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後沉吟半晌,點頭:“這樣也好,哀家也想問問鳳儀,她究竟是不是失心瘋了,竟然這樣不要臉麵的做出這種有損皇族顏麵的事情。w w. vm)”


    聽見太後的話,嬋衣可以肯定太後對鳳儀這個孫女一直不待見,才會這樣動怒。


    她想起今日初見鳳儀的時候,鳳儀確實是有些失常,默然片刻她忽然有些同情鳳儀公主,生在這樣的深宮大院中,看似擁有一切,但實際上得不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哪怕是真心喜歡一個人,也隻能默默藏在心裏,若是如同鳳儀公主這般,即便是真能將東西握在掌心,卻是要用更大的代價去換,得不償失。


    嬋衣輕聲道:“鳳儀公主今日確實有些不太對勁,還與孫媳發了好大的脾氣,”說到這裏,她臉上有些黯然,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她抿了抿嘴,又道,“孫媳猜想,是不是鳳儀妹妹她恨嫁了,才會這樣戲耍定國侯?鳳儀妹妹跟朱家表哥的婚期還有三個月才到,孫媳想,不然提前些日子,說不定早些成婚之後,鳳儀妹妹會變得穩重一些。”


    她如今隻能盡量的將話往鳳儀情緒上頭扯,讓太後真的以為這件事隻是鳳儀公主開的一個惡劣的玩笑。


    顯然,朱老太太並不願意嬋衣提起鳳儀公主跟朱璗的婚事,眉頭皺起,“那是皇上給定的婚期,哪裏能夠說改就改?”


    嬋衣縮了縮脖子,“我隻是覺得鳳儀公主這樣下去不是什麽好事,姨祖母您沒瞧見,我不過嗬斥了她幾句,她就瞪著眼睛一副要與我拚命的樣子……”


    聽嬋衣越將鳳儀公主說的不堪,朱老太太心中就越痛,千算萬算竟然沒有算到會讓璗哥兒娶這麽一個煞神回家,她們朱家一向是鴻儒世家,有哪個鴻儒世家會因為權勢,才娶了公主回來的?可偏偏這門婚事推脫不得,還得高高興興的將人娶回來,真讓人覺得晦氣!


    朱太後看朱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差,心下忍不住埋怨起嬋衣來,好端端的一定要說鳳儀脾氣暴躁,雖說朱家是母家,但鳳儀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孫女,即便是再不喜愛鳳儀,也不能任由著別人這樣說她。


    朱太後臉色冷凝下來,剛想開口斥責她幾句,就見宮人進來稟告。


    “太後娘娘,鳳儀公主回宮了。”


    朱太後自從朱老太太說了這件事,就吩咐宮人在宮門口等著鳳儀,讓鳳儀一回了宮就來慈安宮。


    此時聽見鳳儀回來了,又正趕上這件事,當下便吩咐道:“讓她進來!”


    嬋衣心中微動,鳳儀現在才回來,定然是去了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她腦子裏急轉,若是鳳儀當真鐵了心,那她該如何應對呢?


    還在想著,鳳儀公主便款款進了內殿之中,依然是之前的那一身通紅的衣裳,依然是頭上插著三支赤金鳳頭釵,臉上已經不複先前的狼狽,似是重新勻了麵擦了粉抹了胭脂,除了那雙微微赤紅的眼睛,一切完美,哪裏能看出先前的異樣來。


    嬋衣心中一跳,果然如此,鳳儀公主先前定然不知是去了哪裏,否則怎麽會在短時間內恢複成這樣雍容的姿態?


    鳳儀公主也有些驚訝,看到朱老太太在這裏,她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可為什麽安親王妃也在這裏?


    她自認為自己這個局做的很好,怎麽會被安親王妃看出來的?


    將心中那點疑惑壓下去,她端莊大方的給朱太後行禮,然後是朱老太太,最後才向嬋衣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問好。


    朱太後瞧見鳳儀公主這般行為,自是心中點頭,她宗室所出的公主,哪裏會跟那些鄉野出身的閨秀似得上不得台麵,隻是鳳儀這件事做的有些太不妥了,事關自己母家,即便鳳儀是她的孫女,她也不會向著鳳儀。


    朱太後冷聲道:“你這個孽障,今天去了定國公家做了什麽好事?還不速速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嬋衣眉頭一皺,朱太後一開口就是責罵,鳳儀公主絕不會傻乎乎的將責任都擔下來,那麽她首當其衝要推卸給旁人責任的就是自己這個安親王妃了。


    嬋衣不等鳳儀公主開口,就搶先道:“太後娘娘稍慢,孫媳有句話想要當麵問問鳳儀妹妹。”


    朱太後神情不悅,但鳳儀就在這裏,不過是遲一刻回話罷了,並礙不著什麽,關鍵嬋衣如今已是安親王妃了,她總不能這點臉麵也不給,於是她點了點頭。


    嬋衣眼神轉向鳳儀公主,聲音十足的冷硬,一副生氣的模樣:“鳳儀妹妹,不知我這個做嫂子的哪裏得罪了你,你要當著定國侯跟王家兩個姐姐、以及張家小姐的麵斥罵我,縱使我有哪裏做的不如你的意,但我畢竟是你三嫂,便是看在王爺的麵子上,你也不該當眾給我難堪。”


    鳳儀咬牙,她什麽時候斥罵過她了?竟然當著皇祖母的麵兒就撒謊,欺人太甚!


