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宮中卻是沒傳了什麽消息出來的,因定國侯成婚,文帝是特意許了他三日假的。


    待到第四日,一切事宜都畢,文帝將定國侯召進殿中,卻是劈頭蓋臉的將他斥責了一頓,這頓斥責的原因也是十分有趣,不提鳳儀公主,不提他成婚當日之事,隻說定國侯年紀尚輕,許多事考慮不周,帝憂心他行差踏錯,便派了朱璗這個新科狀元去雁門關做一五品的守備,掌管馬市賬務以及軍餉軍糧。


    這消息一傳出來,立即便讓人知道了皇帝的意思,他是不想再看著雁門關有人做大了,便將權利分散開來,起到一個相互牽製的作用,再有一個便是抬舉太後的母家朱家的意思。


    嬋衣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堪堪放了下去。


    等到宮中再傳出鳳儀公主消息的時候,就聽說鳳儀公主被太後以祈福為命,送進了太廟之中。


    讓嬋衣覺得奇怪的是,那天梁夫人顯然不是為了在太後麵前獻殷勤才會進宮的,等她多方探聽之下,才知道,之所以鳳儀公主會被送進太廟,則是因為梁夫人在太後麵前狠狠的告了鳳儀公主一狀,說鳳儀公主在她府中擅自傷人,還將梁夫人的腳給抽出了血痕。


    太後一瞧見梁夫人腳上的傷勢,再一看梁夫人走路都保持不住儀態,當下便大怒,原本擬定了鳳儀公主的婚期以及嫁妝,全部都擱置了,對外宣稱太後夢見武宗皇帝,心下難安,原本太後是要去太廟祈福一百天的,鳳儀公主純孝,便替了太後去了太廟祈福。


    所以這一百天之內,鳳儀公主是無法從太廟裏走出來的。


    嬋衣隻覺得皇家的這些由頭真是可笑極了,太後顯然是對武宗皇帝這個夫君沒有什麽好感的,否則也不會這樣輕易的拿他來做靶子。


    之後沒過幾日,中秋節也到了。


    因今年大戰過後,國庫吃緊,文帝有心節省開銷,便將宮中往年都會燃放的煙火給禁了,隻皇室的幾個子女們一齊在宮中吃了頓宴,席間連歌舞都甚少,就像是尋常的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似得。


    就連被皇帝扔去看守皇陵的大皇子,今年也在中秋的時候趕了回來,跟郡王妃和小世子一同在文帝跟前盡孝,小世子今年也才不到兩歲,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討人喜歡的緊,就連一貫冷清的文帝在看見這樣的小人兒時,臉上都忍不住柔和了幾分。


    而皇後依然沒有從朝鳳宮解禁,今年主持中秋宴席的事宜就落在了莊妃的頭上。


    原本莊妃就是協理六宮多年的老人了,今年又沒有皇後在一旁指手畫腳,自然是更加得心應手,一頓宴會雖沒有什麽好看的助興節目,但勝在菜肴精美,一旁布置的花景也十分賞心悅目,一頓宴席倒是也沒有那麽不好下咽。


    因楚少淵尚在福建,還未曾回來,宮中便有了楚少淵染了風寒,臥病在床的消息。


    連帶嬋衣也沒有去成宴席,她為了配合皇帝的說法,自己則是去了雲華宮,對外便稱說是照顧楚少淵。


    其實說起來,這還是嬋衣第一次進雲華宮,她看著手邊的一切都感到新鮮。


    楚少淵用過的筆墨紙硯,常看的書籍,以及放置在桌上的一本小小的雜記,她一一看過去,心中覺得很親切。


    這些東西府中大多都有的,雖說都是些尋常不過的東西了,但卻讓她覺得很暖,就好像楚少淵此時就在身邊似得。


    她忍不住摸了摸書桌上頭的東西,看著書桌被整理的一塵不染,心中忍不住越發的思念他。


    ……


    自從上次從總兵府被蕭清跟夏明徹救下之後,楚少淵的傷勢就有些惡化,原本就傷在了腰腹的位置,加之他又支撐了那麽久,他當下躺在床上便發了整整兩日兩夜的燒,大夫沒辦法,隻好用了酒隔半個時辰便為他擦身一次,折騰了兩天,燒漸漸的退了下去,人也消瘦起來。


    而秦伯侯陳敬麵兒上按兵不動,卻在暗地裏偷偷的派人來奪人,一連三四天都如此。


    在楚少淵終於轉醒之際,剛好碰見秦伯侯派來的人,看著汪勵將人一把抓住,便捆了起來,順道將下巴卸掉,楚少淵幽幽的問道:“可是殺手?”


    汪勵搖頭:“看著不像,倒像是死士,您瞧,他牙縫裏還藏著毒囊,就是為了防止任務失敗之後,消息有所泄露,才會在每個死士的嘴裏都能發現這玩意。”


    楚少淵眉心微微一皺,知道汪勵說的不假,他抬手撫了撫額頭,又問:“陳敬可有什麽動作?別忘了,他的兩個孩子還在我們手上,瞧他這般為家族的往後做打算,他應該不會不在乎兩個兒子的死活,既然能派出死士來奪人,想來他也是無計可施了。”


    汪勵苦著一張臉道:“可他這麽耗著,他耗得起,我們可耗不起,難道就這樣幹等著他投降麽?”


