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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黛生得好看,這樣一笑,就好像滿室的光都照到了她一人的身上。


    嬋衣尤其喜歡顏黛溫溫柔柔笑起來的樣子,讓人看著便覺得美好,她溫聲道:“這有什麽難的,你若喜歡,讓錦屏也給你納一條這樣的領子便是。”


    顏黛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給祖母做一件這樣的衣裳,她老人家身體才好,過些日子天氣轉涼了,怕她吃不消。”


    嬋衣恍然,這麽說也確實是,顏夫人跟顏黛住慣了溫潤的宛州城,忽然一下子到了北地,確實是要不習慣的。


    她點頭道:“這也簡單,錦屏!”嬋衣叫了錦屏一聲,錦屏連忙應聲過來,她又道,“去將我納了領子的那條裘皮拿出來,給表小姐做兩副衣領。”


    錦屏一邊側身去拿裘皮,一邊笑著問道:“不知表小姐是要做的密實些呢,還是要虛虛的裱一層?”


    顏黛從小身體不好,就沒有捏過太多的針線,現如今被錦屏這麽問,也有些猶疑:“我倒是真不知哪種的好些了,我是看嫂子做的好看,又暖和,才會想也給祖母做一條。”


    這樣一說錦屏便明白她的意思了,笑著道:“既是又要暖和又要好看,那不妨做的密實一些。”


    嬋衣點頭,錦屏做事十分穩妥,有她在,顏黛無論想要做什麽樣子的領子,都能手到擒來。


    看著錦屏將裘皮絨毛一層層的裱在了衣領上,顏黛頗有些感歎。


    “早知道往後能從院子裏出來,還能自個兒做衣裳,我定然不會像從前那般,萬事都懶得上心,”顏黛看著錦屏手中的衣裳,微微搖頭,“現在可好,都是從嫂子這裏拿什麽東西,卻不見我給嫂子什麽東西。”


    嬋衣聽著她這話,忍不住便笑了:“你瞧你,這是又癡了愣了不成?都是一家人做什麽總說這兩家話?夫君自幼便被養在外頭,好不容易有了你跟外祖母這兩個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親人,這一點點小事情還要與我計較得這麽清楚麽?”


    顏黛也笑了,“嫂子總是這樣,叫我無言以對。”


    錦屏將衣領綴好了之後,便低頭尋剪子去剪線頭,恰巧顏黛一直看著她手中的繡活兒,看她忙著找剪子,連忙將衣領拿起來,兩手一用力便扯斷了絲線。


    錦屏看著那一截子隨風翻飛的絲線,心中驚駭極了。


    要知道這些絲線的韌性都極為好,便是她這樣做慣了針線的人都未必能夠一把就扯斷絲線,而顏黛卻輕易的將絲線這般隨意的就扯斷了。


    錦屏這般毫不遮掩的景仰的目光,將顏黛看得不好意思極了。


    她羞怯的笑道:“這幾日在幽州城住著,我閑暇之餘便一直在投壺,這幾日投壺越發的熟練了,覺善大師說我能彎弓射箭了,喬夫人知道以後,便請了教頭來教我射箭跟騎馬……”


    嬋衣這才知道半個月不見,顏黛手中的功夫突飛猛進,看來人當真是不能相比較的,她便是再努力也不如顏黛能夠將這些武學融會貫通,而顏黛雖身子不好,卻有恒心,眼下的事情不就說明了,但凡是付出了辛苦,便一定能夠得到自個兒該得的。


    她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多在幽州待些日子,等過了十五之後再去川貴。”


    顏黛捂著嘴笑:“嫂子卻忘記了,再過不到五日便是中秋了。”


    即便是過了十五再走,怕嬋衣的身子也不容許她現在就離開幽州吧。


    嬋衣病的幾乎都糊塗了,聽顏黛這麽一說,才意識到竟然已經在幽州待了快要一個月了,她愣了半晌,才低聲道:“今年的中秋竟然來得這樣的快。”


    低低的一聲歎息,顏黛立即便明白她這是思念家鄉了。


    她眼睛一轉,嘴角邊浮起一抹笑容來,既然沒法子送嬋衣什麽好東西,那便從其他地方著手倒是也行的。


    一會兒的功夫,錦屏便將兩條毛領綴好了。


    顏黛將錦屏綴好的衣領拿在手裏,笑著道:“有勞錦屏姐姐了,明兒我叫小桃做些花生酥給你吃。”


    錦屏連忙推辭道:“並不是什麽大事,表小姐這般,當真是折煞奴婢了。”


    顏黛笑著掩住嘴角,“其實是我想吃花生酥了,錦屏姐姐可萬不能說出去。”


    嬋衣在一旁聽著直笑:“好你個機靈鬼,這一下可是叫我聽見了,當心我去給你告黑狀!”


