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抬起眼來同姒兒麵麵相覷,眼中俱是疑惑。


    姒兒想了想,便推開了馬車車門道:“公主在馬車上等會兒吧,奴婢下去瞧瞧發生了何事。”


    昭陽還在想著方才聽到的那話,聽姒兒這樣說,隻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姒兒去了好一會兒才回到馬車上,臉上神情有些微妙:“倒的確是相爺的馬車,有個女子跪在馬車前哭鬧著,奴婢打探了一下,說那女子當街攔下了相爺的馬車,說此前曾經與相爺一夜風流,後懷上了相爺的孩子,定要相爺負責。”


    一麵說著,一麵抬起眼來小心翼翼地覷著昭陽的神色。


    “蘇遠之呢?”昭陽聲音並未起什麽波瀾,隻輕聲問著。


    “相爺一直並未現身,隻命人去清了府尹過來,可是那女子一直在相爺的馬車前哭鬧,說什麽本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她此前聽聞相爺求娶了公主,也並未想過要來找相爺,可是後來發現竟然有了身孕,她一個女子,實在是走投無路沒了法子,本來前兩個月就想要來找相爺的,可是相爺不在渭城……”姒兒說著,聲音愈發小了一些。


    “公主,咱們……先繞路回府?”姒兒輕咳了一聲,輕聲詢問著昭陽。


    “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我怎麽能夠就這麽走了?懷了蘇遠之的孩子?”昭陽嗤笑了一聲,“走吧,咱們去瞧瞧,這位懷了蘇遠之孩子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姒兒呐呐應著,扶著昭陽下了馬車,又連忙道:“外麵人多,奴婢叫幾個侍衛跟著,以免衝撞到了公主。”


    姒兒說著,連忙喚了人來,護著昭陽穿過圍觀的人群,走到了蘇遠之的馬車前。


    立在馬車旁的人是明安,明安見著昭陽,原本就蹙在一起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幾分,正要開口向昭陽問安,卻被昭陽的一個手勢製止住了。


    昭陽抬起眼望向馬車前麵不遠處跪著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倒尚且算是出眾的,哭得梨花帶雨地望著蘇遠之的馬車,小腹微微隆起,瞧著那模樣,隻怕這腹中孩子應該有四五個月大小了。


    “民女知曉不應該這樣為難丞相大人,可是民女實在是沒了法子,民女腹中的孩子已經等不起了……”聲音亦是如出穀黃鶯一樣動聽,隻是因著哭鬧了這麽些時候,嗓子有些沙啞,倒是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


    一旁的百姓亦是議論紛紛:“想不到蘇丞相也是這樣的人,隻是這樣美貌的女子,既然有了身孕,接回府中做個小妾也不錯啊,也可以盡享齊人之福了。”


    “你可是忘了,蘇丞相娶的,那可是公主啊。公主,可是天家之女啊,這做了天家的女婿,哪有說納妾就納妾的,即便是權傾朝野的丞相,怕也不能啊。”


    “且我聽聞,這公主的夫君若是讓其它女人懷了孕,公主可是有全力杖殺了那腹中孩子的。嘖,這姑娘也是可憐呐,可憐……”


    昭陽一麵聽著,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笑著望向那女子:“你說,你腹中孩子是蘇丞相的?幾個月了?什麽時候有的?”


    那女子聽有人突然發問,抬起尚且帶著淚光的眼睛朝著昭陽望了過來,見昭陽身上的衣著華麗,容貌豔麗,且身旁有侍衛守著,非富即貴,眼中亦是有些詫異。


    “你盡管說就是,若真有此事,我為你做主便是。”昭陽笑容愈發和煦了幾分。


    那女子尚未開口,身後的馬車卻推開了車門,裏麵傳來蘇遠之略帶幾分無奈的聲音:“娘子怎麽也來湊熱鬧了?”


    眾人聽見蘇遠之的話,目光落在昭陽身上,俱是一驚:“莫非這位就是昭陽公主。”


    目光在昭陽和那女子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隻覺著此前未見昭陽公主的時候,尚且覺著這位女子容色極好。可一瞧見昭陽公主,再看看那女子,就覺得,這其中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昭陽公主這般美貌逼人,丞相怎麽會拋棄昭陽公主,選擇這麽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有人疑惑。


    昭陽笑了笑,應著蘇遠之的話:“方才去秦府赴宴回來,正好路過,聽聞有好戲可以看,特意過來看一看。”


    言罷,也不再理會蘇遠之,又轉頭往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女子身上望去:“嗯?本公主問你呢,你什麽時候與蘇丞相一夜風流的?孩子幾個月了?”


    許是昭陽臉上的笑容突然淡了下去,帶著幾分威儀,那女子張了張嘴,連忙應著:“是,是去年九月十五的時候,丞相大人與朝中幾位大人在醉花樓喝醉了酒,就拉了民女……孩子,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


    “原來是醉了酒啊……”昭陽嘴角一翹,又笑著轉過身望向馬車之中的蘇遠之:“蘇丞相又如何說?”


    蘇遠之冷笑了一聲:“莫說是醉了酒,就算是中了藥,我也瞧不上這樣的貨色。”


    蘇遠之說話素來毒辣,不張嘴就算了,一張嘴便能氣死個人。昭陽日日都在領略,如今聽他這樣說那女子,亦是覺著有些好笑。


    那女子聽蘇遠之這樣一說,麵色愈發蒼白了幾分,又嚶嚶哭了起來:“民女定然不會記錯的,這腹中孩子就是蘇丞相的,民女也別無他求,隻是如今沒了去處,求蘇丞相收留,等我生下孩子,我就離開。等生下孩子之後,蘇丞相再帶孩子滴血認親就是了。若非蘇丞相的孩子,民女願意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這卻是有些太過毒辣了。


    周圍百姓的議論之聲愈發大了幾分,昭陽蹙了蹙眉,目光落在神情仍舊一片冰冷的蘇遠之身上。


    蘇遠之冷冷一笑,眼中滿是殘忍之色:“倒也用不著那麽麻煩,想要滴血認親也不必那麽久,懷安,將這女子的肚子剖了開來,將裏麵的孩子取出來與我滴血認親。若是本相爺的孩子,這殺人的罪名,本相爺擔了。若不是,就將這女子的屍體掛在城牆上,示眾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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