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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嬋衣並沒有興趣來四皇子的婚宴,在得知他與前一世記憶之中的那個溫潤如玉的賢王不同時,她就起了疏遠的心思,尤其是這一世還跟楚少淵在爭奪皇位之中用了這樣卑劣的手段,她更加的厭惡四皇子,又怎麽可能願意來給他做臉麵。


    但即便是再心有不甘,在皇位不曾塵埃落定之前,楚少淵是不能跟他撕破臉皮的。


    嬋衣笑著被簇擁著去了前廳觀禮。


    ……


    朱瑿手中扯著大紅的綢子,隨著四皇子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已經是進了夏日裏最熱的三伏天的時候了,正午的天氣忽的暗沉了下來,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一般,又悶又熱。


    朱瑿跟四皇子都穿著厚厚的禮服,整個人就像是在蒸籠裏頭蒸似得,滿身滿臉的汗珠子,即便是走進放置了冰釜的房間,也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


    朱瑿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一路流進了脖頸中,她十分慶幸臨上花轎之前將粉擦得薄了些,否則現在隻怕是整張臉都要花了,不過還好有蓋頭,重重的紅蓋頭之下,旁人都看不到她的臉,她也隻能看到蓋頭上垂下來的穗子,以及四皇子拉著紅綢子的手。


    這讓她略微的鬆了一口氣。


    而視線之中,那雙手骨節分明,輕輕的握著紅綢子,更像是握住了她的心似得,讓她整顆心撲通撲通的一直不停的亂跳。


    就在拜天地的時候,昏暗的大廳之中忽然吹進來一陣狂風,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日子是欽天監算好的,怎麽會在這個時辰忽然下雨呢?


    有些人則更是在底下低聲的嘀咕,難不成連老天爺都不讚同這婚事麽?還是說兩人其實並不相襯?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天氣作怪?


    禮官顯然更老道一些,笑吟吟的道:“恭喜四皇子了,您瞧連老天爺都覺著您娶了如花美眷,嫉妒您,天上降了雷雨來表示祝賀呢。”


    旁的人也都紛紛附和著禮官的話。


    開玩笑,即便這場婚事再準備的匆忙也好,即便皇上再不喜四皇子這個兒子也罷,到底是龍子,是皇上自個兒的孩子,怎麽會允許有人在四皇子的婚宴上說這些胡話,若是流傳出去,損了四皇子這樁婚事,皇上的怒火又不知要落到誰的身上了。


    四皇子並不在意這些事情,在他眼裏,隻有無能的人才會往老天的身上賴。


    他淡淡一笑,將剩下的禮節都完成。


    而就在夫妻對拜的時候,猛地一陣狂風席卷進來,將朱瑿頭上的蓋頭給吹開,緊接著就是一道閃電,將暗沉的屋子瞬間點亮,刹那間亮如白晝,耳邊隨即傳來一陣足以讓人耳鳴的雷聲,響徹了整間屋子。


    “鬼啊!”一聲嬌滴滴脆生生的驚叫聲乍然而起,然後便是小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哭聲中摻著莫大的驚恐跟害怕。


    眾人連忙去看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麽不長眼,一瞧才發覺竟然是安郡王世子的女兒,名諱是楚敏萱,雖然隻有五歲大,但卻已經被封了淑敏郡主,此刻她正張著嘴大聲的哭泣,像是受了驚嚇一般。


    四皇子的臉上變得很難看。


    任誰在婚宴上遇見這樣的事情都不會有好臉色。


    而一直注意著自家女兒的周氏,連忙柔聲的哄著她:“阿敏不怕,那是你四嬸嬸,不是鬼,你忘了?你四嬸嬸還曾經給過你桂花糖吃,一會兒咱們再跟她要桂花糖來吃,好不好?”


    她聲音極低,但卻讓身邊的人都聽見了,原來小淑敏郡主是看見蓋頭下的朱瑿,才會害怕成這個樣子。


    人們不禁有些好奇,朱瑿到底長了一張怎樣的臉,竟然會將小孩子嚇得大哭起來。


    朱瑿在蓋頭下的那張臉越發的難看,剛剛不過掃了一眼那孩子,竟然就被當成了鬼,在這樣重要的日子,一個小孩子的哭鬧也足以毀了她這個四皇子妃的名聲,可是她隻能站在這裏行禮,不能像往常那樣去為自己證明,實在是可惡!


    好在這樣的鬧劇轉眼就收了場,朱瑿跟四皇子行完禮,便被人簇擁著走向新房。


    風越刮越大,空氣之中滿滿的都是濕熱的水氣,讓人悶悶的難受極了,簇擁著朱瑿的人,便不自覺的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因為實在是太熱了,所以也沒有人會想到,在下一刻,狂風大作的時候,朱瑿頭上的紅蓋頭被徹底的吹了下來。


    “……啊!小姐…您的蓋頭!”朱瑿身邊的丫鬟弱柳驚叫一聲,連忙去追紅蓋頭。


    而被吹落的蓋頭,則忽忽悠悠的落到了後頭跟著的嬋衣的肩膀上。


    嬋衣眸子一眯,連忙就要將蓋頭還回去,轉眼就聽到身邊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她不由得抬眼看去,結果她自己也險些被嚇到。


    前頭被人簇擁著往新房走著的朱瑿,不知道什麽時候將臉轉了過來盯著她手裏的紅蓋頭,那張臉躍入眼底卻是黑一片紅一片的,仔細看,她發現朱瑿的臉上竟然隻塗了薄薄的一層粉,所以此刻才會被汗水衝得特別花,臉上那紅的胭脂,黑的螺子黛,都因為粉擦的薄了,沒有了依托的東西,才會徹底的花開來。


    朱瑿原本就不白,此刻露出了膚色,加上臉上花開的妝容,猛地一看,可不是像厲鬼麽!


