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嬪的意思昭陽聽出來了,是想要一同去雲崖行宮。


    昭陽瞧了瞧天色,想著自己若是再晚些回去,以蘇遠之那別扭的性子,隻怕又要同她鬧了。心中這樣想著,就直截了當地道:“我可以讓母後在陪駕名單之中加上你,隻是最後的定奪權仍舊在父皇手中,你若是想去,倒是不如好生同父皇說說。”


    齊嬪眨了眨眼,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多謝公主了。”


    說完,眼中就染上了幾分揶揄之色:“我就不多留公主了,麵色蘇丞相等得心急了。”


    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提醒道:“聽聞這一次陪駕的嬪妃,雅昭儀是最得陛下寵愛的。雅昭儀和德妃雖然麵和心不合,可是終究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


    昭陽沉吟了片刻,就明白了齊嬪的意思,輕輕頷首:“陪駕的都是宮中嬪妃,我做不了什麽手腳,不過事先在雲崖行宮原本侍候的宮女之中安排幾個貌美且溫柔可人的,倒應當不會太難。”


    若是難辦,交給蘇遠之就好了。大不了,晚上讓他予取予求就是了。


    昭陽心中補充著道。


    說完,就徑直站起了身來,同齊嬪告了辭,快步出了宮。


    養心殿中,楚帝從一堆走著之中抬起頭來望了望外麵的天色,將剛批好的折子遞給了鄭從容,輕聲問道:“昭陽出宮了?”


    鄭從容點了點頭:“在禦花園同齊嬪坐了不到一刻鍾,就走了。”


    楚帝歎了口氣:“再搬一個宮燈來,總覺著要下雪,殿中太暗。”


    鄭從容應了,搬了一盞琉璃宮燈放在了禦案旁,楚帝卻沒有了處理政事的心思:“昭陽那孩子竟然說朕寵妾滅妻,嗬……”


    鄭從容聽楚帝這樣說,就笑了起來,勸道:“昭陽公主隻怕也是被氣急了。奴才命人去打聽了,說皇後娘娘去育德殿,被兩個守門的宮人攔在門外不讓進,當時昭陽公主就生氣了。後來入了育德殿,皇後娘娘就關切了一句,又被德妃一通好罵。德妃還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將那大門給猛地關了起來。”


    “朕也沒有責怪昭陽的意思,她素來護著皇後和君墨,見皇後受了委屈,自然會生氣。隻是,寵妾滅妻?朕這些年給人的感覺果真是這樣的?”楚帝轉過頭望向鄭從容,眼中似是帶了幾分期盼。


    鄭從容嗬嗬一笑:“陛下對皇後娘娘也是相敬如賓的。”


    “相敬如賓?”楚帝又重複了一遍,隨即就沉默了許久:“原來朕對皇後,讓人的感覺是這樣的,朕記著,當年朕會娶她為皇後,是因為喜歡她的。”


    頓了頓,又是冗長的沉默:“可是後來……後來柳傳銘幫朕除去了李氏,太後就總在朕麵前挑剔皇後的不是。最開始,朕也知道,太後是不滿柳傳銘除了李氏,朕是她兒子,她不能怪罪朕,柳傳銘又在朝堂,她很少見著,就隻能遷怒皇後了。後來,太後說的多了,朕也開始總覺著皇後做得不好了。”


    “皇後娘娘這些年卻也是盡心盡力協助陛下處理後宮諸事的。”鄭從容在一旁道。


    “朕知道……朕都知道。所以朕才會不顧太後的反對,立了君墨為太子。”楚帝長歎了口氣:“可是似乎,朕與皇後就再也回不去了。如今昭陽又嫁給了蘇遠之,蘇遠之……偏生是蘇家的後人。”


    鄭從容聞言,也不再多言。


    楚帝沉默了一會兒,又喃喃自語著:“在這後宮,恩寵太過,也不一定是好事。朕對皇後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再也回不去了。也就隻能好生教導君墨,這江山以後會是君墨的,就當是朕對皇後的補償好了。”


    鄭從容又笑了笑,滿臉的菊花褶子堆在一起:“陛下心中透亮,自然知曉應當如何處置。”


    隻是養心殿中發生的這一切,昭陽無從知曉。倒是不出昭陽所料,蘇遠之一見昭陽從院子外進來,掀了掀眼皮,聲音帶著慵懶:“我還以為公主舍不得回來,準備在宮中常住呢。”


    昭陽心情甚好,聽他這樣一說,隻輕輕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應著:“本來是有這樣的打算,不過想起家中尚有一位俊逸不凡的美男子在等著,也就沒了多留的心思了。”


    蘇遠之眼中帶著幾分詫異,抬眼朝著昭陽看了過來,眉頭輕蹙著:“這油嘴滑舌的強調,是同誰學的?”


    “可不就是跟著蘇丞相您嗎?”昭陽走到蘇遠之身旁,將他手中拿著的書取了過來:“外麵這麽冷,怎麽在這院子裏坐著?屋中不是點著炭火盆子嗎?”


    可不就是為了等她嗎?蘇遠之瞪了昭陽一眼,沒有說話。


    昭陽笑了起來,繞到蘇遠之身後推了推輪椅,她手上的傷倒是恢複得不錯,隻是用力的時候還是會隱隱作痛。不等昭陽推動輪椅,蘇遠之就自個兒推動著輪椅的輪子進了屋中。


    屋子裏果真比外麵暖和多了,昭陽將大氅解了下來遞給了棠梨,轉過頭問蘇遠之:“可用了晚膳了?我著急趕回來,都沒吃東西,可有些餓了。”


    “上菜吧。”蘇遠之聞言,徑直吩咐著丫鬟。


    昭陽一聽,就知曉他也沒吃飯,笑了笑,愈發覺著暖和了起來。


    將下午在宮中發生的事情同蘇遠之細細說了之後,昭陽又想起齊嬪的話,索性在蘇遠之麵前蹲了下來,抬起眼眼巴巴地望著他:“我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蘇遠之挑了挑眉毛,眉眼含笑:“嗯,你應當知曉,求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流氓。


    昭陽瞪了蘇遠之一眼,在心中暗自罵著,撇了撇嘴,聲音低若蚊蚋:“知道了。”


    蘇遠之見昭陽難得的乖巧,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皇後娘娘給的那本冊子,裏麵還有好些姿勢咱們還沒有試過,我想著,不如這幾日全都試一遍。”


    “呸!”饒是昭陽這一個月來被蘇遠之逗得多了,臉皮也厚了許多,可是聽見蘇遠之這樣的話,卻也仍舊滿臉通紅,不知道該如何接。


    蘇遠之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對昭陽這副害羞模樣喜歡至極:“皇後娘娘給你那些冊子不就是為了給我們用的嗎?咱們可不能辜負了皇後娘娘的一番心意。你若是應下,求我什麽我都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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