    楚少淵搖頭,看向汪勵,“你手中還有多少人馬?福建離湖廣十分近,你去調一撥人馬來,既然父王已經將事情交給我,那就要將這件事處理妥當了。”


    汪勵有些為難:“三王爺,調撥兵馬的事兒,恐怕還要您來解決,您知道這人馬都是總兵府的底牌,半點馬虎不得,若無皇上的聖諭,私自調動兵馬越界可是犯忌諱要殺頭的。”


    楚少淵也頭疼了起來,想了想,問他:“總兵府這些年的開銷跟糧餉都十分大,我懷疑秦伯侯私下裏肯定不止我們看到的這些人馬,如今他手上又有倭寇跟海盜,隻怕一時半刻還動不了他……”


    他話說到一半兒,也沒個什麽好主意,隻好皺著眉頭又思索半晌。


    外頭有小廝進來稟告,說秦伯侯派人發了帖子來給安親王。


    汪勵立即將帖子拿給楚少淵,順帶自己也湊頭過去,跟著楚少淵一道將帖子上的內容看了個清楚。


    帖子隻是一張尋常的宴請帖子,秦伯侯是想約了楚少淵出來,語氣十分誠懇,大約真是如同楚少淵說的那般,無計可施了。


    楚少淵沉吟:“我看他也不是個傻的,上次殺不了我,就不會再有機會了,畢竟我在福建的消息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了,他便是滅口,也無法滅這麽多人的口,倒不如索性去赴約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麽花招……”


    汪勵愣愣的看著楚少淵,半晌之後才搖頭驚聲道:“王爺,萬萬不可啊,您可知道秦伯侯在西北有多勢大,若是他真的存了這個心,隻怕您插翅也難飛啊!”


    楚少淵心中微微一動,他笑著召了汪勵過來,貼服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汪勵這才喜笑顏開的對他道:“還是王爺想的周到,奴才這就去做。”


    ……


    不過半晌的功夫,秦伯侯便收到了回帖,說是明日午時在長直門大街上的青茅茶肆,安親王等著他。


    秦伯侯心中無端端的就湧起一股怒火。


    或許也不是無端端的,而是一直就對這個三王爺有莫名的惱怒,既恨他攪合了他的局勢,又恨他有那麽多的幫手。


    但眼下已經是窮途末路,他再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了,隻好試試看,能不能說服楚少淵。


    而楚少淵這裏,雖說他計劃的十分周全,但汪勵還是忍不住提醒:“王爺您可一定要小心,瞧見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即將杯子擲到地上,那屬下們便會衝進去,將您保護的滴水不漏,您千萬要記住,是摔杯子……”


    楚少淵嫌汪勵囉嗦,走的時候沒有帶上他。


    等到了茶肆,秦伯侯早到了。


    楚少淵看了看桌上土陶色的茶碗之中乘著淡到幾乎沒有顏色的茶水,微微一愣,忍不住出聲道:“秦伯侯等了很久麽?不是約好了午時三刻,難道本王來遲了?”


    秦伯侯雖說實在是有些不太喜歡這個王爺,但不得不說一聲,在眾多皇子當中,隻有安親王還能勉強入眼,至少那股子狠勁就足能夠讓人為了他而去拚一拚。


    他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道:“都說安親王自小在宮外長大,看遍了人情冷暖,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可在我看來,安親王你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楚少淵坐在另外一邊,沒有做聲,自顧自的斟了杯茶給自己,這些恭維話,他早聽到爛熟了,既然知道秦伯侯約他來的目的,他便讓自己沉住氣,聽聽秦伯侯的這些廢話也沒什麽難過的。


    秦伯侯笑了笑,知道這些話打動不了他,不過他也沒想過要打動他。


    停頓片刻,秦伯侯又道:“王爺的母妃是顏氏宸貴妃,當年臣有幸得見宸貴妃一麵,臣那時並不知宸貴妃身份,隻知道宸貴妃風姿氣度絕不是尋常閨秀,若托身成了男兒,必是個能成大事的丈夫,而當臣在福建聽說宸貴妃身故,唯一的子嗣下落不明時,臣真的是惋惜……”


    楚少淵眼睛眯起,臉上神情非常不悅,打斷他:“你有話便直說,不必說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


    “王爺莫惱,臣隻是覺得王爺在宮外長大,卻這樣重情重義,實在令人敬佩,”秦伯侯微微歎息一聲,“單看王爺對王妃娘家兄弟的提拔就能知道一二,還有一些跟著王爺出生入死的世家子弟們,哪一個沒有得了錦繡前程?若是讓我早些見到王爺的風姿,隻怕現在的福建也不會是這般形勢。”


    ……


    ps:最近的章節好像有點囉嗦了,小意努力簡短一些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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