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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國公是川貴總兵,即便回雲浮述職,也要再過幾個月,等到那個時候,川西的總兵府隻怕也換了當家人。


    所以楚少淵壓根一點兒也不擔心寧國公能翻出什麽浪花出來,反而是覺得,他越這般急切,就越有意思,既然要吊著寧國公,那就得讓他稱心一些,不能這樣事事不順,適時候的放鬆一些也不錯。


    嬋衣瞧他一點兒也不往心上去,知道他這是早有了對策的,心中一鬆,忽的想起了顧曼曼跟周摩的私情。


    “怎麽顧曼曼會跟周摩扯在一起?”嬋衣覺得很奇怪,就算是要整治顧曼曼,也不必賠上一個周家吧!


    楚少淵淡淡笑了,“這件事可是周摩自己選的,怪不得旁人,自己作死,誰能攔住?”


    嬋衣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難不成周摩在沉寂數日之後,看上了顧曼曼?


    那眼神得有多差啊!


    楚少淵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道:“倒也不是周摩看上了顧曼曼,前幾日周摩在街上碰到了顧曼曼,兩人一言不合,便吵了起來,周摩的口舌哪裏比得過顧曼曼,自然遭到了顧曼曼的奚落,他的性子哪裏肯吃這樣的虧,自然是要想著法的要給顧曼曼點顏色看看,結果給作大了,收不了場,而周摩身邊又有一群看戲不怕台高的人,便傳出了這樣的傳聞,如今怕是顧曼曼自己也懊惱後悔吧。”


    嬋衣聽得直皺眉,川西這邊民風彪悍到了如此地步了麽?連女兒家的聲譽也不管不顧了?即便周摩再如何,也不如寧國公家的勢大吧,他招惹上顧曼曼,能有什麽好處呢?


    暗暗的搖了搖頭,嬋衣輕聲道:“也不知是不是冤孽,沾上他們總是沒有什麽好事。”


    楚少淵卻聳了聳肩,反正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是真真切切的對。


    看眼前的事情不就是如此麽,雖然裏麵有他攪合的成分在,但若不是周摩跟顧曼曼自己作死,怕是他再如何攪合,也不可能將兩人攪合到一處吧。


    “現下要緊的就是將周摩跟顧曼曼的婚事定下來,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一定,按照雲浮城裏的規矩,顧曼曼便要待在家中,一直到出嫁的那一天為止。”


    嬋衣卻很懷疑:“寧國公會同意這門親事麽?我總覺得周家不像是想要與顧家聯姻的樣子,而且若是兩家聯姻了,那周家會倒戈麽?”


    她不在意顧曼曼的死活,她隻在意這會不會影響到楚少淵。


    楚少淵笑了,“周家不敢倒戈的,他們此刻巴不得跟顧家沒有關係呢,像寧國公這樣明明手裏握著一手的好牌都會被他打爛,周家這樣謹慎,又怎麽敢冒這個風險?”


    說的也是,若她是周家的家主,怕是也要因為這些事情而頭疼。


    “好了,不要在意這些事情了,”楚少淵眼神裏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伸手拉住她的手,溫聲道,“今天年三十,我特意買了許多的煙花來,等一會兒吃過了年夜飯我們就去湖邊將這些煙花都放了,你說可好?”


    嬋衣莞爾一笑:“好是好,就是今天的天氣不好,我怕晚上下起雨來,煙花燃不起來可就不好了。”


    楚少淵神秘的挑了挑眉,“我夜觀星象,得知今天跟明天都會是個晴天,晚晚就放心吧。”


    嬋衣奇異的看著楚少淵,什麽時候他學會了欽天監的那一套了?


    魏青在門外輕聲稟告:“王爺,周大人求見。”


    明明是年三十,周度不在自己府中過年,卻來找楚少淵,隻怕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吧。


    楚少淵道:“我去去就來,你先梳洗打扮,一會兒我們一道兒去外祖母院子裏吃年夜飯。”


    嬋衣點了點頭,目送他出了屋子。


    楚少淵一出了屋子,丫鬟們便鬆快了起來,戴花的戴花,糊窗花的糊窗花,給衣裳熏香的忙著翻動衣裳,雖忙得樂此不疲,但大家麵兒上都是有說有笑,十分的熱鬧。


    嬋衣失笑,屋子裏的丫鬟都十分畏懼楚少淵,許是他向來在人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才會讓丫鬟們這般害怕他吧。


    益州城裏住的多是燕人,雖然也有一部分的苗人,但並不多,所以年味兒還是很重的。


    楚少淵這個時候並不想見周度,他更情願跟嬋衣待在一起,所以在看見周度的時候,他臉上便沒有半分的好氣。


    周度心中惴惴不安,想到自家弟弟又惹出來這樣的禍事,讓他這個做大哥的,簡直是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急切,又怕安親王誤解什麽,見到他之後,立即開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楚少淵冷眼看他將事情推脫的一幹二淨,說到動情處,還聲淚俱下,一副受了極大的迫害一般,就讓楚少淵覺得可笑,即便顧曼曼再不堪,也是雲浮城一等公爵家的貴女,配一個小小的周摩哪裏配不得了?他這般急著推脫出去,還不是見寧國公逐漸在川西說不上話,而要將跟寧國公的幹係推脫個幹淨麽?


