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墨繼續領著一行人在皇宮之中逛著,一群人心思各異,倒是唯有那位不過十歲的阿幼朵公主似乎是真正的歡喜。


    已經是秋末,宮中倒是尚有菊花盛開著。


    楚君墨領著眾人賞菊,那阿幼朵瞧著滿園子的菊花倒是歡喜極了,在菊花從中蹦蹦跳跳地,不時抬起頭來望向楚君墨:“陛下,這朵花開得好看,我能摘一朵嗎?”


    楚君墨倒是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手道:“摘吧摘吧。”


    阿幼朵臉上俱是笑意,卻瞧見阿其那的目光朝著她掃了過去,阿幼朵連忙縮回了手,訕訕地道:“還是算了,若是將這菊花摘了回去,要不了多久,菊花就會謝了。”


    昭陽將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看在眼中,笑了笑道:“公主喜歡那一株,我讓人記著,待會兒就給公主送到驛站。”


    那阿幼朵聞言眼中一亮,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阿其那一眼。


    阿其那轉過頭朝著昭陽行了個禮:“多謝長公主殿下。”


    昭陽笑了笑,神情淡淡地還了個禮,目光落在阿其那的臉上,卻仍舊覺著有些驚異。四十多歲的男子,卻是一副二十來歲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驚悚了一些。


    圍著皇宮轉了個圈,楚君墨便也留著眾位使者用了午膳,而後才命人將人都送出了宮去。


    等著他們俱都離開了,楚君墨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目光落在先前放在養心殿中的那鳥籠子上,沉默了片刻,叫了內侍進來吩咐了內侍:“這鳥兒長得倒也還算好看,你也一並送到驛站送給那位阿幼朵公主吧。”


    昭陽挑了挑眉,瞧著他突然正經了幾分的神色,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你今日唱的,又是哪一出啊?”昭陽端起茶來,輕輕抿了一口,問著。


    君墨轉過眸子來,笑了笑,才開口道:“自打他們進了渭城之後,我就派人盯著了,昨日登基大典之後,除了倉央,其它兩國使者俱是派出了人去,四處打探有關皇姐和我的消息。”


    “打探你我的消息?你是楚國新帝,打探你倒是情有可原。”昭陽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來:“打探我做什麽?”


    楚君墨伸手撐著腦袋,眼中帶著幾分沉吟:“隻怕是因著昨日我封了皇姐領攝政權的緣故,按理說來,我已經十三歲,理應是能夠親政的年齡,按著常理,即便是我年幼,需要有人攝政,也應當是母後,可是我卻將攝政權給了你,他們自然會對皇姐十分好奇了。”


    昭陽挑了挑眉:“所以,這與你今日的行徑有何關聯?”


    楚君墨笑嘻嘻地道:“丞相此前不是教導我,要懂得隱藏實力,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嗎?”


    昭陽雖然已經猜到,隻是聽楚君墨這樣一說,仍舊忍不住扶額:“那是因為那時候楚臨沐風頭太盛,害怕你鋒芒太露,引得楚臨沐對你產生殺意,因而才讓你隱藏實力。如今你都已經登基,若還是以前那副不知世事的樣子,叫朝中大臣如何看?天下百姓如何看?”


    楚君墨吐了吐舌頭,臉上俱是笑意:“可是我總覺著,那東明國和南詔國別有用心啊,我就想著,這樣倒是可以稍稍試探試探。”


    昭陽聞言,便沉默了下來。


    楚君墨接著道:“如今咱們楚國剛剛發生了動蕩,又麵臨著西蜀國的入侵。在其它三國看來,這未免不是一個機會。五國之中,咱們楚國地大物博,土地是最為肥沃的,物產是最為豐富的,其它幾個國家,怎會不覬覦?”


    “此番這些國家的使臣前來,定也是抱著試探之心,想要瞧瞧我這個新帝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能不能夠穩住大局。他們要試探我,我自然也應當試探試探他們的。”楚君墨聲音愈發低沉了一些。


    昭陽的手輕輕摩挲著椅子的扶手:“此番西蜀國正與我們交戰,若是再有其他國家摻合進來,吃虧的可是咱們。”


    楚君墨點了點頭,抿嘴笑了起來:“所以我要尋求同盟啊。”


    楚君墨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殿中踱了兩步:“如今天下,五國割據,這樣的局勢,已經延續了幾百年。西蜀國與我楚國開戰,尚且沒有影響大局,因而其它國家大多隻是觀望。三國使臣試探我,無非是想要知道,楚國與西蜀國的這場戰事,誰的贏麵更大。”


    “西蜀國是主動入侵的那一方,若是西蜀國贏了,西蜀國占領了咱們楚國,那樣一來,西蜀國的版圖就會擴大許多,成為這天下最大的國家。西蜀國本就好戰,一旦西蜀國坐大,可以想像得到,他們定然會對其他三國發起進攻,到時候,以西蜀國的實力,任何一國都無法抵擋住進攻,這絕對不是其它三國希望看到的。”


    楚君墨的眯了眯眼,嘴角輕輕翹著。


    昭陽靜靜聽著,等著楚君墨說完了,才開口道:“所以,你故意讓其它三國的使者認為,你是個草包,好讓他們施以援手?”


    “唔……”楚君墨眨了眨眼,笑著道:“差不多吧,至少不能讓他們幫著西蜀國欺負咱們啊。”


    昭陽沒有應聲,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北燕國的王後是靜宜,與咱們有姻親關係,你在人前應當多點明一下,對倉央親熱一些。還有南詔國那小姑娘,你瞧著如何?”


    楚君墨聞言,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皇姐,那位阿幼朵公主隻有十歲,十歲啊……”


    昭陽瞧著楚君墨抓狂的模樣,忍不住暗自覺著好笑:“你也不過才十三歲啊。”


    楚君墨聽著昭陽的打趣,臉色有些紅,急急忙忙拉了昭陽的手道:“我先前吩咐了,讓靜宜皇姐等皇姐過去一同說說話,皇姐許久沒有見過靜宜皇姐,定也有許多話要說的,皇姐便先去吧。”


    昭陽愈發覺著好笑,卻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出了養心殿。


    母後成為太後之後,便不應當再住在未央宮,卻也不願意住在福壽宮,隻重新選了一處宮殿改名叫長安宮搬了進去,昭陽尚且不曾去過,索性叫了宮人來帶著過去。


    走到半道上,卻瞧見張司衣遠遠地走了過來。


    張司衣見著昭陽,連忙跪了下來行了禮:“給長公主請安。”


    昭陽輕輕頷首,讓她起了身,正要走,卻聽見張司衣問她:“公主前些日子讓奴婢傳信讓賢妃娘娘拿的東西賢妃娘娘已經派人送了過來,正好遇見了公主,就無需再讓人傳信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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