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眉眼一動:“那丞相還說了什麽?”


    “丞相還說了,父皇是這朝中最為耳聰目明的人,我若是在他的眼皮子下去籠絡人心,反倒平白惹得父皇疑心,倒不如君子坦蕩蕩,父皇反倒更喜歡一些。”君墨遞了一塊栗子糕給昭陽,笑嗬嗬地應著。


    昭陽咬著栗子糕,卻突然聽見外麵傳來熟悉的清冷聲音:“公主想要知道,何不直接來問我?要不,今晚我給公主仔細說說?”


    昭陽一口栗子糕便卡在了喉嚨,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被嗆得難受。


    伴隨著輪椅的聲音,一杯茶水就被遞到了昭陽的嘴邊,昭陽睨了眼前公子如玉的麵容,忙接過那茶杯灌了兩口。


    “對呀,皇姐不是已經同丞相大人成親了嗎?”君墨似乎一下子回過了神來,目光在昭陽和蘇遠之之間來回打量著。


    嘴裏剛塞下一個棗泥糕,又追問道:“皇姐同丞相大人已經成了親,我是不是就快要當舅舅啦?皇姐什麽時候給我生個小外甥啊?”


    昭陽險些又被茶水給嗆著了,卻聽見蘇遠之聲音中帶著笑意,慢條斯理地回應著君墨的問題:“嗯,今兒個回去,我便同你皇姐好生努力,爭取,讓你早日當上舅舅。”


    這兩人,一個童言無忌,一個腹黑算計,還真是她楚昭陽命裏的克星。


    同蘇遠之一同出了宮,外麵就隻剩下了丞相府的馬車了,上了馬車,昭陽才低聲問道:“父皇留你下來,是為何事啊?”


    蘇遠之倒也沒有絲毫的隱瞞:“倒也沒什麽太多的吩咐,這一回,孫尚誌大抵是徹底地惹怒了陛下,陛下吩咐了我好幾遍,要徹查,這徹查,可就不隻是這欺君一條了,孫尚誌以前做過的各種事情,都可以作為罪狀列上去,一並從重處置。”


    昭陽心中更覺暢快,眼中也染了幾分笑意:“沐王和孫尚誌得意了這麽些時日,終究是在陰溝裏翻了船了。”


    說著又抬起頭來望向蘇遠之,眼中帶著幾分疑惑:“今日這一出,可是你安排的?”


    蘇遠之轉過頭,見昭陽眉眼彎彎,一臉明媚的模樣,隻覺著像是被什麽晃了眼,剛要出口的話轉瞬就被忘得一幹二淨,索性也笑了起來,斜斜地睨著昭陽,伸手將昭陽拉得近了一些,幾乎是湊在昭陽耳邊道:“你想知道?”


    昭陽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忙伸手稍稍將蘇遠之推開了一些:“好好說話。”


    蘇遠之眼中笑意更濃:“你若是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你隻需答應我,今夜咱們生個孩子,我就都告訴你。”


    昭陽麵上已經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低著頭,睫毛微微輕顫著,嘴裏還不忘反駁著:“說什麽胡話,孩子哪是說生就能生的?”


    蘇遠之的輕笑聲在昭陽耳邊炸響,帶著幾分思索:“嗯?看來昭陽是不信我啊?那咱們晚上就試試?”


    “你再胡鬧我就跳馬車了。”昭陽自是比不得蘇遠之那樣臉皮厚的,連忙低聲警告著,自是卻不知,自己這警告在蘇遠之的眼中,卻並沒有什麽威懾力,倒像是撒嬌一般。


    蘇遠之哈哈笑著,將昭陽攬入了懷中:“好好好,我不胡鬧了。”手一下一下地拍著因著害羞將臉埋在他懷中的女子,眸子微微眯了眯,眼睛晶亮,孩子,他倒是十分期待呢。


    向來是父皇給的時間並不太多,回了丞相府,蘇遠之倒是並未再癡纏,叫了明安和懷安就去了書房,一直到用晚飯的時候才從書房中出來。


    “我聽聞,秦忠的妻子給你遞了帖子,邀你明日去賞菊?”蘇遠之一回府就去了書房,尚且穿著入宮時候的官服,進了院子就入了寢居,昭陽取了常服來給蘇遠之換,就聽得蘇遠之問她。


    昭陽倒是並不意外他知曉了此事,點了點頭:“是有此事。”


    蘇遠之想了想,才低聲道:“孫尚誌突然入獄,隻怕孫府那邊也十分慌亂,你明兒個仔細瞧瞧孫夫人的反應。且朝中剛發生這樣一件大事,那些夫人們在閑敘的時候應當也會說起此事,你幫我留心一下。”


    “孫夫人?”昭陽一怔,眼中滿是疑惑:“孫尚誌已經被打入了天牢,將軍府怕是正亂著,孫夫人哪裏還會有閑情逸致參加這樣的賞菊宴啊?”


    蘇遠之笑著望向昭陽:“會的,你明日定會看見孫夫人的。”


    這卻有些讓昭陽捉摸不透了,昭陽盯著蘇遠之看了一會兒,蘇遠之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賞菊宴雖然隻是婦人之間的小宴,可是很多時候,這種看似不起眼的宴會,卻能夠瞧出很多東西。”


    蘇遠之見昭陽疑惑,一一同她解釋道:“這將軍府剛出事,可是有許多人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什麽,都打著主意要在明日見了孫夫人試探試探。這朝中浮浮沉沉的官員太多了,這個時候,若是孫夫人稍稍顯得憔悴或者是慌亂,就泄了氣了。所以孫夫人不僅會去,還會風風光光的去,讓其他人都覺著,這件事對孫府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孫府有把握救出孫尚誌,且不損孫府的榮耀。”


    昭陽聽蘇遠之這麽一說,自是明白了過來:“這樣一來,此前依附孫府的那些官員仍舊會對孫府馬首是瞻,孫夫人要救出孫尚誌,也會通暢許多。可若是孫夫人泄了氣,樹倒猢猻散,那些人不管不顧,對孫尚誌而言,才是真正的危機。”


    “是啊。”蘇遠之握住昭陽的手,笑著道:“這就是作為世家女主人的責任,這後宅的戰場可不比其他地方的弱。”


    蘇遠之輕聲笑著:“這些本該由那些嬤嬤教你的,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


    昭陽睨了蘇遠之一眼,冷哼道:“那是嫁入世家的女人該學的,我是公主,你是我的駙馬,我學這些做什麽?”


    蘇遠之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寵溺,笑了起來:“是是是,以後若是有一日,我出了什麽事,你就應當拿出這樣的公主氣勢來。”


    昭陽一愣,突然想起前世的時候,他去柳州就沒能趕回來,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她的重生,於柳州那件事情有沒有改變,隻是她卻也不能賭,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心中想著,卻也不願蘇遠之看出什麽來,隻冷哼了一聲道:“你若是出了事,我再找十個八個的麵首就是。”


    蘇遠之也不惱,仍舊笑眯眯地道:“你找一個我殺一個,你找一雙我殺一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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