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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淵對於自己師傅就是覺善禪師的事情,也感到詫異,見嬋衣問他,便也不隱瞞。


    “師父收我為徒的時候,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一直以為他不過是個在廣安寺掛單的和尚而已,直到後來回了夏府,才漸漸與師父見的少了,再之後見到簡安禮那一手功夫,我才覺得有些像是師父的套路,卻又不能確定。”


    所以說,他也是剛剛才肯定了覺善禪師就是自己師父的事情。


    嬋衣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情況有些古怪,他們之間有些不太像是師徒,反而更像是一對兒老友。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那他這次到府裏,應當不全是因為我請他來治沈朔風的傷吧?”


    既然是楚少淵的師傅,那必然是有不得了之處,從他們打架打的幾乎將鹿鳴軒的廂房拆掉的情形來看,嬋衣總覺得覺善禪師這個人很神秘,而且他這麽長的時間不露麵,卻唯獨在楚少淵被貶黜到川貴的時候露麵,那他這一次不會簡單的隻是為了來看看楚少淵。


    楚少淵點頭:“師父他很擔心我,他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想要再傳授我一些武藝的。”


    實際上他知道師父擔心的遠不止這些,隻不過師父並不肯與他說太多,所以他昨晚才會心中鬱結,才會多喝了幾杯,才會鬧了嬋衣一晚上。


    想起昨天的自己,楚少淵便覺得臊得厲害,明明要比她還大兩歲,一遇見她就像是少活了那麽幾歲似得,偏偏要她讓著他才肯罷休,想著想著便垂下了頭。


    嬋衣想到他之前說要四處遊曆一番,笑著握住他的手:“這也不妨事,我們可以邀請師父與我們一同去川貴呀,頂多我們在路上走的慢一些就是了,師父不是喜歡懸壺濟世麽?說不定我們也能隨師父一同救幾個人呢。”


    楚少淵沒想到嬋衣能這麽想,昨天還一副很不喜歡師父的樣子,不由得也笑了。


    嬋衣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笑得眼睛半眯起:“說不準我還能跟師父學一學醫術呢,到時候自個兒也是辦個大夫,再遇見什麽病症也不用求人了。”


    聽她越說越沒邊兒了,楚少淵連忙將她的思路拉回來,“你乖乖在我身邊就好,學醫這樣辛苦的事情還是讓旁的人來做吧,再說了,你我的身份,即便是你學會了,又哪有人敢要你看診?”


    這麽說倒是也對,嬋衣有些喪氣的垂下了肩膀。


    ……


    沈朔風醒過來的時候,正好錦心端了一大盤子早點進來。


    他掙紮著想動一動,卻驚恐的發覺自己身上沒有一點點的知覺,就像是那些傷都傷到了旁人身上似得,他是知道自己的傷勢的,他明明受了幾個堂主聯手祭出的招式,傷勢更是嚴重到他不得不用了師父留下來的秘藥,才能維持著不倒下去。


    他瞪著眼睛移到錦心的身上,“我……”


    一開口,他就發覺他的嗓音極其嘶啞難聽,而且聲音極其的低沉,若不是錦心就在旁邊,幾乎要聽不見他狀似悶哼一般的聲音。


    “你醒了呀!”錦心一臉驚喜的看著他,“感覺怎麽樣?還疼不疼了?覺不覺得燒了?”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沈朔風的額頭。


    沈朔風急急的扭頭避開,這才發覺他不是沒有知覺,隻是被喂食了藥物,將自己身上的痛意都壓了下去,他想起身,被錦心一把按了下去。


    “你別亂動,你知不知道你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兒回來,若不是我們王妃心腸好,能請來覺善禪師將你這條命撿回來,隻怕你現在早走到奈何橋了!行了,你等著,先吃些藥再吃早點,藥是早就溫著的,就怕你隨時醒。”


    錦心一邊去端早準備好的藥,另一邊卻是一點兒也不客氣的數落著沈朔風。


    沈朔風臉色微變,他的傷勢他是知道的,原本以為用自己的這條命還了師父多年來的養育之恩,賠了鳴燕樓的覆滅之罪便罷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為了他的這條賤命去奔波。


    他忽的想起第一眼看見嬋衣時的情景,他受了重傷,誤入夏家,原本沒打算打草驚蛇的,可卻被她發現了,他不得不威脅她,可她一點兒也不像是尋常閨秀那般驚恐,反而幫了他,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她的一生不會普通,她這樣心性,無論她在哪裏都不會活的太差。


    後來果然如此,隻是,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到底還是有些太心軟了,若是換了旁人,隻怕他的性命也早就交代了好幾次了。


    沈朔風想到楚少淵,心中有些發悶,安親王的性子到底還是陰沉了些,若是往後她惹了他不快活,隻怕她是鬥不過他的心機深沉的。


    而這次鳴燕樓的事情,給安親王添的麻煩又豈止是一點點。


    一想到這裏,沈朔風便坐不住了,掙紮著想要起來,想要去找楚少淵,想要對他說,那些事情他都願意去做,隻要安親王肯將此事徹底平息。


    錦心剛將藥碗端過來,就看見他不斷的在床上挪動身子,似乎是要下床似得,她不由得提高聲音罵道:“哎,你這人,怎麽越說越來勁兒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大力將人的動作壓下,“別想跑,這碗藥你再不樂意也要給我都喝了,王妃派我過來看著你,若是你出了事,我要怎麽交代?”


