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來日,昭陽本也因為要養傷無法出門,便索性在昭陽殿中將母後送來的那些畫像全都看了一遍,畫像邊都有對應的詳細身份說明。


    既是要擇一個能夠助她改變一切的人,自然不能是沐王爺的人。其次,身份地位還得足夠的高。


    她決不能夠將精力耗在想盡辦法將一個人捧上高位了,且不說能不能成,最重要的是她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了。


    昭陽想著,將手中的畫卷放到了一旁,眉頭緊蹙了起來,抬起手揉了揉額頭。


    滄藍走進屋中,便瞧見昭陽滿臉愁容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畫卷公主都翻來覆去看了十來遍了,每次看都唉聲歎氣的,這些畫卷怎麽了?”


    昭陽聞言,癟了癟嘴:“我怎能不愁,我可是在挑選駙馬,可是母後送來的這些人沒一個合心意的。”


    滄藍忍不住咂舌,上前將那些畫像展開來放到了桌子上:“公主,朝中幾乎所有身份能夠當選駙馬,且年紀適合沒有娶妻的公子都在這兒了,公主還一個也瞧不上?”滄藍盯著昭陽看了許久,才試探地問道:“公主可是心裏有了人選了?若是公主喜歡,哪怕是身份不太匹配,同陛下還有皇後娘娘好生說一說,陛下和皇後娘娘寵愛公主,也定然會同意的。”


    “真的?”昭陽轉過頭望向滄藍,“父皇和母後真會同意?那我等父皇回來,在宮宴上提出來如何?”


    滄藍一愣,自己隻是隨口一猜,竟也猜中了,隻是昭陽這樣一問,她卻顯得有些尷尬了,隻吐了吐舌頭道:“應該……會的吧?”


    昭陽笑了笑,心中卻也有些沒底。母後寵愛她是真,可是父皇……


    若不是外祖父戰功赫赫,在朝中尚有幾分地位,父皇的這份寵愛未必能夠維持下去。前世不就是這樣嗎?外祖父被沐王爺和德妃設計陷害,柳府沒落之後,父皇對母後亦是冷落了不少。


    且她一直覺著,前世外祖父之死,同父皇隻怕也有些關係。功高震主,自古帝王所不容。前世的時候,外祖父被陷害也差不多便是幾個月後之事,便是在這個時候,父皇開始有意無意地寵愛德妃。


    前世的她和母後都沒有注意到這些,重生一世,許多事情看得都要分明了許多。前世德妃說,父皇寵愛德妃和沐王隻是障目之法,可是這些話昭陽卻不能全信,這幾日她細細將前世發生的事情推敲了一番,便發現,許多事情都比她想象中要複雜許多。


    楚帝在九月二十回了渭城,回宮之後不久,賞賜便下來了。昭陽如前世一樣,得了一張狐狸皮和兩隻兔子,聽聞是楚帝親自獵來的。


    昭陽笑了起來,上一世她嫌棄狐狸皮太過殘忍,便放到了一旁,讓淳安搶了去做了件大氅,還得了楚帝的誇讚。而那兩隻兔子,在淳安來過之後便莫名其妙地死了,還令昭陽被楚帝數落了一陣。


    前世的時候自己倒也沒往壞處想,便也隻是自己悶悶不樂了一陣,便不了了之。如今看來,卻處處都是心機算計呀。


    昭陽這般想著,伸手摸了摸那狐狸毛,遞給了滄藍道:“這狐狸毛毛質細膩,摸起來便覺著暖和,你親自去尚服局取一些最好的布料來,我親自給父皇做一件氅衣。”


    滄藍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昭陽一眼,才低聲應了下來,便退了出去。


    若是按著前世的記憶,父皇回宮的第三日舉行的宮宴,她便得在這三日內,將這件氅衣趕製出來。


    前世沐王能夠成事,原因有三:一是德妃在宮中受盡寵愛,給沐王幫襯了不少,讓沐王有了許多機會,且借助德妃娘家的力量,讓沐王辦成了幾件差事,在朝中嶄露頭角,獲得父皇的喜愛。二是陷害了外祖父,外祖父手握重兵,自是沐王最為忌憚的,外祖父一除,沐王才有了起事的機會。三是將淳安嫁給了孫尚誌之子孫永福,外祖父一除,兵權便落在了定北將軍孫尚誌手中,他提前將淳安嫁給了孫永福,倒真是好算計。


    德妃、淳安、外祖父之事,皆是關鍵,這一世,她卻不會讓那一切在重演,她會一個一個地將沐王和德妃的算計給破壞殆盡。


    隻是昭陽有一事卻是一直未曾想明白,身為太子的君墨年幼,沐王在朝中頗受百官讚譽,即便是他不發起叛亂,以他和德妃的算計,父皇立他為太子的機會不是沒有,可是為何他竟然連那點時間都等不及了,那樣孤注一擲?這其中莫非尚有什麽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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