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看在眼裏,忍不住歎了口氣,“清兒,你今年已經十七了。 ”


    平常人家的閨女這個年紀早就嫁人了,快些的都當母親了,可她還這樣混在男人堆裏頭,難道真把自己當成了個男子,非要掙個前程出來?


    蕭清不知父親為何有此一歎,隻以為父親是說她這麽大了還不長進,縮了縮肩膀,聲音微小的認錯道:“阿爹,女兒知錯了,往後再不會這般行事惹阿爹生氣了。”


    蕭睿聽得這番話,心中更是百味陳雜,女兒這樣的性子,若真的嫁到了夏家,也不知是福是禍。


    他將手邊的一隻匣子打開,拿出匣子裏的紗花遞給她,“這個是你讓秦風給夏家閨女的,阿爹替你收起來了,阿爹倒是沒想到你與夏家閨女情誼這般深厚,”他頓了頓,斟酌著道:“夏家已經派人遞了好幾次帖子來,也打發了保山上門,阿爹都暫時壓了下來,現在你回來了,阿爹也想問問你的意思。”


    蕭清接過紗花,心裏正想著不知嬋衣現在好不好,分別數月,她倒真是有些掛念她,而乍然聽見阿爹後頭的話,她整個人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炸了個正巧,當場就愣在了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一片通紅。


    蕭睿還猶自在說夏家的事,“夏家的二爺我瞧著是個好的,今年春闈皇上欽點了探花與他,如今人被外放到了泉州與四皇子一同治理水患,前些日子有消息傳過來說水患已經治理的差不多了,他們家人也與你相熟,而且他們家的家風也正,夏老夫人跟夏夫人又十分心善,想必你以後嫁過去了也不會有什麽磕磕碰碰……”


    蕭清聽著聽著,臉上越發的火燙,揚聲道了一句:“哪有跟自家女兒商議她自個兒婚事的阿爹啊,這些小事您做主就行了!我困的不行,要去睡了!”


    她說完便轉身往出走,心中砰砰砰的直跳,握著紗花的手掌也出了細密的汗。


    蕭睿被她這麽一嗓子吼的怔愣了片刻,嘴裏忍不住埋怨:“你這丫頭,我還不都是為了你,總要你過的好才能……”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住,女兒離開的時候臉上好像紅通通的,說出來的話怎麽聽都帶著股子羞窘,他回過神來,連忙喊了小廝一聲,道:“去給夏家回帖子……”


    ……


    沈朔風剛回到鳴燕樓的莊子上,人便氣力不支的倒在榻上,從來沒有這樣拚命的趕過路,他隻覺得自己的半條命都已經丟在了路上,此刻隻想安安穩穩的睡一覺。


    可天不遂人願,他剛要睡著之際,房門被人大力推開,這樣急中帶燥的腳步聲,除了玉秋風還會有誰!


    果然,下一刻便聽見玉秋風帶了三分怒氣卻依舊嬌媚的嗓音:“沈朔風,鳴燕樓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東西,你憑什麽不與我商議隨隨便便就投靠了三皇子?你難道忘了師父臨死前千叮嚀萬囑咐,告誡我們不可與朝廷沾上一絲瓜葛,師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更何況那件事若是被人揭發出來,我們鳴燕樓可就真的完了!”


    沈朔風宿夜未眠,此刻又被她連珠炮似得話弄的腦子嗡嗡直響,在床榻上緩了緩,才慢慢的坐起來,臉上不見什麽表情,嘴角卻緊緊抿起,他又何嚐不知此時不是最佳時機,可形勢所迫他半點奈何不得。


    他沉思片刻,低聲道:“自從年前接到刺殺三皇子的生意開始,我們就沒有退路了,以三皇子的手段,鳴燕樓早晚保不住,與其讓鳴燕樓毀在我的手上,還不如現在投靠了三皇子,雖說師父臨終前交代我們不可與朝廷為伍,但凡事都有萬一,即便當年的事被三皇子查到了,也會知道並非是師父的責任,如今鳴燕樓處於這樣的局勢中,若不想法子自保,隻怕師父的心血便毀於一旦了,而且我們隻要不危害到三皇子,夏家小姐也會幫我們一把……”


    他話未說完,玉秋風便驚呼一聲,“哎呀,我怎麽忘了,夏家小姐說讓你一回來就去夏府。”


    沈朔風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個覺是睡不成了。


    ……


    下雨了,窗外的天空暗沉一片,空氣中布滿了潮濕的雨水的味道。


    嬋衣趴伏在案幾上睡著了,手中還捏著未做完的比甲,錦屏輕手輕腳的將她手裏的針線收了起來,又找來一條薄毯子蓋在她的身上。


    錦心急匆匆的走進來,抬頭正欲說話,就見錦屏示意她小聲些,她再一扭頭,就見嬋衣趴在案幾上睡得很沉,她不由的在心裏感歎一聲,這幾日小姐一直在憂心主子,整個人越發的清減了。


    她原本是帶了消息進來的,見到嬋衣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便不忍心打擾她,安安靜靜的立在一旁想著事。


    嬋衣大約睡了有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色漸漸的轉暗,雨水聲音也慢慢的停歇了,她才悠悠轉醒,抬眼看了看窗戶外頭,夜色竟已經如此濃厚了,她啞著嗓子問了句:“什麽時辰了?”


    錦屏回道:“酉時三刻了。”


    嬋衣揉了揉額頭,“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她覺得屋子裏有些悶,一邊感歎,一邊將窗子開了一條縫隙,涼風呼啦啦的從外頭湧進屋子裏來,清新的空氣中還帶著雨水的濕氣,她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小姐,當心受了風寒,”錦心上前一步,將嬋衣身上披的毯子幫她裹了裹,低聲道:“沈朔風回來了,現在就在花廳。”


    嬋衣連忙起身往花廳走,嘴裏道了句:“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小姐好不容易睡著,奴婢不忍心,何況讓沈朔風多等一會也不會如何。”錦心一邊幫她打簾,一邊小聲嘟囔。


    嬋衣忍不住笑著瞪她一眼。


    花廳中的沈朔風也已經是昏昏欲睡,快要坐不住了,見嬋衣進來,連忙站起來,道:“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雁門關的事,你知道多少?”嬋衣抬起眼睛看著他,“聽說衛家叛國通敵導致太子傷勢加重,那楚少淵可曾受傷,他什麽時候到雲浮?”


    沈朔風被她問的愣了一下,“小姐不知道麽?三皇子昨日便回宮了。”


    ……


    ps:胃很脹,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東西,一天了,難受的精力沒辦法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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