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貶為庶人的公主,還不如一個普通閨秀,若不是沐王爺收留,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有人低聲嘀咕著。


    昭陽全當未聞,目光定定地看著淳安,淳安身後帶著幾個侍衛,一到了那湖邊,幾個侍衛便縱身而起,直接飛身躍到了其中最為華麗的一艘畫舫之上,沒過多久,便從畫舫裏麵擰出來了一個男子。


    男子一身錦衣,手中尚且抱著酒壺,似乎已經醉得厲害。


    即便是在涼亭之中,也尚且能夠聽得到他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你們抓我做什麽?走開!我要回去陪我的月娘去。”


    “月娘,月娘,溫柔如水,比那隻母老虎強多了,強多了!”孫永福被侍從扔到了地上,又爬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圈,便瞧見了淳安,蹙著眉頭盯著淳安看了好一陣子,才哈哈大笑著道:“哈哈,你長得和那隻母老虎好像!”


    說完,便又將手中的酒壺抱起來喝了一口:“那母老虎還以為自己是公主呢?一天到晚本公主長本公主短的,嗬嗬,什麽都不是了。”


    隔得有些遠了,昭陽瞧不見淳安的臉色如何,隻是卻也能夠想象得到,想必是精彩絕倫的。


    正想著,便瞧見那畫舫中出來了幾個女子,揮了揮手,讓畫舫上的船夫將船劃得靠近了岸邊一些。


    “這位姑娘,跑到咱們望仙樓的畫舫上來抓人,未免也有些太過不識抬舉了些吧?”其中立著一個中年女子,想必便是那望仙樓的老鴇了。


    淳安聲音帶著幾分怒意:“不識抬舉?本公主抓人,莫非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公主?”那老鴇哈哈笑了起來:“誰都知曉,淳安公主被廢除了公主身份,不過庶人一個,也不必咱們高貴幾分,你仍舊口口聲聲本公主本公主的,莫非是想要抗旨不成?”


    不愧是在風月場所裏麵混跡的人,說起話來,三言兩語,便將淳安的行為抬到了抗旨不尊的層麵上來了。


    淳安即便是再胡作非為,也背不起這個罪名。


    “沒了公主身份,連自己未婚夫都無法拿捏在手中了,可真是悲哀啊。瞧瞧孫公子,在望月樓多風流快活啊,連家都不願意回了,隻怕是你那方麵不如咱們月娘,連個男人都留不住。哈哈……”那老鴇揚了揚手中香帕,聲音中卻滿是刻薄。


    “一個低賤的妓女,也敢同我這般說話,去,給我將她抓過來,打!”淳安素來被寵慣了,自然聽不得這些不入耳的話。


    侍衛聞言,便又縱身躍到了那畫舫上,隻是人剛上了船,便聽見船上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聲音:“來呀,救命啊,有人仗勢欺人啦!”


    沐王亦留意到了那邊的動靜,同交談的人告辭了,也走到了湖邊:“回來。”


    侍衛便扯了回來,淳安跺了跺腳,似是十分氣憤。那老鴇笑眯眯地朝著沐王喊道:“原來是沐王爺啊,沐王爺,怎麽不上來玩一會兒?”


    沐王聲音仍舊溫和,卻隱隱約約透了幾分涼:“淳安雖已經不是公主了,可仍舊是本王的妹妹,媽媽這麽做是不是有失妥帖了?”


    話音剛落,便聽見有聲音在畫舫上響了起來:“有失妥帖?你那妹子三番四次跑到本王的望月樓來鬧騰,莫非不有失教養?”


    聲如洪鍾,伴隨著聲音,從畫舫中踏出來一個中年男子,定定地看著沐王兄妹二人,嘴角帶著幾分譏誚:“雖然皇兄已經將她貶為庶人,可是她做這些事情,人家罵的時候仍舊罵的是咱們皇家。”


    齊王叔,昭陽勾了勾嘴角。齊王是父皇最小的弟弟,母妃是一個宮女,身份低下。隻是當年,父皇登基之後,唯一留下來的便是他。


    他對皇位也的確無心,從不結交朝臣,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倒也逍遙。可是父皇對他卻也極為的疼愛,事事依從。


    沐王見狀,也急忙朝著齊王行了個禮:“侄兒不知王叔也在,多有打擾。”


    “本王不在,你們便可以在本王的望月樓胡鬧了?本王也懶得嗬斥你,回去好生看管好你這妹妹,也順便讓你妹子,好生看管好自個兒的男人。”齊王看了淳安一樣,便收回了目光,慢悠悠地回到了畫舫中。


    沐王轉過頭看了淳安一眼,淡淡地揮了揮手道:“將孫公子抬著,送回孫府吧。”


    孫永福被侍衛抬著,塞回了馬車之中,淳安自也跟著一同走了。昭陽淡淡地將目光落在了那艘畫舫之上,孫永福迷戀的那女子是叫月娘是嗎?她倒是想要尋個機會,去拜會拜會。


    “這公主都已經不再是公主了,那陛下賜婚還有用處嗎?”有人輕聲問著。


    昭陽勾起嘴角笑了笑,這個問題,倒是問到了最為關鍵的地方。


    謝柔沉吟了片刻,應道:“孫府,應當還是會認的吧,這血緣關係總是賴不掉的。況且,沐王爺對淳安,也尚且還是十分看重的。”


    沐王。昭陽眯了眯眼,一切關鍵的症結,便在這個人身上。


    隻要他一倒,無論是德嬪、淳安,還是孫尚誌,便都能夠一並拔除了。隻可惜,現在動不了沐王,她不能急,隻能一點一點的來。


    “風光正好,眾位姑娘在這亭子裏麵躲著做什麽?不妨一同來行酒令如何?”走過來一個笑意吟吟地公子哥,對著眾人笑著相邀。


    便有人應道:“那敢情好,既然都出來了,還是莫要辜負了好春光。”


    昭陽歎了口氣,心中雖然不喜,隻是卻也別無他事,抬腳出了涼亭,正要過去,卻又聽見有人在身後叫自己:“昭陽公主。”


    昭陽轉過身,便瞧見竟是母後宮中的侍從張公公。昭陽一怔,若不是有什麽要緊事,張公公斷然不會從宮中這樣急匆匆地跑出來找自己。


    “公公,可是出了什麽事?”昭陽連忙問著。


    張公公看了看周圍望過來的目光,輕聲道:“公主,皇後娘娘急召公主回宮,有急事要處置,公主,走吧。”


    昭陽讓姒兒去同君墨說一聲,急忙跟著張公公上了馬車。


    待入了宮門,昭陽才問道:“公公,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張公公低著頭,聲音輕不可聞:“公主放在枕頭下的東西,被人瞧見了,捅到了皇後娘娘殿裏,宮人前去稟報的時候,陛下正在皇後娘娘宮中。”


    她放在枕頭下的東西?昭陽微微蹙了蹙眉,她有什麽東西,是放在枕頭下的?


    腦中閃過一道亮光,昭陽神色一頓,她想起來了,錦囊,是錦囊,蘇遠之送給她的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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