    因顏黛身子不好,吃了那些點心不容易克化,顏夫人便限製她吃這些點心,所以顏黛來她的房裏說話時,她總是要準備一些容易克化的點心來給她吃的。


    顏黛吐了吐舌,還想要說幾句俏皮話,便聽見門口簾子被撩起的聲音,她知道這是楚少淵回來了,聽說這幾日楚少淵因嬋衣的這病,忙得腳不沾地,便貼心的不想打擾他們二人相處,笑著告辭。


    楚少淵在門口與顏黛說了幾句話,便進了屋子裏。


    “今日感覺如何?”楚少淵看著嬋衣,眼睛裏頭的紅絲看上去有些嚇人。


    嬋衣輕笑:“比昨天好些了,你不用這樣擔心,也隻是看著嚇人,實際上我並不太難過的。”


    騙他的這些話,她是一日日的,越說越順口,偏楚少淵心裏明白的很,她看著越來越瘦了,怎麽可能會好轉!


    楚少淵在心中歎息一聲,將手中拎著的一隻小匣子放到桌案上,推到她麵前,才打開來。


    聲音溫柔:“這些是母親托人送來的,說是翀哥兒周歲的生辰抓了一杆筆,一塊玉,還有蕭大奶奶生了個六斤八兩重的小郎君,名諱一個謙字。”


    聽到從雲浮傳來的消息,嬋衣眼睛一亮,打起精神來看向匣子。


    匣子裏頭放著一些月餅跟桂花膏,都是她喜歡吃的。


    她拿起一塊月餅,嚐了一口,甜甜的餡兒化在嘴裏,叫她忍不住眯眼一笑:“原先在雲浮的時候,還想著等到五舅家的翀哥兒抓周的時候,去給他放朵珠花的,沒料到還沒放成,咱們卻先離開了,算算日子,再過一月大約就是二哥哥大婚了,咱們一路上買了不少好東西,也不知送到了沒有。”


    楚少淵瞧她精神一下子便好了許多,彎起嘴角:“你且放心,那些東西是跟著兵部的折子一道去的雲浮,怕是咱們還沒走到幽州,他們便收到了,否則也不會送來這麽一匣子月餅。”


    嬋衣點頭,將月餅吃幹淨,又推回到他眼前:“你也吃,我記得你在家裏最愛吃五仁兒的月餅了,我瞧見裏頭還有蓮蓉餡兒跟棗泥餡兒的,都很好吃。”


    楚少淵垂了眸子,實際上他並沒有她那般的愛吃甜食,隻是因為她愛吃,所以他才跟著一起喜歡。


    但這件事,他並不打算對她說。


    他順著她的意,拈起一塊五仁兒餡兒的月餅,送進嘴裏。


    “雖說今年不在雲浮過節,但卻是我們頭一次兩個人單獨過節,多少還是不一樣。”楚少淵強調兩人單獨過節的事實,不願她因為節日的關係,而心中鬱鬱。


    嬋衣失笑,他的那些小心思她早就看懂了,不過說起來,今年的中秋雖然沒有與父親母親跟兩個哥哥一同過,但卻有顏夫人這樣慈祥的外祖母,想必對於楚少淵來說,也是不一樣的吧。


    她點了點頭:“那咱們也多做些月餅,送些給喬夫人跟外祖母。”


    他愛聽她說這些瑣碎的事情,所謂夫妻便是如此,所謂日子便是如此,平平淡淡安安穩穩,這樣的廝守著過一輩子,恩愛兩不移。


    嬋衣撐著與他說了會兒閑話之後,精力漸漸不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楚少淵擔心她累著,連忙道:“你歇一會兒吧,等再睡醒,一定就有精神了,咱們還要一起賞月呢。”


    嬋衣愣了愣,笑著道:“還有五日才過中秋,到時候月亮才圓呢,現在看,也不大圓。”


    楚少淵眸子裏凝著幽深的光芒,看著她的神情溫柔極了:“可我有些等不及了,就想一直與你在一起,哪怕是不圓的月亮,我也想要與你一同看。”


    嬋衣實在熬不過困意,迷迷糊糊中,卻還不忘溫和的安撫他:“好好好,等我睡醒吃了晚膳,咱們一起賞月。”


    她說完這句話,立刻便陷入了黑甜鄉。


    楚少淵癡癡的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眼睛裏頭凝著的光芒越發的暗沉。


    錦屏在一旁輕聲喚他:“王爺……蘇娘子在外頭等著了,您看?”


    楚少淵輕輕將被子替嬋衣拉高,轉頭吩咐錦屏:“你好好守著王妃,我去去就來。”


    錦屏鄭重的點頭,看著睡得十分沉的嬋衣,眸子裏的擔憂越發的盛了。


    楚少淵出了屋子之後,直截了當的問眼前的妍麗女子:“都準備妥當了?”


    萬毒娘子道:“東西都備好了,隻是蔣小姐醒著的時候少,這會兒雖用了藥,但到底能不能撐住也說不好,母蠱取出來就要立即驅除子蠱,否則王妃有性命的危險,不如先將蔣小姐移過來,也好進一步行事。”


    楚少淵皺眉想了想,雖然可能會驚嚇到嬋衣,但他不能用嬋衣的性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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