口的東西亦是要仔細檢查才是。”


    昭陽此話一出,太後便蹙起了眉頭來:“巫蠱毒術……”


    似是想起了什麽不太好的回憶:“我記著,此前鄭從容之死,那德妃母子就想要用那巫蠱邪術汙蔑你來著。那楚臨沐帶回來的那個女子滿身邪氣,養著那麽多恐怖的東西,聽聞就是從南詔國學來的。若那小公主也會那樣的邪毒玩意兒,倒是要好生再考量考量的。”


    昭陽輕輕頷首,卻又笑了起來:“咱們也不用太過謹小慎微,不過一個小姑娘而已,哪有那樣大的本事。”


    太後輕輕應了一聲,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


    李嬤嬤從外麵走了進來,同昭陽請了個安:“長公主殿下,張司衣求見。”


    昭陽輕輕頷首,想著時辰已經不早,便索性起了身:“我去見了張司衣便去賢母妃宮中走一趟,而後就出宮去了,就不再過來長安宮了,母後不用給我留飯。”


    太後點了點頭,隨意地揮了揮手道:“你若是累得厲害,便同君墨說一聲,明日就不要上朝了,你的身子最為重要,本來月子就沒有做好,可莫要落下了病根才是。”


    昭陽一一應了下來,出了長安宮。


    那張司衣立在長安宮門口,見著昭陽出來,連忙請了安,將手中的東西遞了上去:“公主,就是這個。”


    昭陽接了過來,見是一個匣子,便也沒有立即打開來看,而是帶著那匣子徑直去了賢妃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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