    錦心將他壓製在床榻上,毫不客氣的將藥往他嘴裏灌,一點兒也不顧他是不是噎得快要咽氣似得開始翻著眼白。


    一直坐在一旁翻看醫書的覺善禪師被錦心的動作驚了驚,忍不住撫額,任憑他再如何不拘小節,但在此時此刻,見到自己唯一的女徒弟一副強盜似得,灌著一個身無力氣的人吃藥,甚至將人灌得快噎死,都不會覺得是自己教導有方。


    小時候明明看著她是個可愛的小丫頭,怎麽一眨眼就變得這樣野蠻了?


    覺善禪師一邊唏噓,一邊出聲阻止:“阿元,他若是不願活,你灌他藥也不頂用,自己不要命,誰救得了他?”


    沈朔風正努力的將藥都咽下去,聽到這個聲音,突然像是被嗆到一般,空空空的咳嗽著,簡直要將肺咳出來似得。


    他轉頭往聲音來源處去看,瞬間睜大眼睛。


    “您,您是……您是覺善禪師?”


    覺善禪師略點了下頭,但嘴角卻撇了撇,帶著些不置可否的神色,他就說自己最討厭這些江湖人士了。


    見覺善禪師點頭,沈朔風立即道:“覺善禪師,我,咳咳,我有話要問您!”


    這幾乎是沈朔風殺手生涯之中能數的著的幾次情緒失控的時候,他的眸子瞪的很大,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人似得,滿臉的驚訝之色,隨後緊接著又換上了一副喜色。


    “當年我師父與您在廣安寺細談之後,不久便病故了,卻沒有留下什麽話給我,所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當麵向您問清楚。”


    沈朔風的態度十分的恭敬,隻是激動的神情將他的心情全部暴露無遺。


    是的,若說是沈朔風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大約就隻有這麽一件,跟自個兒師傅相關的事情了。


    隻可惜覺善禪師的態度卻差得離譜,他卻連瞥都沒有瞥沈朔風一眼,語氣不耐煩極了。


    “誰有功夫聽你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小子到現在還沒有死隻能算你命大,當年我便與你師傅說過,若想活著,就趕緊將鳴燕樓散了,各回各家,他不聽,自個兒作死了自個兒,你還來問我,怎麽?難道你以為你師傅是我弄死的?你也是,你既然不願意活,就趕緊死的遠遠的,別拖累到旁人身上,讓人家浪費這麽大的力氣東找名醫西找聖手的給你看病!”


    沈朔風愣住,他知道覺善禪師的脾氣不好,但在他印象裏,覺善禪師不會無故的對別人發這樣大的脾氣,這麽被訓斥還真是頭一回。


    想到覺善禪師話裏的意思,沈朔風也覺得自己留在這裏確實是給旁人添麻煩。


    他垂下眼瞼,低聲問了一句:“那我什麽時候能起身?”


    他不想留下來了,若是當真逃不過這次的事情,至少他能做到覺善禪師嘴裏說的那樣,死也死的遠一些,不會牽連到她的身上。


    覺善禪師沒有看他,隻是將手中的醫書緩緩的翻過一頁,輕悠悠的道:“不必這麽急著尋死,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


    事實上,作為楚少淵的師傅,覺善禪師十分的了解楚少淵的性子,畢竟也是從那麽小小的一個娃娃一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那些小心思有時候還瞞不過他這個師傅,若是他要放棄的人,那便絕不會任由這個人住到自己的宅子裏,要知道放在自己身邊的人,都應當是最保險穩妥的人才是。


    沈朔風苦笑了一聲,沒有再開口說話。


    錦心趁著這個時候將早點端到覺善禪師麵前,笑得有些討好:“師傅,您不是早就說餓了麽?徒弟我從大廚房拿了許多您愛吃的早點過來,您嚐嚐呀。”


    覺善禪師抬頭看了這個女徒弟一眼,頗有些頭疼:“你就是個傻姑!我當初不是說過,讓你跟著意舒的麽?你就是這麽跟著他的?成了他夫人的一個丫鬟?”


    錦心愣了愣,嘴裏已經塞了好幾個水晶蝦餃,鼓著腮幫子嚼了嚼,才含糊不清的說:“我要跟著他,也得他樂意我跟著才行啊,再說了,我覺著魏大哥要比師兄對我更好,我幹嘛一定要跟著師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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