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陌若動手,在礦區影響太大。


    並且在這個時間點,很容易被立為反麵典型,引發民憤。


    “我的事不勞你們操心,拆遷想要更多的補償款是吧?說實話,這種事我不能隨便開口。


    因為是在分攤集體利益,增加個人收益,傳出去影響不好,而且我也沒參與這攤。”耿陌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你畢竟是圈內的人啊,咱們之間是親戚不是?”熊全娣聽到這話,已經把剛才的錯覺拋到腦後。


    在她看來,什麽都是假的,隻有錢、權是真的。


    “你們想要多少?”


    “再多要一萬兩吧。”熊全娣眼睛一眨,屁股情不自禁往下動點,下狠心說道:“你放心,是親戚也不可能白讓你幫忙,事成之後,嫂子給你買兩件好衣服,大牌滴。”


    “留著吧。”耿陌嗬嗬一笑,內心極度鄙夷。


    這倆人還以為自己是當初那個見到三千兩醫藥費,都會感慨天文數字的土老帽?


    “這樣,明天上午你們在房子等我!”


    “哎…好!”熊全娣聽到這話,眼睛一亮。


    心裏暗罵這犢子也是生性涼薄的主,不見兔子不撒鷹,大家都是親戚還必須要點好處。


    不過這樣也行,小地方出來的人,眼界終歸低點,等把銀子要到手的時候,給他分個一兩千兩,這事也就過去。


    “知道幫你輝哥一把,好人啊,今天我給你保證,我們老吳家從來不弄虛的,等你結緣的時候,我給你隨個大禮!”


    吳家輝豪氣十足,把骨子裏那點文人氣息壓榨的所剩無幾。


    ……


    看著兩人離開,耿陌眼裏露出一道少有的寒光。


    其中有三分楊韜眼中的陰翳,有三分秦強眼中的陰險,有三分馬昆眼中的毒辣,還有一份最純粹的毒,這是這犢子剛剛養成的。


    一道倩影,默默佇立在耿陌身旁,身上是揮之不去的玫瑰逼人氣息。


    之所以稱為倩影,是因為今夜的李利琴格外妖嬈。


    她穿著一身小城從未見過的深V領長裙,兩側的胸部都漏出來一點,白皙圓潤像是剛剛出過的饅頭,冒著熱騰騰的氣體。


    這讓會所的所有人呆若木雞,領略以往隱藏在雲霧中的風光,這裙子下身開叉,看起來有些散亂,卻沒人會認為散亂。


    那時隱時現的長腿,令人意亂情迷,如若身處夢幻,她的頭發都盤起來高貴且優雅。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道紅唇,永遠驕傲的在她嘴唇上盛開著。


    李利琴端著個紅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耿陌。


    酒杯裏的液體還在晃動,幅度不大,如微風泛起波瀾。


    “我就說你變了,你真的變了。”李利琴開口,如同盯著一件工藝品,認真掃視這犢子的每個角落,從腳底到頭頂,最後定格在眼睛上。


    “是麽?可能吧…”耿陌古井不波的回道。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會遇到知己。


    紅顏、藍顏,有些知己發展到頂端是產生肢體交流。


    進而流傳出這樣一句話:男女之間,沒有真正的友誼。


    他和李利琴之間的情愫很微妙,一個眉眼就知道對方想要表達什麽,不需多言。


    而此刻麵對她,耿陌更習慣於把心中的話都說出來,一吐為快。


    並且後者能讓他產生追逐感、壓迫感、進而激發他心中的野性,奮起放抗!


    他喜歡在這個娘們麵前大放厥詞,痛快、舒暢。


    李利琴故意用優雅的步子在他麵前走過。


    台下的那群牲口見到倩影有出現欄杆邊,有些慘絕人寰的叫出來。


    恨不得把拳頭伸到嘴裏堵住,不讓自己的叫聲驚動那無與倫比的美,多多欣賞一會。


    她坐下來,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隨後把高腳杯放到茶幾上。


    “知道我穿成這樣幹什麽去了麽?”李利琴問道。


    “賣浪!”


    耿陌露出個和煦的笑容,沒有半點挨天殺的覺悟,極其簡潔的褻瀆絕大多數漢子心中的女神。


    “我去參加聚會,就是對你說的刀劍城頂級地方,頂級圈子,因為我有預感,你在憋著什麽大招。


    以前你是狗,搶你骨頭可能會順從,後來你是狼,知道血淋淋的搶肉,而如今你是頭虎,想要一鳴驚人!


    我的預感從來不會錯,所以今天我去是給你鋪路,門已經給你打開,就看你什麽時候有資格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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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利琴不喜不怒,不卑不亢,突然變得極為魅惑,悠悠問道:“所以呢,你是不是應該對剛才的詆毀,給我道歉?”


    “對不起,利姐,我錯了。”


    耿陌沒有絲毫鼓骨氣的回道,不過怎麽聽,都像是開玩笑的意味,沒有半點真誠在裏麵。


    李利琴不氣不惱的收回目光:“你變了,有點俗。”


    “活在三千世界,誰還能不沾染半點俗氣?”


    耿陌無奈反問,隨後苦笑著搖搖頭:“不變不行,變則行!”


