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聞言就笑了起來,挑了挑眉應道:“沒事,隻是閑來無事過來逛逛,順便來探望探望你。”


    那老者滿臉褶皺的臉上頓時揚起了笑,卻又很快地隱了下去,撇著嘴,一副不高興地模樣:“來探望也不帶些吃的?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不懂事?我瞧著你這發髻也挽成婦人髻了,應當是嫁人了吧?是上回那個年輕人?這麽大的大喜事,起碼得給我來一桌全肉宴席。”


    昭陽忍不住笑了起來:“好,沒問題。”


    那老者頓時拍著腿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夫果真沒有看錯人啊,你這小姑娘是個有情有義的,不錯不錯,我就等著你的全肉宴席了。”


    話音剛落,昭陽就聽到有輪椅的聲音在天牢中響起,格外的清晰,那老者側目傾聽了片刻,一臉揶揄地望著昭陽:“你那小情郎來了,還不趕緊去?”


    昭陽便也不客氣,揮了揮手轉身朝著那輪椅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身後是那老者的再三叮囑:“記著啊,上回那烤乳豬不錯,要來一份,呸呸呸,一份不夠,兩份,三份。還有燒雞,蒸魚,老鴨湯,醬肘子……”


    蘇遠之已經處置好了事情,見著昭陽從另一邊出來,倒是有些詫異:“孫尚誌不是在那邊?”


    “在,我已經見過了。此前在天牢的時候,旁邊的老者一直陪我解悶,我去瞧瞧他。”昭陽也不隱瞞,隨口提了一句,就轉開了話茬子:“事情辦好了?”


    蘇遠之點了點頭:“回府吧。”


    昭陽應了一聲,走到蘇遠之身後,推了輪椅。


    “我聽那刑房之中的幾人說,是你吩咐那樣對待孫尚誌的,就不怕被沐王知道了,去父皇那裏告你一狀,說你濫用私刑?”昭陽想起先前那刑房之中的情形,心中有些隱憂。


    蘇遠之輕輕一笑:“我如何對待孫尚誌,從未刻意隱瞞過其他人,刑部幾位侍郎時常進來巡查,哪有不知道的?陛下隻怕早已經知曉了,陛下也應當知曉,既然是要審問,哪有不用刑的?既然並未阻止,便是暗許,怕什麽?”蘇遠之既然這樣說,定是胸有成竹的。昭陽笑了笑,低聲道:“那就好。”


    回了府,卻瞧見兵部尚書在府上候著,昭陽將輪椅交給了明安,就回了主院。


    心中卻有些亂,此前她以為,外祖父去邊關一事,是那些失蹤的將領向沐王說的,可是蘇遠之卻說,那些將領是外祖父極為信任之人,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背叛外祖父。


    事情便愈發地撲朔迷離了起來。


    昭陽腦中沒什麽頭緒,隻能打定主意時時讓人關注著顏闕那邊的進展。


    第二日一早,昭陽醒來的時候,蘇遠之已經不在府中,用了早膳,正在看賬冊,姒兒就帶了管家進來:“公主,門外有人求見公主,說是宣德將軍的夫人。”


    “宣德將軍的夫人?”昭陽愣了愣。


    卻聽見姒兒道:“可是來追問公主事情進展情況的?”聲音中隱隱帶了幾分不喜:“公主都已經答應她會幫著查探此事了,她怎麽還這樣追著不放?”


    昭陽搖了搖頭:“我瞧著那位夫人是個有主見卻又懂分寸的,應當不至如此,讓她在前廳等一會兒吧,我馬上過去。”


    管家應了聲退了下去,姒兒聽昭陽這樣說,連忙拿了銀白色的披風給昭陽披上了:“天氣愈發的冷了,今早外麵的草上都結了霜,公主要出門還是多穿些吧。”


    說完又轉身叫棠梨在手爐裏麵裝了些炭,遞給了昭陽。


    昭陽接了過來,出了屋子,昨夜下了雨,外麵的確比昨日更冷了許多,昭陽將雙手籠在袖中,抱著手爐往前廳走去。


    不過一日未見,那宣德將軍的妻子瞧著容色似又憔悴了許多,一見著昭陽就連忙跪下行了禮,不等昭陽開口,就連忙從袖中掏出了一張錦帕來,雙手舉過了頭頂。


    那錦帕上,似乎隱隱帶著血色,昭陽有些奇怪:“這是什麽?”


    那婦人滿臉蒼白,神情亦是有些恍惚:“這是今日一早,府上的下人發現的,這錦帕被一把匕首釘在門上,上麵用血寫著什麽,隻是民婦瞧著,那字似乎不是咱們楚國的字,民婦叫了好些人來認,都沒人認得上麵寫了啥。”


    “而這錦帕的後麵,卻用楚國文字寫著,將此錦帕呈給昭陽公主,否則你的丈夫和兒子性命不保。民婦瞧著這幾個字,憂心這錦帕同民婦的丈夫失蹤一事有關,恐怕民婦的丈夫就落入了這錦帕背後的人手裏,這才急急忙忙跑來求見公主。”


    “哦?”昭陽有些詫異,這東西是給她的?既是給她的,又為何不直接放到丞相府門口,還專程繞了這麽大一個圈。


    姒兒將那錦帕取了,打開來檢查了一番,才遞到了昭陽手中。


    “這錦帕也呈給我了,宣德將軍和令公子不會有事的,父皇已經安排了刑部和大理寺一同追查此案,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昭陽安慰著那婦人,婦人連忙千恩萬謝地磕了頭,告退了下去。


    那錦帕上果真如宣德將軍的夫人所言,寫滿了奇怪的文字,昭陽也不識得那些文字代表著什麽,隻將錦帕翻轉過來,北麵有一行小字,也如宣德將軍的夫人所言,是威脅她將錦帕交與昭陽的。


    昭陽命人將管家喚了過來,將那錦帕遞給了他:“管家可知曉,這是哪裏的文字?”


    管家拿了錦帕,仔細辨別了一會兒,才道:“若是老奴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西蜀國的。”


    西蜀國?


    昭陽挑了挑眉,事情愈發的奇怪了,竟連西蜀國都參與了進來?


    “勞煩管家去尋一個懂西蜀國文字的人來,將這錦帕上這些字的意思同我講一講吧。”昭陽壓下心中的疑惑,吩咐著。


    不過小半個時辰,管家就按著昭陽的吩咐,將人尋來了,是個蓄著胡子的儒雅中年人:“這是相爺樓裏的文書,此前在西蜀國呆過一陣子。”


    蘇遠之手中似乎有不少的能人異士,昭陽也絲毫不覺著奇怪。隻將那錦帕遞給了那文書,笑眯眯地道:“勞煩先生了。”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將錦帕接了過去,隻看了兩眼,眉頭就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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