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指使人,“還不趕緊將這些烏糟糟的東西撤下去!擋在這兒,連光都透不進來,沉甸甸壓著不覺著難受?”


    四皇子這會兒正窩在軟榻上,剛吃過藥,迷迷糊糊的剛睡著,昨天一晚上鑽心的疼,疼的他幾乎連喊人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這才睡著一小會兒,耳邊就聽見朱瑿這副極為厭惡的嗓音,一下子就驚醒過來,眼神不善的盯著朱瑿。


    “你,你這賤人!”死死的錯著牙,四皇子才吐出這麽一句話來,他整個人的神情十分的凶狠,看上去就像是想要將朱瑿拆吃下腹的那種凶狠,“你來這裏,做什麽?還不給本王滾出去!”


    朱瑿正指使著下人搬東西,乍然聽見他說這話,臉色一下便沉了下來,兩人相互對望,相互瞪著,誰也不肯讓誰,到最後,朱瑿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的笑了笑,臉上的冷凝化開,語氣半諷刺半嘲弄:“王爺不愛惜身子,妾身卻不能不愛惜王爺的身子,王爺若是覺著不舒坦,盡可以罵妾身,總歸妾身是個皮糙肉厚的,不懼王爺摔打,王爺也放心,妾身不會與任何人說王爺的不是。”


    “你這賤人!”四皇子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指著朱瑿破口大罵,“本王就知道是你這個賤人去告的密!你這賤人!等本王病好之後,看本王如何報答你!”


    “好啊,”朱瑿閑閑的應一聲,隨即便坐到離四皇子隻隔著兩人距離的杌凳上,“王爺有什麽手段都盡管使出來就好,總歸我們朱家已經被王爺說成了豬狗不如,不仁不義之輩,妾身在王爺的眼裏已經是如何下作不堪的了,妾身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兩人一見麵就暴躁的像是兩頭獅子,互相都不肯服軟,這會兒互瞪著,下一刻就會上手,若不是四皇子這會兒有病在身,隻怕早早就動手了,看在奶嬤嬤的眼裏十分的焦躁,可她又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將兩人的關係拉近,隻好扯了扯朱瑿的衣袖。


    “王妃,您收斂一些,您可當心……”


    朱瑿抬眼瞪了奶嬤嬤一眼,“嬤嬤這般上心王爺身子,就留在這裏服侍王爺吧!王爺什麽時候好轉,嬤嬤什麽時候再回來我房裏服侍。”


    奶嬤嬤一愣,霎時間遍體生寒,她留在這裏,那四皇子又豈會放過她?奶嬤嬤一雙眼睛裏盛滿了驚懼,連連搖頭。


    朱瑿卻站了起來,“妾身身子不大舒坦,就不留在這裏服侍王爺了,王爺自個兒當心身子!”走出去的時候,撞見迎麵走來的一個眉目端正的老和尚,朱瑿不由得停下來,仔仔細細的盯著那大和尚看了好幾圈,“請問可是覺善大師?”


    那和尚剛開始沒看見她,也不能說沒看見,隻是沒有留意到她,這會兒聽見她開口,腳步一頓,轉過頭來看了眼朱瑿,緩緩的點了點頭。


    “大師是來給王爺問診的?”朱瑿側頭看了眼在軟榻上,分明疼的臉色慘白入紙,卻還強自撐著一口硬氣,不肯讓自個兒縮成一團的四皇子,“想必有大師親自給王爺診病,王爺的病情很快就會康複。”


    她嗤笑一聲,側身讓過覺善禪師,揚長走了。


    四皇子在朱瑿離開的那一刻,痛意再忍耐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身邊的軟榻,這些天他不知發過多少次脾氣了,身上的力氣也基本上消失殆盡,這會兒雖隻是砸了一下軟榻,可整個人卻還是癱軟了下來。


    覺善禪師心中有些不耐,他向來不喜歡這些達官顯貴,若不是徒弟請他來,他才不會跑這一趟。走到四皇子身側,念了一句佛號,一旁服侍的下人連忙將覺善禪師背著的醫箱接過來,將診巾擺好,覺善禪師也不磨蹭,抬手便診起脈來。


    “如何?”四皇子盯著覺善禪師的一舉一動,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肯放過。


    覺善禪師問了幾句尋常大夫問的話,皺了皺眉,“貧僧要察看一下王爺疼痛之處。”他淨了手,將四皇子的衣擺掀開,順著肚皮一點點的按著,同時嘴裏出聲詢問疼痛處,直到按到了小腹那裏,四皇子才嗷的發出一聲慘叫。


    “疼!你輕一些!”若非是被這麽個名聲大震的人診病,四皇子這會兒早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覺善禪師點了點頭,收回雙手,神情十分嚴肅:“王爺這個病症,需要金創術才能完成。”


    四皇子壓根兒不懂什麽叫金創之術,直到聽到覺善禪師說要將肚子劃開口子,將裏頭壞了的一截腸子取出來,再縫合住肚皮之後,整個人臉色都綠了。


    “開膛破腹,那是對待牲口!你這禿驢,想害本王性命!來人!將這禿驢拉出去打死!”四皇子一點兒也餘地也不給留,一張嘴便是喊打喊殺。


    覺善禪師的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貧僧不過是替王爺診病罷了,王爺不肯,全當貧僧不曾提及就是,何出此言侮辱貧僧?既然王爺不願醫治,那貧僧便告辭了!”


    那些聽從四皇子吩咐而湧進來的侍衛,當場就要去抓覺善禪師,可一個閃身之際,覺善禪師便已經走出了三丈地之外,看的四皇子自己都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的眼花了。


    “快!將他給攔住!”四皇子這會兒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覺善禪師似乎在處理外傷方麵十分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一些驚人所聞的事情,他也曾聽到過,那會兒不過覺著是旁人誇大,這會兒輪到自個兒身上,再回想一下剛才覺善禪師那平平的語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麽。


    可現在再去留,人早已經走遠了,府裏頭的侍衛,竟然還沒有一個方外之人腳程快,這叫四皇子一想起來就撓心撓肝的難受。


    當天晚上,四皇子的病情便加重了,他疼的一身一身的冒冷汗,一天換了三四回中衣,這會兒的雲浮城還算不得最熱的時候,且屋子裏還放著冰釜,一點兒都不熱,可四皇子卻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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