    李利琴對他的態度有幾分莫名其妙,不過沒表現出來,直白問道:“為何?”


    他突然默不作聲,究竟是為什麽,他自己也給不出準確答案?


    今天的自己是受到林衝刺激?


    是初雪的憂桑?


    還是吳家輝夫婦的醜惡嘴臉???


    他的心沒有到千瘡百孔的地步,卻已經承受太多以前沒想承受的事情。


    忽然間,他好像想出了答案。


    他看了眼台下,嘴角上揚,緩緩道:“因為我怕今天的野心變成明天的耐心,最後變成平常心,我怕一輩子耿陌這兩個字都是個人名!”


    因為我要成為肖城那樣的人,我要指點江山,厲聲質問糞土當年萬戶侯否?!”


    “因為我想…把你李利琴扔到我的床上!”


    他說完,緩緩抬起頭。


    李利琴迎上這目光,心裏陡然一顫,好似微風拂過。


    兩人並沒一直保持如此高壓下對話,接下來的話題就要輕鬆的多。


    談天、說地、包羅萬象,唯獨沒有談情說愛。


    這犢子能偶爾說兩句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汙穢之語,卻不能步步緊追的調侃。


    他知道,一旦把利姐惹毛了,後果是很嚴重滴。


    李利琴能去那個圈子參加聚會,又為什麽甘心回到這小小的會所?


    到現在也沒人能分析出,她心中是什麽想法。


    就在今天還有人過問因為所以,她也是不言不語,扳著一張冷冰冰的臉蛋。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她的眼界覺不在此。


    而耿陌的心思現在還在這君上,隻是什麽時候離開,暫時仍是個問題。


    下班時候李利琴還倚靠在欄杆上,翹著讓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屁股,搖晃紅酒杯。


    臉色在紅酒的作用下有幾分微紅,眼神迷醉的盯著那犢子身影遠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


    她嘴裏居然帶有幾分調皮的嘀咕道:“如果你敢把我扔到床上,我不介意像趙倩那樣給你踹到地上。”


    如果把她口中的“地”理解成地麵,那就落了下乘。


    事實上,耿陌說歸說,好像還真沒有要把李利琴糟蹋的欲望。


    即使有時候在不經意間生出一股邪念,也是一半出於男性的荷爾蒙激素,另一半出於心底的情愫。


    ……


    月明星稀,越是靠近礦區,越能聽見犬吠聲。


    拆遷辦公室大院裏養了三條狗,據說是邊人那邊退役的警犬,曾經參加過抓捕逃犯。


    也不知道秦強是從哪裏弄來的,有時候拆遷隊員會牽著出去。


    狗以前可能是好狗,奈何到了惡人手裏,被馴化的有幾分凶惡麵貌。


    見到婦女小孩會狂吠,伸長的舌頭、露著獠牙很嚇人,已經成為礦區的又一話題。


    耿陌沒養過狗,奈何村裏的狗沒有城裏的狗金貴,不用鏈子拴上。


    前兩天拆遷隊員前者它們招搖過市,耿陌路過時還示威似的叫兩下,被這犢子一腳放倒發出痛苦哀鳴。


    另外兩隻沒敢上,先看著自己主人,見自己主人還賠著笑臉,雙雙徹底蔫了。


    所以這幾天半夜,它們聽到腳步聲的第一反應是叫,聽出那是耿陌的腳步之後,趕緊夾著尾巴趴在地上,甚至把眼睛閉上裝死。


    狗仗人勢,到什麽時候都是。


    礦區已經有十幾處房子已經扒掉,對於整體來說不算什麽。


    奈何耿陌走在回家的路上,殘垣斷壁有幾分荒涼感覺,有些以前在江都時,戰爭電影裏鬼子掃蕩過後的村莊。


    他心裏默默盤算著明天的事,走進胡同,沒有彭麗家擋著,院牆也被推到。


    看向家裏已經一馬平川,孤零零的矗立。


    這幾天以來他一直在思考,以往有個鄰居,好歹有人能出來看看。


    現在倒好,牆都沒了,大門鎖不鎖也沒有必要。


    彭麗家的拆後的廢墟還遺留在這裏,隱隱有些荒郊野嶺的氣息。


    他拿出支煙,按照以前的習慣,蹲在院裏披著月光靜靜的抽著。


    麵前的秋千靜止不動,透露出幾分安詳。


    …… ……


    第二天,熊全娣吳家輝兩人起早就來到老房子。


    在路過拆遷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犬吠沒躲,熊全娣反而氣勢洶洶的撿起塊磚頭砸過去,之前憋悶在胸口的濁氣一掃而空。


    熊全娣也一樣,仗著人勢!


    老房子已經空了幾個年頭,屋裏落滿灰塵,熊全娣有潔癖的擺擺手,把眼前的灰塵撣到一邊。


    兩人來的著急,連早飯都沒吃,肚子餓得哇哇亂叫,更別提拿墊子之類的能坐下,隻好站在屋裏。


    吳家輝咬咬牙,說出了憋在心裏的話:“小娣,你說耿陌能不能坑咱們吧?昨天我琢磨半宿,咱們去的唐突,他答應的也唐突,總覺得有些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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