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一過,這個年也算全部過去了。街上的鋪子都開始營業,昭陽一早就出了府,坐了馬車在城中逛了逛,中午時分便去了君子樓。


    滄藍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在君子樓中等著昭陽了,一見著昭陽,臉上俱是喜色:“奴婢回城沒多久就聽聞了主子的喜事,倒是真心為主子開心。主子這幾日身子可還妥當?胃口可還好?”


    昭陽笑著應道:“倒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害喜倒也沒怎麽害,隻是不怎麽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喜歡吃些清粥小菜的。平日裏嗜睡了一些,整個人都懶懶散散的。”


    “小主子是個體貼的,若是害喜才難受呢。主子如今一個人吃兩個人補,平日裏可得多吃一些,也莫要太過勞累了。”滄藍目光落在昭陽的小腹上,笑容愈發溫柔了幾分:“再過兩個月,怕是就該顯懷了,奴婢命人提前給主子準備幾件寬鬆的衣裳,定然讓公主舒適之餘,仍舊美得讓人心顫。”


    昭陽聞言就笑了起來:“還是滄藍體貼,我此前就在擔憂呢,想著若是肚子漸漸大了,瞧著臃腫的樣子,還真是想想就令人心顫。”


    姒兒亦是在一旁幫腔道:“公主此前就在說,怕是過幾月,束腰的衣裳就再也穿不得了。”


    滄藍掩嘴而笑,給昭陽倒了杯水:“這是奴婢命人做的果茶,酸酸甜甜的,公主喝著應當正好。奴婢給公主準備的驚喜已經妥當了,公主現在就傳?”


    昭陽喝了口那果茶,倒果真是酸酸甜甜十分開胃,便喝了兩口才笑著頷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瞧瞧了。”


    滄藍走到昭陽身邊,扶著昭陽站起身來:“在樓下呢,奴婢帶公主去。”


    下了樓,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昭陽停下了腳步,側耳細聽,裏麵的聲音有些熟悉,倒是同淳安的聲音並無二致。


    “就給本公主吃這東西?這東西怕是給狗,狗都不會看一眼的,拿走!”


    昭陽挑了挑眉,這張揚跋扈的語氣,卻是果真與人後的淳安極其相像的。


    昭陽轉過頭看了滄藍一眼,滄藍笑了笑,伸手推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輕響,似是驚擾了屋中的人,屋中兩人轉過頭看了過來,昭陽亦是瞧見了兩人的模樣。


    此前瞧著那女子與淳安雖然相像,隻是細看卻仍舊有些區別,隻是如今再看,饒是昭陽,也幾乎尋不出絲毫的差錯了。原本比淳安稍稍蠟黃一些的膚色經過調養,也已經變得雪白。鼻子和眼睛,似是妝扮過了,也瞧不出什麽不同來。


    似是被突然出現的昭陽驚著了,那女子臉上尚且帶著幾分不耐煩的神色,隻是在瞧見昭陽的時候,神情卻突然變了。


    原本抿著的嘴角微微上翹,眼睛中的狠辣也極快地褪去,換上了一副笑顏如花的純真模樣:“原來是皇姐來了,皇姐來了怎麽也不同淳安說一聲,可險些將淳安嚇了一跳。”


    昭陽眯了眯眼,仿佛從她身上果真看到了淳安的影子。


    “皇姐快裏麵坐,方才宮人送了一些梅子糖過來,淳安倒是覺著酸了一些,隻是皇姐如今有了身子,聽聞有身子的人最是喜歡這樣酸酸的味道,皇姐快來嚐嚐。”那女子笑眯眯地同昭陽道。


    昭陽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落在桌子上擺放的盤子上,倒果真是一盤梅子糖。


    “皇姐試試看這梅子糖可合皇姐的胃口。”說著就殷勤地遞了一顆給昭陽,昭陽嘴角一翹,若是她沒有記錯,方才在門外的時候還聽她罵,說這是給狗吃,狗都不會看一眼的東西。一轉眼,就送到了她麵前來了。


    昭陽笑了起來,抬起眼望向滄藍:“不錯,調教得極好。”


    滄藍看了那女子一眼,揮了揮手讓那女子退了下去,才又扶著昭陽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這脾性語氣倒是與淳安相差無幾,隻是糊弄糊弄我們這些與淳安平日裏接觸不多的人尚且可以,但德妃是淳安的母妃,從小到大,淳安的事情德妃怕是都知曉。有些東西,若是一問起來,怕是就會露餡。”昭陽蹙著眉頭,心中仍舊有些擔憂。


    滄藍笑了笑道:“因而,奴婢想著,這假的淳安公主,隻怕咱們得好生合計合計,得給她安排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她如何被人發現?在何處被人發現?在這失蹤期間,都發生了什麽?應當以什麽樣的狀態回去?這些都還得細細思量。”


    姒兒在一旁道:“讓她裝瘋賣傻不就行了?”


    昭陽搖了搖頭:“裝瘋賣傻怕是糊弄不過去的,且德妃若是瞧見淳安傻了,隻怕也不會認下這麽個女兒了。淳安雖然是德妃的女兒,可是對德妃而言,大抵就是一顆有血緣關係的棋子。咱們還得好生思量思量,如何讓德妃覺著,淳安尚且有值得利用之處,讓德妃能夠順理成章的接受她。”


    昭陽雙目微闔,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桌子,此事她倒是的確需要好生想一想。


    從君子樓回到丞相府,剛到後園中,昭陽又瞧見明安推著蘇遠之匆匆忙忙從府中出來,蘇遠之緊抿著唇,眉頭輕蹙,似是遇見了什麽難題。


    昭陽見狀,連忙問道:“這是要去哪兒?”


    明安忙不迭地停下推著輪椅的手,蘇遠之抬起眼朝著昭陽看了過來,眼中暈染開一片墨色:“衢州來了消息,說沐王有了下落。”


    昭陽心中猛地一驚:“怎麽可能?都已經半個月了,才有下落?”


    頓了頓,終是問出了自己心中最為關切的那個問題:“是死是活?”


    蘇遠之搖了搖頭:“我亦是剛得到消息,還是陛下派人來知會的。我在衢州安排了不少暗部,消息傳遞的速度應當不比陛下來得慢,可是我卻未收到任何消息,懷安也說並未聽說此事。我如今也是全然摸不著頭腦,得先進宮才知曉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猜想,沐王十之八九並沒有死,還專程避開了我的人,向陛下送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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