    他想到此,冷冷一笑:“周大人也不必如此,顧家小姐我是見過的,雖說其他地方確實有些無狀,但對於周三少來說,到是個良配,本王覺得周大人此刻來本王這裏說這些,還不如直接去找寧國公,將這門婚事定下來,女兒家的閨譽半點損不得,益州城中傳出了這樣的流言,想必寧國公不會善罷甘休,還是早些將事情解決的好。”


    周度心中一驚,安親王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一點兒也不介意這件事麽?還是說他覺得三弟出的這個事兒跟自己沒有關係?


    抬眼看了楚少淵一眼,發覺他有些心不在焉,周度立即便明白了,這件事對於安親王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所以他並不放在心上,反而是因為今日是燕人的年節,自己無端端的來打擾了他,叫他心中不暢。


    周度連忙道:“有王爺這句話,我便知道該如何做了,王爺有所不知,我也正為胞弟的婚事發愁,聽見他做出這樣有損人家聲譽之事,心中怒不打一處來,將他狠狠的打了一頓,既然王爺也說事情早些處理早些了,我這便回去攆他去提親。”


    楚少淵笑了笑,這個時候愣頭愣腦的上門去提親,隻怕他是寧國公也要狠狠的將周摩羞辱一頓。


    不過也好,省的周摩成天的在益州城裏遊手好閑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點了點頭:“令弟天真,不必苛責。”


    周度驚了一瞬,沒料到安親王竟然會給三弟說好話,這真是意外之喜。


    他連連應道:“是,王爺,我這便告辭了!”


    等到周度走出了花廳,楚少淵的臉上才浮起一絲冷笑,以為他在給周摩說好話?可笑!都已經十八歲的人了,還能用天真二字來概括,也不知是周摩蠢,還是周度太溺愛這個弟弟,導致他一點兒也聽不出來自己對周摩的口氣。


    不過有周度這樣護著,周摩往後不出更大的亂子才奇怪!


    ……


    顏黛正笑眯眯的在顏夫人身邊,從梳妝匣中挑出一隻鎏金的鳳頭釵,左右看了看,小心的插入顏夫人梳的油光滑亮的發髻上,然後退了幾步,再在遠處看了看,這才滿意的笑了。


    “祖母帶著這支鳳頭釵顯得真精神,一點兒也看不出竟然是近六十的人呢,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祖母今年才四十出頭。”


    顏黛一張嘴在顏夫人這裏磨練得越發的甜,哄得顏夫人笑個不停。


    顏夫人指著顏黛,跟身邊的婆子道:“你們瞧她那張嘴,真是越來越會哄人了,今兒說我像四十出頭,明兒是不是就要說我三十不到了?”


    顏黛被顏夫人揭穿,也不生氣,笑著湊到她跟前,“祖母可冤枉我,您問問王媽媽,您今兒的這一身是不是看著特別的精神?比您先前那幾件灰烏烏的顏色要更加顯出您的精氣神來。”


    “這麽說來,我前幾日穿的那些衣裳,反倒顯得我老態龍鍾了?”顏夫人笑嗬嗬的揪著她話不放,對著身邊的人佯裝怒意,“你們瞧瞧這個猴兒,剛剛還說我精神,如今就又改了口,可真是個小魔星,鬧得我!”


    顏黛不依的去輕搖著顏夫人的胳膊:“祖母!您總是聽話聽半截兒,我說的是您那幾件衣裳不好看!您就應該多聽聽嫂子的,多穿穿這些亮色的衣裳,顯得多精神!”


    顏夫人素著一張臉道:“瞧瞧,這就開始嫌棄我了!”


    嬋衣跟楚少淵剛攜手進來就聽見顏夫人說的這麽一句話,笑著打圓場道:“誰敢嫌棄您,我可不許!”


    一邊兒說話,一邊兒跟楚少淵一起給顏夫人拜年。


    顏夫人笑嗬嗬的讓他們二人起來,一人塞了一個大大的封紅給他們。


    “這些壓歲錢也積攢了不少年,今年就一道兒全都補給你們。”


    嬋衣捏著手中厚厚的一遝,知道這裏頭定然是放了許多小額的銀票的,也不推辭的收下了。


    顏夫人原本就怕他們不肯收,如今見他們收了,心中點頭,笑著招呼他們坐下來吃點心跟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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