    旁人欺負她也就罷了,連這麽個小家小戶出身的安親王妃也敢當著太後的麵就栽贓她,簡直是忍無可忍!


    她反駁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當著他們的麵罵過你了?還不是你先罵我不孝,我才會頂撞你,你若不罵我,我怎麽會頂撞了你?你少在這裏給我上眼藥了!”


    嬋衣眸子一眯,她就等著鳳儀公主說這句話。


    她緊接著便問:“我為什麽罵你不孝,你自己心裏不明白麽?好,那當著太後娘娘跟姨祖母的麵兒,我就再說一遍,你假借我的名義請了定國侯到亭子裏,又跟王家小姐和張家小姐一道絆住定國侯,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豈不是要讓定國侯耽誤了吉時?你仗著自己是公主之尊,便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定國侯可是從西北立了功回來的有功之臣,你這般戲耍他,置皇族的顏麵於何處?嗬斥你不孝難道還嗬斥錯了不成?難道你今日的這般行徑還是孝順父王母後的表現麽?”


    她轉過頭去看向朱太後:“太後娘娘,還請您評評理,我是哪句話說錯了,還是哪件事做錯了?”


    鳳儀目瞪口呆的看著嬋衣竟然將事情扭曲成這般,她張嘴便反駁道:“夏嬋衣,你好伶俐的口舌,我什麽時候戲耍過定國侯了?我不過是想恭喜他成親罷了,哪裏像你嘴裏說的這般,況且定國侯跟我……”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她怎麽順著夏嬋衣的話就往下接了?她分明是要將定國侯會到亭子裏的事推到夏嬋衣的身上啊!


    嬋衣聽她說了半句忽然停了,心中哂笑,人呐,年輕的時候總是經不起激,一著急就會忍不住將事情都說出來,她確實有心引導,但鳳儀公主若不是心中有鬼,又怎麽會這樣緊張的辯解。


    她看著鳳儀公主,不解道:“定國侯跟你?難道先前姨祖母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是與定國侯……”


    嬋衣這句話說的不清不楚,但內殿之中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鳳儀忍不住想狠狠的瞪嬋衣一眼,夏嬋衣分明知道她的意圖,卻還要她親口說出來,以為她會害怕不成?做都做了,還有什麽好後悔的?她就是要用這件事成全自己!


    她剛要開口,一抬眼就對上了朱太後淩厲的眼神,她止不住渾身一顫,瞬間清醒過來。


    她不是不知道太後對她的不滿,但她總是覺得太後是自己親祖母,有什麽關係?可現在對上太後那雙淩厲的眼睛,她才發現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倘若是被說成跟定國侯餘情未了,皇祖母說不定要更生氣,畢竟那是皇祖母的母家,她算計了便罷了,竟然還不知廉恥的纏著定國侯,將朱家推到風口浪尖上,恐怕往後再有人提起,都是朱璗命不好的娶了一個放蕩的公主回來。


    太後有什麽手段,她可是知道的,她一想起來太後膝下的幾個庶公主的下場,心裏就止不住的發寒。


    她隻能惡狠狠的看著嬋衣,咬牙切齒的道:“沒有!你少含血噴人!”


    嬋衣忍不住笑了,她斷定鳳儀是個有膽子做,卻沒膽子承認的人,想也知道,若當真承認了,隻怕她以後的路就更艱難了,而原本朱太後對這樁婚事就不滿意,如果鳳儀當麵承認了,隻怕朱太後定然會大怒,皇族不是沒有出過帶發修行的公主,鳳儀隻要敢認,朱太後就絕不會放過她這樣敗壞皇室的名聲。


    顯然鳳儀公主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


    這件事就隻能往鳳儀戲耍定國侯上頭扯。


    雖然大家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但連正主都否認,即便稍後會流出那些傳言,又能如何?


    嬋衣這才覺得自己心裏一直提著的那口氣鬆了下來,所幸她不負定國公夫人所托,將定國侯摘了出去,-朱太後要怪,也隻能怪鳳儀,怪不到定國侯頭上,畢竟他也是無辜被牽連了,甚至還被鳳儀這般戲耍,說出去也是鳳儀的不是。


    她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便是你的不對,你既知道今日是定國侯成親,堂堂正正的去給他道個喜又會如何?況且我聽王琳說,定國侯還曾經進宮伴讀,既然都是兒時玩伴,你又何必這樣小氣呢?”


    鳳儀隻覺得心中嘔了一口氣,明明她已經算計好了,夏嬋衣無論幫不幫她,都會被她這樣利用,可沒有想到夏嬋衣這樣滑溜,硬是勾著她順了她的話往下說。


    原本老三就已經夠心機深沉的了,內宅中又添一個夏嬋衣,實在是讓人惡心!


    她不由得死死咬牙,嘴裏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


    ps:小意今天起了個大早,把堆積一夏天的衣服都洗了,數了數有四十多件,真是醉了,看來人不能太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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