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蘇遠之回答,昭陽便接著道:“由渭城府尹、刑部衙門接手過,又與你相關的案子,也就唯有那李森的那件案子了。”


    蘇遠之搖了搖頭:“李森那件案子從頭到尾隻有渭城府衙插手過,無論是假的李森,還是之後真的李森的案子。”


    昭陽聽蘇遠之這樣說,蹙眉想了想,卻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如此的。


    “真正經由我們三者之手的案子,是此前渭城發生的那幾起失蹤案,與參與過西蜀戰事的將領有關的那幾起失蹤案。最開始,那些失蹤者的家屬是在府衙報的案,後來府衙發現此事涉及到朝中幾位有官銜在身的將領,就移交給了刑部,因著你的緣故,我亦有插手。”蘇遠之拿著手中的書在桌子上敲了敲。


    昭陽一怔,倒是險些忘記了這件事情,咬了咬唇:“莫非是在找那幾個失蹤的將領?話說回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究竟將他們藏在何處了?若是再不將此事翻起來,隻怕父皇都該要忘了。”


    蘇遠之嘴角一翹,笑了起來:“也的確是該將此事再翻出來說一說了,我已經知會了顏闕,尚書台、刑部衙門、府衙這三處同時失竊一事實在是蹊蹺,明日在早朝的時候,我與顏闕同陛下稟報稟報。等將此事同陛下稟報了,再來翻一翻舊案卻是最好。”


    第二日,城中就出了一樁大事,沐王府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有什麽東西炸了。


    那動靜實在是不小,連在宮中的楚帝和太後都給驚動了。太後擔心沐王,索性擺駕出了宮,楚帝亦是連忙帶著太醫趕去了沐王府。


    太後到了沐王府,就徑直去了摘星樓探望沐王,楚帝卻是帶著人到了那出事的地方查看。


    出事的是沐王腹中溢出較為偏僻的院子,聽沐王府中的下人講,沐王府唯有沐王一個主子,下人亦是不多,因那處院子太過偏僻,平日裏去的人並不多。


    那院子中倒的確是瞧著有些荒蕪,屋子被那樣一炸,就起了火,燒了大半邊,房梁牆壁亦是坍塌了。


    侍衛仔細查看了那出事的屋子,方稟報著楚帝道:“屋子裏麵尚有一股淡淡的硝石味道尚未消散,引起爆炸的應當是炸藥。”


    “炸藥?”楚帝聞言蹙起了眉頭,自然而然地就聯想到了,此前在行宮的時候,楚君墨出事,便是因為炸藥。


    楚帝命侍衛將所有東西清理了一番,卻有了發現。


    那屋子下麵,似乎有暗室。


    楚帝聽聞侍衛的稟報,眼中閃過一抹暗沉之色,快步走到了那屋中。侍衛已將倒下的房梁和牆壁弄了開去,許是因為那倒下的房梁和牆壁敲擊,地上被敲擊出來了一個不小的洞,裏麵黑呼呼的,瞧不出有什麽東西。


    楚帝叫人拿了火把來點燃了,對著那洞晃了晃,裏麵似乎極深,隱隱聽到有水滴落下的聲音。


    “再敲開一些,下去瞧瞧裏麵是什麽。”楚帝冷聲吩咐著。


    他不是不知道,不管是宮中,還是王侯府上,亦或者是許多朝臣家中,都有一些暗室。隻是這暗室這樣巧合地被炸了出來,卻讓他不得不疑心。


    侍衛將那處洞口敲得開了一些,就叫了幾人,拿了火把鑽了下去。


    楚帝在上麵等著,等了約摸一刻鍾左右,下去的侍衛才又匆匆忙忙地鑽了上來,同楚帝稟報著:“陛下,下麵有人,關著不少的人。”


    楚帝一驚,忙不迭地問著:“都是些什麽人?”


    那侍衛卻是搖了搖頭:“有大有小,不過似乎被喂了藥,現在正昏迷著。”


    “將人全都帶上來。”楚帝的聲音染了幾分森嚴。


    下麵暗室之中的人盡數被帶了上來,楚帝目光落到那幾人身上,仔細大量了片刻,微微眯了眯眼,那幾人楚帝倒是都還有些印象的,是此前隨著孫尚誌一同征戰過西蜀的將領。後來被當作西蜀戰俘關在了籠子裏,那次鬥獸大會被救了出來,後來沒過多久卻又失蹤了。


    隻是,這些人為何會在沐王府中?又為何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


    身旁的內侍低聲提醒著楚帝:“陛下,沐王爺朝著這邊來了。”


    楚帝望著那躺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人,眼中泛起一抹冷意,點了點頭應道:“去傳大夫來給他們瞧瞧。”


    說完,就出了那處院子。沐王是被侍從扶著過來的,許是身上的傷尚未好,麵色仍舊十分蒼白,步履緩慢,即便是被人攙扶著,每走幾步卻都得停下來歇上好一會兒才能繼續走。


    太後在沐王身旁,側著頭同沐王說這話,臉上的慈愛表情就連楚帝都有些年不曾見過了。


    楚帝眯著眼想了想,似乎是從他處置了李氏族人之後,就再也不曾見過了。那件事情之後,太後對著他的時候雖然也笑,可是那笑容總像是隔著一層紗一樣,讓人絲毫感覺不到歡喜。


    沐王同太後到了楚帝跟前,沐王朝著楚帝行禮,膝蓋剛彎到一半,就被太後扶了起來:“行了,你重傷未愈,這禮數就免了,本就是父子,那樣多禮做什麽?你說是吧?皇帝?”


    楚帝眼中劃過一抹不悅,卻是點了點頭笑著道:“母後說的是。”


    說著目光就落在了沐王身上:“身子可好些了?”


    沐王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卻是先咳了一陣,才喘著氣道:“太醫說怕是還得將養些日子,傷在肺腑,大意不得。”


    楚帝頷首,正要問那暗室中的情形是怎麽回事,就聽見太後開了口:“這沐王府也太過不安全了一些,光天化日的,就竟然出了這等事,實在是太過猖狂了一些。沐王如今身子本就不好,若是今日出事的不是這荒無人煙的院子,而是沐王住著的摘星樓,那後果哀家可不敢想象。要不這樣,沐王就隨著哀家一同回宮休養吧,宮中有太醫,平日裏傳召來把脈也方便一些。”


    楚帝聽著太後的話,目光落在沐王的身上,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沐王倒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聞言連忙道:“臨沐在沐王府中也是一樣,此事隻是個意外而已,因著這地方本來就沒人住著,因而看守的稍稍不那麽嚴格一些。我住著的那摘星樓素來守備森嚴,旁人難以接近,不會有事的。”


    太後撇了撇嘴,似乎對沐王的話有些不滿。


    楚帝卻是趕在太後開口之前問出了他想要問的話:“方才侍衛在清理這屋子的時候,瞧見地上被砸了一個洞,裏麵似乎是一間暗室的模樣,朕就讓侍衛下去查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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