    嬋衣不由得皺了皺眉,到底是誰跟朱瑿有這麽大的仇,連新娘子最隆重的妝容都不給盡心的畫了,尤其是那一層厚厚的粉,有定妝的效用,即便是大熱的天氣,汗流的再多,也不至於就花成了這樣。


    她來不及多想,快步上前,準備將手上的蓋頭給朱瑿蓋在頭上,想要幫她遮掩一下。


    可朱瑿卻冷冷的看過來,她看著嬋衣臉上的驚恐跟驚訝以及一閃而逝的憐惜之色,心中那點子怨恨越發的翻騰到胸口,讓她恨不得將嬋衣那張假麵抓爛了。


    看見自己出醜,明明這般的開心,卻還假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模樣,甚至還在麵容裏帶了幾分急切之意來,就怕旁人不知道她安親王妃心地善良。


    怪不得自己屢次都輸給了她,她這般的心機,自己又哪裏是對手?


    麵對朱瑿的怨怒,嬋衣並沒有放在心上,若是自己遇見這樣的事情,想必也不能夠這樣輕鬆的麵對,一定也會覺得很丟臉,所以朱瑿會用這樣冷漠的表情來看著她,她反倒不覺得奇怪了。


    可惜的是朱瑿並不知道她的臉此刻已經成了這般難看的模樣,還以為自個兒臉上的妝容雖比不上嬋衣大婚時的驚豔,但到底也是得體的,所以在拿到蓋頭之後,並沒有立刻就蓋上,而是將頭轉了回去,才緩緩的將蓋頭蓋回去。


    ……


    坐到新房裏,當蓋頭被四皇子用秤杆挑開的時候,四皇子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將秤杆扔了。


    這黑麵鬼到底是誰?怎麽穿了一身的喜服坐在這裏?


    偏偏朱瑿還做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四皇子隻覺得剛剛吃進去的點心跟酒水已經翻湧到了嗓子眼裏,讓他險些就當著朱瑿的麵兒吐出來。


    他一把扔了秤杆,說一句:“人有三急。”便扔下朱瑿匆匆去了淨房。


    喜娘還搞不清楚狀況,剛要問朱瑿,一低頭看見朱瑿的臉,整個人險些嚇暈過去。


    還是弱柳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喚人打了一盆水進來。


    朱瑿早就不想頂著先前看見的那副妝容了,所以立即就去清洗,可在看到水中倒影的時候,她尖叫一聲,差點嚇暈過去。


    怪不得所有人在看到她這張臉的時候都嚇得退避三舍,臉上成了這樣,竟然沒有一個人提醒過她!


    她不由得轉頭去看弱柳,弱柳連忙上前,將濕好的巾子遞給她:“小姐,您快清洗一下,讓喜娘重新給您上妝!”


    朱瑿麵容發冷,拿巾子隨意抹了幾下,“你剛剛也看見了是不是?”


    弱柳一愣,意識到朱瑿是在說什麽,連忙急聲道:“小姐,我剛剛去追蓋頭了,並沒有……”


    “行了!扣半年月俸,你下去吧!”朱瑿淡著聲音道。


    新房中的下人都吃了一驚,新婚之日剛到夫家,竟然開口就扣了身邊大丫鬟的月錢,還將人攆了下去,隻怕往後這個府裏再也沒有弱柳的立足之地了。


    弱柳臉色刷白,想辯解,但看了看朱瑿一臉的厭惡,隻好恭順的垂著頭退了下去。


    等到重新將新娘妝塗在臉上,再將一切都弄好了,四皇子卻遲遲沒有進來。


    朱瑿銀牙咬得死緊,新房裏頭的禮節還沒有完,誤了吉時,隻怕往後說道的人就更多了。


    她隻好沉下性子叫人去請四皇子。


    四皇子的心情已經是低落到了穀底之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是今天這樣的糟糕,他曾想,即便娶的不是自個兒心儀的女子,隻要能對自己往後的路子有幫助,娶誰不是一樣的?可今天一看朱瑿那張花的跟鬼一般的臉,就讓他從心底排斥,從心底抗拒。


    可到底是將人娶過門了,總不能退回去,再苦再厭也要將禮完成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根硬撐著一口氣,才踏進了新房。


    再見到那張已經重新妝好的臉,他已經沒有任何新婚的喜悅了,敷衍著將禮完成之後,他便去前院待客了,直到月上三竿都沒有回新房。


    而雲浮城在四皇子的婚宴之後,也都知道了四皇子妃是個其貌不揚的女子。


    有那些嘴碎的,在暗地裏嚼舌根子說:“哪裏是其貌不揚,根本就是貌若無鹽,比惡鬼還要可怕。”


    在外頭遠遠的圍觀過的百姓立即附和:“可不是,都把安郡王世子的閨女嚇得嚎啕大哭。”


    而這些流言傳進朱瑿的耳朵裏時,已經是三日回門的時候了。


    ……


    ps:因為想把人物性格講清楚,所以小意總是寫一些除了男女主角之外的東西,有些時候也覺得是有點浪費筆墨,但正是每個人性格不一樣,才會有前一世的愛恨情仇,不過虐配角還是一件挺讓人覺得舒爽的事情,o(n_n)o哈哈~~~~另外就是有些菇涼覺得劇情不是圍繞複仇展開的,因為設定就是這個設定,女主角原本就是個善良的孩子,而且跟男主角的誤會解開了,最大的仇人不存在了,也就變得溫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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