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衣嘴角挑起一抹不明的笑容,前一世誠伯侯夫人蘇氏這個婆母,可是半點兒餘地都沒給她留過,在家裏打壓她也就罷了,出門了在人前也不怎麽願意給她留臉麵,若不是夫君一直維護著她,隻怕她早早就過不下去了,而蘇氏對上嫻衣的時候,則是各種吹噓拍馬,即便是個庶女,也當做了珍寶,這一世總算是讓蘇氏如願了。


    “我回去正好趕上嫻姐兒嫁人,也好,我這個做姐姐的如何也得送她出閣。”嬋衣低聲說著,話裏卻隱隱有一種寒涼之意,聽的蕭清渾身一冷。


    “你回去給她添妝,不知道給她多大的臉麵!”蕭清冷哼一聲,“還好她這兩年乖順的跟個兔子似的,不然不單我,就是大嫂的那些手段,都夠她喝一壺的。”


    嬋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清姐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恨我是不恨她的,不過仇倒是真有幾分,”蕭清有些事兒原本不想告訴嬋衣,給嬋衣添堵,可這會兒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全都說了出來,“我新婚頭一年過年,本來我是覺著她在府裏頭沒人搭理,挺可憐的,跟她多來往了幾次,可她卻不懷好意暗地裏使壞,若不是大嫂發現問題,隻怕我在公婆麵前就要出醜了,回過頭之後我去找她算賬,可她卻一臉委屈,哭哭啼啼的說我欺負她,晚照你說說,我連拳頭都還沒揮到她臉上,她怎麽就能說我打了她?”


    嬋衣眉間一皺,這些伎倆向來是嫻衣慣用了的,當初的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


    她忙問:“那之後呢?父親是不是十分生氣,往前她這麽對我的時候,父親總是將罪責都歸到我身上……”


    “可不是這樣麽!”蕭清有些憤恨的砸了砸身邊的軟枕,“公公當時臉都青了,瞪著我的時候,我真想將嫻衣打個半死,還是阿徹攔住公公,母親也跟著維護我,我這才沒有受了委屈。”


    即便說自己沒有受委屈,蕭清臉上還是有些不忿,嬋衣情不自禁的摟住蕭清的肩膀拍了拍她,安慰道:“她就是這麽一副脾性,在家裏仗著年紀小,就誰也不放在眼裏,總以為她自個兒是最聰明能幹的,算計人也算計不到點子上去,往後她嫁了人之後,去禍害別人,咱們也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了!”


    蕭清笑了:“晚照,你就是罵人都這麽會罵,我要是有你一半兒嘴皮子,隻怕也不會氣得幹瞪眼,想上手又怕她殺豬似的叫起來,生像是我將她打殘了似得。”


    兩個人說著閑話,困了便抱頭就睡,暗暗的廂房內,兩個少女頭挨著頭,睡得香甜。


    ……


    四皇子自皇宮裏頭送出來,整個人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知多少官吏都看在了眼裏,雲浮城中流傳起了另外一樁傳言,說四皇子命不久矣,隻怕挨不過今年秋天了。


    這傳言被四皇子的幕僚聽見之後,俱都心神大震,他們這些天怎麽求見四皇子,四皇子都拒不見麵,而且府上禦醫進進出出,沒有一天斷過,幕僚們的心裏就像是抓心抓肝的難受,若是四皇子當真一命歸西,他們這些人往後還如何活?


    於是不少人的心思活絡了起來,四處打聽求人,希望能夠轉投別人門下。


    在夏至未曾來之前,楚少淵主理的工部漸漸開始忙了起來,湖廣那邊一連下了有七八天的雨,加上河堤上年久老化,許多問題都暴露在了天光之下,他忙的連安親王府有時候都顧不得回,夏明徹的行程也迫在眉睫,而朱璧則被指派了一些河工的差事,幫著打點石料跟砂石。


    原本朱璧的活計是最有油水可撈的,可朱璧這麽個人,一根筋,死心眼,想都不曾往哪個地方想過,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麽花花腸子,反倒是讓底下的人賺了個盆滿缽滿,個個對朱璧十分信服。


    而這件事也直接導致了朱璧在工部的人氣越發的高漲,楚少淵本就沒有存了打壓他的心思,這會兒見他這般行事,則更是重用了幾分,將手中的其他差事也讓趙光耀指派給了他,不得不說,雖然朱璧這個人脾氣耿直,但認真做起事情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王爺,我瞧著朱璧這個人性子不錯,若是王爺有意重用,倒不如先將人外放到外頭幾年,磨礪一番之後,再召回工部來。”趙光耀在指派了朱璧好幾件事務之後,忍不住提了提這件事兒。


    楚少淵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沒聽見朱家那一攤子爛事兒麽?何況老四那邊兒到底怎麽一回事兒,尚且還弄不明白,現在動,太早了些。”


    趙光耀沉吟道:“四王爺那邊兒,臣聽禦醫說,他這幾日似乎好轉了許多,已經能下地走動了,隻是不知道往後如何,王爺許是不知道,臣的小妹便是死於腸癰。”


    “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楚少淵笑了,“老四可是龍子龍孫,哪兒有這麽容易便,好了,朱家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本王自會安排的,過些日子就要到汛期了,手上的差事要安排妥當,別出了什麽亂子,本王這裏還有幾樁事兒要你去辦。”


    楚少淵手頭上的幾件大事,頭一件便是齊惠風的身世之謎。


    趙光耀不敢耽擱的答應了下來,隻是接手這件事兒之後,他腦袋都大了起來,齊惠風這個人他不認識,但一看見齊惠風,他就想起工部以前有個叫喬少華的郎中,管的是兵器跟器械的製作,所有的兵器經過他的手一改,好使的就跟開了刃似得,當初喬少華致仕的時候,他心裏有多可惜,那會兒他還不是現在這樣手握著權柄,那會兒他也不過是個員外郎,但能讓他真正記得的人,在工部裏,除了這個喬少華,也沒幾個人了。


    楚少淵處理完了手上的事務,剛回到王府,便接到了張德福的稟告。


    “王爺,有幾人說有要事見王爺,是四皇子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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